年静晚自认为蓬莱已经算是极美的地方了,可是同眼前的景色相比较而言还是略逊一筹。
一望无际的桃林,微风穿过时落英缤纷,片片桃花打着旋儿飘荡在半空悠悠落下,地下早已铺满了层层桃花,在这一片桃花林的旁边矗立着两座竹子搭建而成房子,翠绿的竹竿做墙壁,瞧着心情都开阔了不少,屋后是一宽阔达四五丈的瀑布,无怪乎这里的桃花如此开的荼靡。
那女子看她着迷的样子,对一旁的男子说,“看起来,她很喜欢这里呢!”
男子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只追随着她,闻言淡淡开口,“可你不喜欢。”
他的语气很轻,里面饱含着淡淡的哀愁,只因她说过喜欢桃花便种了这漫山遍野的桃花,只可惜等到他的桃花长成开花之时,她却不喜欢桃花了。
“孩子,我带你去看看阿恒。”女子没有回答他,只是向前方置身于桃林中的人招了招手。
年静晚这才回过神来,几步走近,“您可以唤我阿采!”
女子感叹,“阿采?这个名字好听,很有活力呢。”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进了另一座小楼,同年静晚醒来时的那间竹楼一模一样的格局,屋子极宽敞,最里面隔出了一间卧室,窗格之上悬挂着刺绣精美的帘子,时不时随风轻起,剩下的空间只有一张极大的书桌,空阔的不像有人居住。
赵恒就睡在里面的床上,年静晚几步上前只见他虽然还沉沉地睡着,但是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规律,应是无大碍了。
贪婪地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她身后还有一个人呢,于是赶紧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赵恒的母亲,“不知道夫君他何时能醒?”
女子寻了把椅子坐下,“本应该醒了,只不过,我在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身体里有一颗奇药。这药早年间我略有耳闻,是以人鲜血养就,若练武之人服下,再以强大的内力辅以加持可彻底净化筋骨污垢,重塑筋骨,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据说,这药产于蓬莱的毒医谷,只不过,毒医殒命多年,也不知他从何处得来这药,所以,我顺手帮他炼化了,如今比他伤势更严重的你已经醒了,想必他也快醒了。”
年静晚放下心来,只不过听她的意思是认识父亲吗,“您知道蓬莱毒医谷?”
女子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走,我带你去一个说话的好地方,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同样,我觉得你应该也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吧?”
年静晚被她拉着向外走去,她不敢挣也挣不脱,只好被她牵着一路穿过桃花林,视眼开阔起来,震耳欲聋的瀑布声响起。
她想前行几步瞧一瞧,却被女子拉住了,“前面是悬崖,你可要小心,来,我们去那边。”
随着越走越远,一颗巨大无比的桃树挺立中央,像一个巨大的蘑菇,因周围只有这一颗桃树,花瓣落下去铺作了一个圆形落花痕迹。
“哇!这棵桃树有很多年了吧,目测两人环抱都有些困难。”
女子伸手揽住她的腰,“当然了,我很小的时候这棵桃树就生长在这里,再大一些,我才从师傅口中得知这棵桃树乃是我们开山师祖亲自种下的至今已有两百六十多年的树龄了。”
待上得树来,她才发现这树内有乾坤,偏生出来的枝丫统统被修整成纵横的小径,一直通往密林深处,好像是有人在此居住过一样,“既是师门,为何不见其他人?我瞧着这里似乎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而且,奇怪的是,这里遍布着桃树,唯有此一棵桃树周围空空荡荡,连一株高一点的草都没有。”
女子叹了口气,“原本是有人的,可惜后来都不在了,如今就只剩下我们师兄妹两人了,这把桃树原本就是我们的门派所在地,因居于极高的峭壁之上,山上又多生桃树,因此起了一个名头,唤作:桃山。
“桃山?”年静晚觉得这个名字初读虽然有些世俗的味道,但是却也与这里的景色极为契合。
“别站着了,坐下,我们聊聊。”
年静晚依言坐下,这桃树的每个枝节都像是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刻过,做成了各种各样的造型,就比如眼下她正坐着的小凳子。
女子于另一边坐下,看着她轻轻笑了笑,“其实,我虽然是阿恒的亲生母亲,但是我并没有尽过一天母亲的义务,因为一些原因,我甚至要装作不认识他,你一定很好奇我这样出身江湖门派的女子为何会进了宫当了皇后?”
年静晚诚实地点了点头,她的确想知道,所有有关于赵恒的过往她都想知道,包括毒医谷的事,一个从来都没有人愿意主动提起的事。
“我原名叫做顾诗月。”
十八年前,顾诗月通过了门派的三道阵法,获得了下山历练的机会。她的师傅嘱咐下了山,万不可招惹与试炼无关的事,就算招惹了也不许带回桃山来,否则视为自动叛逃师门,抹去名字,从此桃山没有这个人。
她大概知道一些原因,师傅年轻时曾喜欢过一个大陆的男子,可这男子不过是垂涎她的美貌,得到以后就始乱终弃了,从此便极其厌恶山下的男子。可怜她初出山门,人事不知,虽有师傅事先叮嘱,可是山下的花花世界很快就让她迷了眼,并且遇到一个十分喜欢的男子,情至深处她哪里想得起下山前师傅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一定要小心那些花言巧语的男子。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那个男子消失不见,她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那人,机缘巧合之下探听到了一丝线索,就在她满心欢喜地想要冲上去时,却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人扶着一个年轻妇人正在院子里散步。
她听见那年轻妇人对他说,夫君去外地经营产业已是辛苦至极,既是回家了,便好好休息几日,不用时时陪在自己身边。
原来她自以为是的天赐良缘不过是他人的逢场作戏,闲时的消遣罢了,看着他的妻子腹部高高隆起,明显是怀孕许久了,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同她全心全意,满腹心思都扑在这个男人身上时一模一样,痴迷却幸福。
最终,她还是没忍心,偷偷离开了,伤了心不想回师门,整日里流连忘返于各大酒楼中楼,时常醉的昏昏沉沉,可是,越是醉了,心里的思念,怨恨便会越发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脑海里,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直到有一天,她醉酒时撞到了一个玄衣公子,将他当作出气筒好一通骂后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到了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小郡爷的包办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