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南阳郡王来信

  可是,周安已经不在了,她唯一活着的意义已经没有了,她一直在想,生命的最后她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然后,她碰见了元吉,王朝真正意义上的太子。她想,既然自己做不了什么,便给能做的人出一份力,给他们一个名目。

  万万没想到,这样荒唐的像话本一般的一生居然是真实存在的。相较于赵恒与谢明远止步于惊叹的情绪,元吉的情绪明显激动,他重重地呼吸,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什么里子面子,阴谋阳谋通通都不在乎了,所以,父皇即使知道了这样不堪的事实,依旧选择了扶持那个女人上位,让他们不伦关系产生的后代成为这个国家的掌权者?

  为什么是这样肮脏不堪的事实是真相?虽然他知道这事是与皇弟有关,但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荒唐的结果。

  眼下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越是不堪越是代表了自己的诚意不是吗?

  元吉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拼尽所有自制力地平缓了情绪,对顾妈妈说,“你说的事我知道了,在这之前,请您一定要保重,或许,很快我就会需要你这份证词来结束这一切。”

  顾妈妈下去了,转过身的一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如雨下,她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但不可否认一定会伤害一些人。

  而身后,三人俱是习武之人,听力绝佳,怎会听不出这位一生可怜可悲的女人压抑痛苦的哭声。

  谢明远到底年纪小,他赤红着双眼,咬牙切齿,“这个周玉堂简直不是人,道德败坏寡恩鲜耻。”

  桌底的脚被赵恒踢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一个皇家人。眼下这事绝对算得上是建国以来最大的皇室丑闻,甚至涉及到了皇位继承人以及王朝的发展问题。

  顾妈妈下去后,三人神色各异地僵坐在一起,赵恒和谢明远更多的是惊讶于元吉竟然将皇室这样不堪的一面展示给他们。

  元吉苦笑一声,起身向他们二位拱手致意,“不瞒二位,我此次是从母后处得知南阳郡王或可助我一臂之力,父皇宠信奸妃,而她的儿子也被立为太子,此前我曾想着若他是个贤德的也罢,可他同他母亲一般骄奢淫逸,买官卖官绝非是一个明君所为,再加之他那不堪的身世,所以我必须要将他拉下来。”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赵恒,“这是令尊托人送给我母后的,并特意嘱咐一定要转交给你一把钥匙。”

  赵恒将信并钥匙接过,信的内容很简单,只说了时机已到,让皇后娘娘假死遁逃,并将太子送至南阳城,将钥匙交给自己,一切的秘密自然会揭晓。

  南阳郡王府有一个地下密室,十分隐密,他曾听父亲身边的老人说,这密室的钥匙在一个武林高手之人的手中,也许,有一天这个密室会被打开,也许,这个密室永远都不会被打开了。

  赵恒摸索着手中的钥匙,年少时他也曾一度好奇到花了不少时间研究密室门锁,可是那一整片铁门没有丝毫缝隙,根本无从下手,后来兴趣没了,便也不再惦记了。

  手中的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钥匙,先不论其真假,即便是真的,这钥匙为什么不是父亲直接给他,反而是通过这位前太子之手转交自己?莫非那位高人其实是皇后娘娘?

  “吉安,你的母亲还说有没有什么?”赵恒收起钥匙,将信还给了吉安。

  他一直以为父亲远在边关是没有机会参与国事的,没想到,他在宫内的内线居然是后宫之首和太子殿下。

  吉安想起母亲,略一思索还是觉得可以如实相告,毕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依靠赵恒自己眼前这位看着并不如南阳郡王形容的是如何不世出的天才。

  “母亲临走时告诉我,她要回归师门,日后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母亲是个江湖中人,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因为在那场必死无疑的火灾里,是母亲将他带出了火场,夜色里一路飞檐走壁,直至出宫都没人发现。

  也是在那次,他才知道,母亲颇为信任的一位总管,居然也是练家子,比之母亲亦是毫不逊色。

  想起母亲多次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记恨父皇,可又不告诉自己其中的原因。起初,他是听话的,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冷宫里蹉跎着岁月,他的心底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怨恨,怨恨母亲更怨恨父皇。

  赵恒没再说话,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有一种预感,自己的父亲也罢,吉安的母亲也罢,他们应该都知道一些什么事。

  一刻钟后,三人相携赶到了武学堂,一些半大的孩子正在刻苦训练。吉安环顾四周,只觉得十分奇怪,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只好转身停下等着赵恒和谢明远两人走近了些,“阿恒,我们来这里是为何?”

  赵恒看着他,拿出了钥匙,“其实,真正的密室在这个庄子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将为皇上训练私兵的地址选在这里,也是笃定不会有人想到这一茬。”说罢便拱手让吉安先行。

  武学堂所在的庄子虽然占地面积极大,但是除了前面一小部分给孩子们练习自己休息,大多数都是荒废着的。

  而密室正是在后院一片杂草掩盖后的假山里面。

  假山破破烂烂,天长日久的都有些风化了,其上时有碎末被风扬起,根本没人会想到,这假山下隐着一座密室。

  三人扒开被纵横交错生长力极其旺盛的野草糊住的豁口,依次钻了进去。

  他们没看见,就在他们进去没多久,身后空地上出现了一个人,落后几步也跟着进去了。

  孔采儿嫁进王府也快有一个月了,这府中杂事一直都是交由管家处理的,眼下基本上安定下来了,她便花了些时间将一些重要的事务接手过来。

  早饭后,一头扎进账本,直到顾妈妈来叫她用午饭,她才伸了个懒腰起来活动了一会儿。

  一边净手,一边对一旁的顾姒苒说,“顾妈妈,你去请青枫道长过来与我一同用饭吧,免得她又抱着酒瓶不防,若是再惹出什么事来,可不会像早上那般容易解决了。”

  巧的是,顾姒苒不久前刚刚碰见过青枫道长,“我刚才瞧见她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若您不想一个人用饭这午饭,我去将阿澄少爷带过来陪你。”

  孔采儿得知青枫又出去了,心里微微一顿,也不知那人是不是不敢在府中饮酒,便偷偷溜出去,到外面喝酒去了。

  罢了,罢了,自己何必操那么多的心呢?她坐下夹起一个包子,“行,你去把阿澄带过来,对了,小王爷呢?也不在吗?”

  顾妈妈回,“一早便随着谢公子还有那位元吉公子出府了,想是快回来了,我去看看。”

  孔采儿摇头,“不必了,我就是问问,他这段时间是该忙的,算了,我也不便打扰,去把阿澄带过来,吃完饭,我带你们俩去一趟云上居。”

  眼看着顾妈妈出去了,孔采儿这才微微苦着脸嘟囔,“一大早的都走了,就我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王府。”

  另一边,赵恒等人进了假山后,在极窄的穿行过道里行了一阵,来到了一个极其敞亮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院子。

  奇怪的是,他们其实并没有走太远,可是,刚刚从假山内部出来后,整个周围的环境都变了,抬头便是四面高高耸立的山脉,山脉极高,而这个小院子则像是被镶嵌其中,极其压抑。云层缭绕至半山腰,偶尔从云层里传出几声鸟叫,这一切无不让人心生神秘之感。

  小院子不大,只有一扇门,开在正中央,赵恒嘱咐元吉和谢明远向两边闪躲,而他自己则提剑甩了出去,随后迅速躲在一边。

  嗖嗖地无数暗箭从小院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小洞里面喷涌而出。不是普通的箭矢,这些箭矢都很短,约有成年人一指长短,箭身油亮漆黑,劲道十足,入地便立即消失不见,更可怕的是,那一块的土地随即便肉眼可见的荒芜,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谢明远常年待在武学堂,也从未发现有这么一个地方,此时,心中也是惊骇不已,若不是要有准备,按着这些箭矢的密度,速度,还有所附着毒的程度,怕是没几个人能活着从这里离开。

  吉安内心同样惊骇,但他习惯了情绪内敛,很快便平静下来。

  箭矢持续了将近小半个时辰,这才停歇下了,赵恒起身,“好了,我们进去吧!”他打头阵,谢明远走最后,他们将元吉安稳地放在中间。

  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整块铁皮,原来,这竟然不是个空心的屋子,而是个实心的密室入口。

  这铁门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