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马蹄声远远传来。
石勒回头一望,却见尘埃铺天盖地。他这个久战沙场之人,从马蹄声中就听出有至少两万骑兵在奔驰,且后方还有近两万的步兵,才能扬起如此规模的尘埃。
石勒等人立即仓惶冲太行山奔去,欲借山林而隐藏起来。
张宾欲言又止,轻叹一声,回望由远而近的汉军骑兵,颓然而坐。
吕布为了解决后患,尽起赵国的郡兵,搜查境内太行山由南至北数百里。
因为羯族人深目鼻高,异于汉民,汉军斥候们还快就发现石勒等人的踪迹,吕布当即从四方调兵聚拢而来。
数千骑兵包围了小山村,剩下的步骑兵在各自长官在带领下防守外围。
汉军能迁搜查,除了上百具尸体外,就只有张宾一个活人。
“你就是张宾?”吕布看着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略感意外。
机不虚发,算无遗策,成勒之基业,皆宾之勋也。这样一个牛人,外貌却平常地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
张宾轻叹道:“冀州小吏而已,不足温侯挂齿。”
吕布笑道:“你不是自比汉太祖之智囊,可辅佐明君成就一番帝业吗?怎么如此自谦呢?”
张宾恨恨道:“石勒不用我之计策,不尽早脱离安禄山,否则数万大军直扑渔阳城,你必然回师,那里再半路伏击你,如今亦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吕布淡淡地说道:“我早料到你们会用黑虎掏心之计,想攻打渔阳城。所以不管战局怎么恶劣,我都没有把傅友德、蓝玉等人外调,再加上渔阳北面有牛存节、谢艾,旁边的广阳有高顺,涿郡有康怀贞,就算你们数万大军北上,也讨不了好。”
张宾漠然道:“石勒麾下有十八骑,那十八个人个个都是千中无一的悍将!”
吕布冷笑,“别说那十八个废物,如今的天下豪杰并起,石勒这样的废物想占块地盘,都难如登天!”
江南有朱元璋、项羽、楚庄王,江北有刘裕、青州朱温、高欢,冀州刘武周、并州李屯、李克用,关中宇文泰,随便拉一个出来就足以吊打石勒。这些人麾下那些将领都比那十八头猪强。
张宾反驳道:“如果石勒不强,你何以步步紧逼,一定要致他于死地而后快?你不就是担心日后石勒日后势大,自己打不过。所以就趁着石勒实力弱小,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吗?”
张宾一直以来的计策都自以为不错,只是缺少时间,几乎没次都是刚刚落脚一地,吕布的大军就尾随而至,屁股都没坐热呢,就是想着逃跑了。
石勒又是外夷,在中原尚得不到认可,根本无法跟吕布相抗衡,导致所有计策都没法得到彻底实施。
吕布长叹道,“石勒对汉人之恶你没看到吗?襄国城中的数千郡兵,数万百姓,在一天之内尽数被杀,赵王一族,亦不能幸免。我不过是在尽我最大可能保全大汉百姓而已。”
张宾沉默不语,襄国城之事,他劝了,但没用。
吕布询问石勒去向,张宾目光看向太行山不语。
吕布即命常遇春等人率军入山搜捕。
“你即想成就一番事业,可愿归降于我?”吕布目露杀气的问道,只要张宾说个‘不’字,他就一戟过去解决后患。
张宾道:“温侯,你觉得你有成就霸业之心吗?”
吕布闻言,令吕绮玲到帐外守着,方道:“你从那里看出我没有成就霸业的野心了?”
张宾道:“你在徐州之时,已尽占徐州之地,连沛国都被你占领了,可谓是虎啸江淮。但汉庄灵帝的一张废纸,你就将一州之地,数万大军尽数放弃,好大的手笔呀!那回头汉庄灵帝要你放弃幽州,你是不是亦放弃呢?你如此行事,长久以往,麾下将领还会为你拼命?”
徐州战略之地十分重要,不管是北方大军从北往南打,还是南方大军从南往北打,都必经此地。张宾在听说吕布尽占此地,还数败朱元璋、项羽等人,占到如此优势的情况下,都把一切放弃,而遵命北来,当时就不把吕布纳入追随之例了。
吕布心下一笑,原来世人是这么想自己的。其实在徐州之时,他就考虑过以徐州为基地的策略,但想了很久都对此很不满意。
战略大家毛爷爷在看过楚霸王的成败之后,分析出三个原因,其中之一便是不应以徐州基业而定霸业。
原因很简单,虽然徐州战略地位很重要,乱世之时这时就是南北势力交战的交汇点,不管南方、还是北方的势力想要扩张地盘,都必须争得此地。
徐州地势平坦,耕地很多,却没有可以防守的险要。北方的势力南下,就只能任由铁骑在境内驰骋。南方亦可在夏季河水暴涨期间北上不断袭扰。
长久以往,百姓被掠,农事担搁,没有了人口,没有了粮食,什么都不用谈了。
历史上陶谦要把徐州送给大耳贼之时,大耳贼高兴得急忙赶去,但麾下幕僚亦是用这个理由劝阻,但大耳贼不听,结果被打得连老婆孩子都顾不上就跑了。
想要成就一番霸业,必须有一个稳定的后方,吕布占据徐州,想要有所发展,就必须要有江南做为粮食基地,以保证充足的军粮供应。江南此刻的牛人太多,朱元璋、项羽、楚庄王、陈霸先,想一下子平定这些人,很难。如果朝廷再在北有捅刀,招四方兵士三面夹击,吕布真的是哭都都没地方哭。
再者,徐州士族林立,特别是张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侵占百姓良田千倾,底下人都不查。否则吕布都不知怎么做人。
所以在吕良逼迫之后,吕布便收拢所有猛将北上,只要这些人在,兵还不有的是?
走之前,吕布还与刘裕结拜,行远交近攻之策,使得辽东慕容氏叛乱之时,刘裕派王镇恶出兵青州,牵制住青州慕容氏北上,不然吕布那时可就麻烦了。
从前年秋末到现在不过一年半的时间,吕布还不从弱小变得强大了,失去的都拿回来了。幽州士族很少,有的都被吕布借机消灭了,所以王浚想在幽州拉拢士族反抗吕布都拉不到。
张宾静静地听着吕布的话,问道:“那个毛爷爷是谁?他的战略眼光很准确呀!”
吕布沉默了一下道:“他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