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时也,命也

  襄国离廮陶城并不远,吕布在第二天就收到石勒率军进入襄国的消息了。

  吕布从各方面汇总来的消息,猜测出石勒的骑兵还有三、五千人。他为防止石勒再次逃跑,派吕绮玲、常遇春各率五千骑兵先行南下,分别包抄襄国南、西两面。

  王买德劝道:“石勒不过是强弩之末,翻不起什么大浪了。如今冀州境内,汉夷对立,石显在你走后继续在魏郡采取扶持外夷之策,打压汉民。

  温侯应该先率兵入魏郡消灭石显,必然能取得广大冀州百姓的民心,为日后立足河北打好基础,而不应浪费时间去消灭石勒。”

  吕布道:“石勒虽然已然被我打得实力大损,但还没有灭亡,有张宾的旁,东山再起只是早晚的事。而且他们现在占据着襄国,不过是为了坐拥赵国做准备,我怎么能让他借机坐大?宜将剩勇追穷寇!”

  王买德想到以吕布大军的实力,消灭石勒所部亦不要多久时间亦不再劝阻了。

  吕布随后亲率两万步骑直扑襄国而去。

  襄国城外幽州兵云集,一个个磨刀霍霍,欲向城池冲去。

  赵王在安禄山反叛之时,被城中郡兵绑了,软禁起来。一直到前两天,石勒假意受安禄山之命来增援襄国,入城之内便控制住城内郡兵,赵王一族才被释放出来。

  石勒在张宾的指导下,自然把戏给演得足足的,先表明安禄山已然被他杀死,再将手中兵权尽数上交,再跪求赵王给羯族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赵王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的,竟当场收石勒为义子,再把交权交由石勒指挥。

  石勒随后在城内进行肃反,将之前参与软禁赵王的所有郡兵尽数诛杀,连同这些郡兵的家人都没被放过。

  赵王亦想这么做,但又恐被朝廷、史书喷,但石勒把这些脏活都给做了,真的是让他很开心。

  但就在石勒想把肃反行动扩大到襄国以外之时,吕绮玲、常遇春骑兵大军已然直扑襄国而来。

  赵王很反感吕布插手赵国事务,立即派人前去通知吕绮玲、常遇春等人,让他们立即率军离开赵国,被吕、常二人拒绝。

  吕绮玲、常遇春随即派人,在襄国城外挖掘壕沟,以防石勒等人逃跑。

  吕布到达之后向吕绮玲、常遇春问道:“这两天有什么异常吗?”

  吕绮玲道;“有,这两天晚上都有羯人越城而逃,每股人数都只有数十人,大部分都被斩杀了,但有大约数十人漏网,逃入太行山中了。”

  这种情况在吕绮玲、常遇春到达当天晚上就开始了,当时大军新至、各种措施都没开始实施,赵王又派人来抗议,他们没能及时布防,所以才让数十人漏网了。

  吕布沉思了一下道;“这应该是张宾之策,先让赵王派人来骚扰你们,再借机让石勒等人逃出城去。”

  “将军,我错了,请责罚我。”吕绮玲当即请罪。

  吕布调大军于此,就是为了消灭石勒,但没想到后者已然逃走,还是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当真让吕绮玲气死了。

  “你的过先记着,待大战之后再说。”吕布一句话就把吕绮玲的过错给揭过了。

  吕绮玲感谢之后,拿出一张纸道:“昨夜有人从城上用箭射出。”

  吕布接过一看,信中就写了一件事,赵王有意将女儿嫁给石勒。他把信递给诸将传阅。

  王买德看过之后,忙道:“将军,我们要加快行动了,不然,石勒成了赵王的驸马,我们再想打击他,就很麻烦了。”

  不用说,此计定然是张宾之计,驸马可算皇亲国戚,吕布回头把驸马给杀了,汉庄灵帝再怎么样都要表示一下,不然,皇族威严何在?

  这时小将来报,赵王站在城北城楼上喊话,要求吕布去见。

  吕布考虑了下,策马而至北城之下,抬头向上一望,却见一衣着华丽、气态雍容的男子,趾高气昂地望着自己。

  此人正是赵王,他阴阳怪气道:“你就是吕布?你可知道,你虽为朝廷命官,却也无权在我赵国境内逞凶,除非你有陛下圣旨,否则,你给我立即滚出赵国,不然,我上奏一本,你吃不了兜着走。”

  吕布取下弓、箭,一箭射去,将赵王的玉冠给钉在城楼上。

  众人尽皆骇然,这吕布胆子也太大了吧!

  赵王头发尽散,随风飞舞,他现在吓得腿都发软,躲在女墙之下,吼道:“吕布,你是想造反吗?”

  吕布淡淡地说道:“赵王,那些羯族人我是一定要杀光的,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我保证只杀羯族人。二,我攻破城门,但到时城中百姓是什么下场,你自己掂量!”

  赵王气道:“吕布,你这是在威胁我!”他真的是气急败坏了,前些人刚刚被郡兵软禁,现在又被吕布率军进逼,皇族的脸面荡然无存了。

  吕布道:“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你有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幽州步兵即立即做出攻城之态,吕绮玲为弥补让石勒逃跑之过,亲率庞秋霞等人做先锋。

  赵王气得怒火中烧,却无济于事。

  这事一名二十左右,身材魁梧的男子起身喊道:“吕布,你这卑鄙小人,看不得我叔父建功,故想借机灭我羯族,有胆量,你派兵来攻一下试试?”

  吕布闻言,沉思了一下道:“你是石虎?”

  男子喜道:“正是你爷爷我,吕布你一定害怕了吧?不然怎么会连我知道呢?”

  石勒在张宾的建议下逃出襄国城,但还是留下石虎统率大军,以期东山再起。

  王买德巡城观望,发现城墙上尽是羯族士兵,向吕布建议,吩咐士兵们冲城内高呼,此战只杀羯族人,只要能杀一名羯族人,可得钱一贯。

  襄国百姓听到呼喊声,纷纷响应,自发组成团队袭杀街道上巡逻的羯士兵。

  这些百姓的很多亲人原先皆是郡兵,皆都被石勒所杀,现在斩杀羯族人,即可避免幽州兵入城抢掠,还可收获一笔钱财。

  石虎大怒,下令斩杀襄国城内所有汉人百姓!

  赵王大怒,斥责石虎,被后者所杀。

  石虎杀了赵王之后,一不做二不休,下令把赵王族人中的男子尽数斩杀,女子分给部下。

  石虎举着赵王的人头冲吕布喊道:“吕布,赵王就是因你而死!”

  吕布见此,大呼道:“灭亡羯人,为赵王报仇!”

  吕绮玲等人立即率军攻城。

  吕布亦弯弓一箭射中石虎,后者受伤却没身死,乃指挥军队抵挡汉军进攻。

  吕绮玲为了这次攻城战,特地让庞秋霞抱上一堆短枪在后面跟着,她则边跑边冲城墙上的羯人投掷短枪。

  她本身异常悍勇,气力过人,所掷的短枪中者非死即残。

  守城的羯人皆是震惊不已。

  就是苦了庞秋霞等亲兵,一路盾牌掩护,生怕主将受伤。

  吕布亦生怕吕绮玲受伤,忙调常遇春、庞万春过来跟自己狙击掩护。

  城内不少大族见赵王已死,羯人正在袭杀城中居民,但心祸及自身,而吕布又在城外发动进攻,皆率家兵对羯人发动进攻,策应汉军。

  石虎部众腹背受敌,根本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吕绮玲登上城墙后,更是展现出神挡杀神的实力,为后继的登城部队争取了许多时间。

  随着无数地汉军登上城墙,羯人不断被斩杀,北城随即汉军所占。

  吕布即率军冲入城中。

  两方一番大战之后,面对如潮水般的汉军,石虎率领残存了百余人投降。

  杨复光向吕布道:“此人杀了赵王,罪大恶极,最好送往京城,由陛下下旨处斩。”

  吕布轻蔑道:“那那么麻烦?”直接命吕绮玲将石虎等人斩首。

  杨复光无奈,只好派人将石虎的首级送往京城,同时将襄国之事尽数推到石勒屠杀郡兵、百姓在先,吕布这才不得以率兵进讨。

  通过审查羯人,吕布查到石勒逃往太行山潜伏,即命令吕绮玲先率骑兵向太行山进发。

  但这时高仙芝派人将一伙人送来襄国。

  吕布一问才知道,张宾在刚入襄国之后,就说动程遐运大批财物前往廮陶城,希望刘武周联和袁绍、拓跋焘向渔阳城进兵,同时占据廮陶城,切断吕布的粮道,多计同出,以迫使吕布率军返回幽州,好让石勒在襄国得到喘息的时间。

  不过程遐还没到廮陶城,就被巡逻兵发现,同时查到随行车上有大量宝物,立即向高仙芝禀告。

  高仙芝细查之下,见此事牵扯到刘武周,不敢决断,即派人,连人带车一同送到襄国。

  ‘张宾此人太过可怕了,不能得到,必须杀之。’吕布很明白,如果让张宾的阴谋得逞,自己将会很被动。

  吕布看着眼前的程遐问道:“我听说石虎入城之后,便率部下闯进你家,把你家中女眷尽数污辱了,你为何还这么为石勒卖命?”

  程遐自知活不了,长叹道:“而今天下纷乱,石勒乃一代枭雄,追随他绝对可以让我青史留名,名极人臣。我真能到达那一步,几个女人算得了什么,你喜欢尽管拿去。只可惜石勒生不逢时,碰到了吕布你这样的人,时也命也。”

  吕布长叹道:“你有如此志向为何不来投奔我呢?”

  程遐道:“你刚刚在幽州崛起之时,我就曾向张宾建议过一同去投奔你,但张宾说,吕布先后与下邳张氏、琅邪王氏联姻,这两大家族的人都在等着吕布按排呢,我们前往必得不到重用,不如再明郡出世再前往投奔。

  后来石显引石勒等人到来邺城,张宾一见之后,即让我一同投奔石勒。张宾此人才华十倍于我,宜算无遗策,我也就答应了。不过一开始,石勒不不待见我们,直到石勒在张宾的指导下,大破刘武周的数万大军,我俩亦才受到石勒的重用。

  温侯你率军攻破廮陶城,斩杀史思明后,张宾建议石勒率大军北上渔阳城,但这个计策被石勒拒绝。因为他听说温侯对待外夷采取的都是灭族之策,但心留守在魏郡的羯族人被团灭,进而跟安禄山返回,但半路安禄山听闻留在信都的部队被傅友德、袁绍等人俘虏殆尽,便回师援。再后来,石勒听从张宾之策,杀安禄山,投降刘武周,希望立足冀州,但没想到短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程遐还是很有才华的,但这个人骨头太软,吕布想留下,但又担心被反噬,只好杀之。

  太行山山脚的一座小村庄,石勒等数十人正躲在这个村庄之中,村中的百姓已然尽数被杀,以防止走漏风声。

  石勒在等待,等待赵王能阻止吕布进城,等待刘武周能率兵北上,吕布退兵的消息。只要给自己时间,他就可以做赵王的驸马,假以时日冀州都将为他所有。

  但石虎身死的消息传来,直接把石勒等人的信心给击了个粉碎,羯族最后的精税部队都没了。

  张宾对此一点都没感到意外,他跟石勒逃出城前就曾三番五次地劝后者不能将部队交给石虎统帅,但石勒就是不听。

  石虎这人什么德性,张宾太了解了,生性残暴,又好色成性,刚入襄国城就把程遐府中女眷都给污辱了,如果不是他以事成之后,给予程遐高官为引诱,程遐早就率家兵跟石虎拼了,就这么一个人,怎么能将大军交付?还是在面对吕布这等强敌之时。

  好在张宾从来没期望过石虎,他连忙询问斥候,程遐的情况。

  只要程遐能成功贿赂刘武周,使得吕布被迫撤军,石勒此刻身边还有精锐的十八骑,这些人皆是人杰,只要留出一点时间,士兵还不有得是?

  但张宾却得到了程遐已死的消息,他沉思了一下,道:“主公,吕布此人对于外夷有着深仇大恨,可能是长期戍守边关之故,所以我们不要再在冀州扎根了,回并州吧,在那里,我们东山再起。”

  屠胡令已在冀州四散,汉民纷纷屠杀胡人以期得到田地,再加上石虎杀了赵王,冀州的那几位王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汉庄灵帝还会下圣旨要屠尽羯,以保皇族颜面。所以石勒绝对不可能

  石勒抓着张宾的衣领,怒道:“之前说要扎根冀州的是你,现在说不要在这里扎根的亦是你,你敢保证回冀州不会碰到像吕布一样的对手?”

  石勒是真的起杀心了,廮陶城、襄国城两次听张宾的话都令他损失惨重,导致现在身边只剩数十人,这样的谋士要来干嘛?

  张宾见石勒起了杀心,连忙求饶,同时保证会想出办法,让石勒东山再起,如此才让后者暂息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