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对于凌风能猜中他的心事,见怪不怪,但对他加药的速度却十分不满说:“哪里那么多废话?谁知道你加个药,还这么慢!”
凌风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他端起还剩下好多药的药盘,作势要一股脑的倒进浴桶中,边倒边说:“这些药的药材,有相生者,亦有相克者,需得让有些药材先散出药性,再放进别的药材,既然你嫌我弄的慢,那我只好一股脑给你倒进去了,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你可别埋怨我!”
子羽听罢忙腾出一只手来扶住药盘,谁料变故却在一刹那发生了!
四月从子羽的怀中滑了下去,落到了散发着热气的浴桶中,子羽和凌风两人俱是一惊,慌忙伸手去捞,搭在浴桶边上的药盘翻进浴桶中,“嘭”一声,打在四月的头上,又落进了热水中!
子羽面色复杂难辨,低着头看着水中的药盘,咬牙切齿的问:“那这样,会有什么问题?”
凌风,一双脚似是想要往外跑,奈何其中一只被人踩在脚下,他颤颤巍巍的说:“其实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子羽眼神微眯,望着凌风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凌风终于将自己的脚抽了出来,边往后退,边笑着摆手说:“不会有问题的,她会健健康康的活着!”
转身蹭蹭的跑远了,直到出了门,他才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也许会失去以前的记忆,更加开心的活着!”
大堂上到处是东倒西歪的狐族人,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数道抓痕,有些受伤较轻还能维持人形,有些受伤较重的却已经化出了原身!
一个身形娇小的男孩,穿一身黑布麻衣,缩在角落里,泪水涟涟的望着眼前步步逼近的华服男子!
那华服男子身上的衣服,已沾满了鲜血,身上也被利刃划了几道长长的口子,皮肉外翻着,他却仿佛没有疼觉一般,只是循着本能朝着角落里的男孩走去!
他需要血,冰凉的鲜血!体内的燥热灼烧着他的心,让他的心不断的抽痛~
“啊~”,他痛苦的大声吼叫了起来!
就在他的手要抓向角落里的小男孩时,一道无形的结界却将他的手弹开了!
嗜血的华服男子再也不能靠近一步,小男孩看着近在眼前的大哥,从角落里站起来,隔着结界摸着大哥失去聚焦的双瞳,眼泪鼻涕肆意的流了一脸!
那华服男子不再靠近结界,用手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男孩拍着结界,大声喊道:
“哥,哥哥,你快醒醒!
快点放我出来!”
那华服男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扯碎,他像是犹不解恨般,用尖利的指甲,撕址着自己的皮肉!
这时恐怖的一幕出现了:他被外力划开的皮肉,不仅没有一滴鲜血,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的干枯!
男孩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惊慌的用身体撞着结界,哭喊道:
“哥哥,哥哥,你等等我,
你等我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结界外面男子的呜咽声渐渐小了下去,他的身形佝偻了起来,皮肤也变的干枯,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过的一般!
被结界包裹着的男孩,终于撞开了结界,他擦了一把脸,看也没看地上躺着的男子,飞快的朝大堂的一边跑去!
就在这男孩撞开结界的一刹那,地上躺着的那个如干尸一般的男子,竟然又能动了,他匍匐着朝那黑衣男孩追去,无奈身体已经干枯如木,只能一耸一耸的往前挪动!
这时,那黑衣男孩已经返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朝着地上的干尸走去!
他面色沉痛,走到那干尸的身边将那干尸翻了过来,猛的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冰凉的血液,顺着匕首一滴滴的淌在那干尸的脸上,皮肤上……
那干尸接触到他血液的皮肤,慢慢的恢复了正常,那男子的脸又恢复了原本俊美的模样,只是对于清凉血液的渴望,让他失去了理智……
凌风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自噩梦中惊醒,唇边似乎还有血液粘腻的那种感觉,好久没有做这个噩梦了,是因为那个叫四月的姑娘吗?
东面的天空刚刚露出一点鱼肚白,四月趴在子羽的房前,哼哼叽叽的哭道:“子羽,你将门开开好不好!”
门应声而开,子羽面无表情的搭着一条毛巾,端着一个盆,走过门口的时候,冷冰冰的绕过四月说:“麻烦让一下,我要出去!”
四月露出一副讨好的样子,一把夺过子羽手中的木盆说:“我也想洗脸,我们一起好不好?”
子羽嘴角上翘,却仍端着架子朝院里的水井走去,“不好意思,我们不熟!”
四月心领神会,马上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说:“不要嘛,我可是在你家门前的那棵破树上,挂了足足三年诶!
你就大仁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嘛!”
子羽猛的停住步子,四月一时不防端着木盆便撞了上去,痛的捂着肚子~
“哎呦~哎哟~”
的直叫唤!
那日清晨,四月手脚无力下垂的样子出现在眼前,子羽心下一慌,转身扶着四月的肩膀问:“怎样了?快给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四月抬起头,笑容灿烂的说:“骗你的!”
子羽脸沉了下来,将手中的毛巾扔在地上,脸也顾不得洗,转身便走了!
恰在这时,凌风也端着盆走了出来,许是看了很久,他唇边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四月呆呆的问:“这个玩笑不好笑吗?”
凌风摇头道:“何止不好笑,简直吓死人了!”
四月不解问:“为什么?”
“你若在大街上看到死了一个人,你会不会心痛?”
四月摇了摇头说:“会稍稍有那么一点难过,但不会心痛!”
凌风又问:“那假如死的是你十分爱重的人呢?”
四月歪着头想了一下,说:“许是恨不得也立时死了才好!”
凌风合起折扇拍了一下说:“就是这个感觉!你觉得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