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族长曾严令族人不得提及龚青青的身世,如今众人见着族长主动提及,人群中便有一个中年妇人向前走了两步,拉着龚青青的手说:“青青啊,我是你琼姨,住你家隔壁。
你阿爹平常下海捞珠时,你阿娘便常来我们家凑合吃食,我们也是那个什么世家啦!
人群中又传来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世交,是世交!”
“我都晓得,要你多嘴!”,那中年女人回头狠瞪了那汉子一眼,那汉子瑟瑟的将头一缩,没在敢再作声。
人群中传出一阵哄笑声。
龚青青见这中年女人笑得如花一般,自己的手在她手中,却是怎么都抽不出来,额头上渐渐的也见了一层薄汗。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刻薄些的男声问那个中年妇人道:“龚滔家的,你知不知道,是龚青青她们娘俩将龚初云的父亲,族长的儿子给害得魂飞魄散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有人便问:
“是吗?”
“真的?假的?”
随后又有一个知情人报料:
“嗯,当时要不是她娘俩,龚御也不会坠魔!”
“唉,那也不怪龚初云将她交到坠魔的手中,你想啊,一个爹爹,一个妹妹都被这害人精害了!”
“啧,啧,啧!”
在人群的议论声里,龚青青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任由那妇人攥着她的手不再挣扎。
那中年妇人看众人议论纷纷,本以为攥了个高枝,现下终于看清手中攥着的是个荆棘,忙一把甩开,“呸,呸!”了两声隐入人群中,不见了身影。
龚初云一时心痛,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妹,便拉起龚青青的手,却又被龚青青一把推开,站在灵兽园的门口的栅栏边,就如个木头人一般。
龚御也从菊鸭上下来,指了众人喝道:“住口,都不准胡说!”
人群却是轰的散了,吵嚷着
“快跑啊,快跑啊!”
“入魔了,入魔了!”
“杀人了,杀人了!”
“龚青之”却领着几个护卫朝龚御走去说道:“阿御,坠魔不怕,我先带你回离火阵,再想办法化掉你的魔性!”
龚初云心下一惊,忙快走几步将龚御挡在身前说:
“不行,阿娘的事不是阿御干的,阿御也没有坠魔!”
“龚青之”一副心痛的样子,继续朝着二人走来,随着他的渐渐走近,众人都看到龚御的身上,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冒了出来。
“龚青之”走到龚初云的身前,扶着她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担心阿御,可若是让她一走了之,她可是连化尽魔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龚初云感到一阵排山倒海的灵力,自“龚青之”扶着她肩膀的双手,涌入她的体内,压迫着她的灵识,她咬着牙身形未挪动半分。
随着龚青之的话落,人群中又是响起了一阵阵的附和声:
“就是啊!”
“必须关起来!”
“当初就不应该放她出来!”
“龚青之”在众人激愤的群情中,弯下腰趴在龚初云的耳边说:“你母亲我已经让人给接到了尨殿,药灵谷必竟是白老族的地盘,总不能一直麻烦人家!”
龚初云虽然还挡在“龚青之”的身前,不过脸上却青白变幻,懊悔疼恨接踵而至,终于她拖着如千斤重的腿,退到了一边。
“龚青之”咐咐身后的护卫道:“大刚,你带人将二小姐好好带到离火阵中,通知十二长老和大祭司一同到钦天监共议此事!”
临走之时“龚青之”又走到龚青青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心里一直是将你当成我最好的孙女儿待的!”
龚青青原本木然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龚青之”将龚御带走后,龚初云走到龚青青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我们是真心将你当成亲姐妹的,就连阿娘也是将你当女儿来疼的!”
龚青青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哭笑着说:“若是真心,又怎会将我一个人扔在坤荣峰?
若是真心,又怎会任我被人鄙视欺负?
若是真心,又怎会让我和坠魔一起出门寻药?”
说完将龚初云一把推到地上,转身朝外走去。
众人见无事可看,也都纷纷散了,不一会儿就看到那个龚涛家的追上龚青青,两人一起随众人离开了。
龚初云坐在地上,许久之后一个长长的脖子伸到她面前,她摸着阿奴的脑袋,一双漂亮狭长的眸子并无半分慌乱,眼神坚定而又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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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正当空。
“公子,阿御怎么还没来?”,生白半躺在一只菊鸭的身上,嘴里叨着一片银杏叶,问站在沅江边的唐袂。
过了很久无人回答!
他又忍不住问道:“公子,你和阿御昨天晚上定好时间了吗?为什么你和阿御不能一起走吗?非要一前一后,时间还定不好,让我寅时就陪你出来,现在都巳时了还不见个人影……”
唐袂原本也是想要和阿御一起走的……
“明早一起?”
“那不行,我不能和你一起走,我是去给阿娘寻找灵药诶,要是让阿姐知道我多留一天,只为了多见你一面,和你告个别,她会打死我的!”龚御头摇的和个拨浪鼓一般!
唐袂扶着她的头,点头答应道:“好,好,好,那我在沅江岸边等你!”
“也不行,万一阿姐想要把我送到江边呢?你在沅江外岸等我吧!”,龚御讨好的昂起头,看着唐袂,又抬起左手晃了晃,“我凭这个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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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袂从昨天晚上的思绪中回神说:“回去吧!”
生白吓了一跳,坐起身子说:“公子,我错了,你别赶我一个人回去!”
唐袂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感到有一丝不安,正渐渐的占据了他的心头。
自从龚御出了离火阵,他便能通过系在龚御手腕上的魂丝,感觉到龚御,但就在刚才,他和龚御之间却升起了层层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