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初云双手捧着魂铃,面容冷肃的跨过大堂的门槛,来到十二长老的座前,叩了一个响头说:“民女有事要申诉!”
龚淮早已抢上前来,将龚初云搀扶起来说:“云丫头,快起来!”
又看了看十二长老说道:“纵然不为你,为这魂铃中的冤魂,我们就不会坐视不理!”
坐在十二长老上首的大长老龚离,皱着眉头,看着龚淮扶着龚初云的手,直到两人一起松开手后,分别站开,才转头看着龚陌成道:“那是当然!这锁魂灵里的冤魂,若想伸冤,便得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呢!
当然要看看他这天大的冤屈是什么了,你说是不是呀?大~祭~司~”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转向龚陌成,却见他混身颤抖,双目血红,紧紧盯着龚初云手中的锁魂铃!
锁魂铃用的极少,因为很少有人会恶趣味到:养一只魂魄当木偶玩!
偶有一两个,趣味恶到不行的人!
也没有魂魄被关在锁魂铃里,还能拼着魂飞魄散,想要申诉冤屈!
所以锁魂铃的官语,竟是没有几人能够听懂,大堂里的众人一时都面面相觑,迷惑不已!
还是龚淮朝身后喊了一声道:“拿着我的令牌,去藏书阁找老关头,让他速速将《锁魂灵语》找到送来!”
隐在龚淮石凳后面的二狗子答应了一声,
“是!”
便朝门外走去!
“慢着!”
大堂内又响起两声大喊!
龚离和龚陌成,同时叫住了二狗子,二狗子犹豫了一下,脚步却没停,龚淮忙出声唤道:“回来!”
二狗子才停住身形,隐到了龚淮的身后!
众人都朝出声的二人望去,龚离没有说话,龚陌成便向前一步说:“我来!”
说完便用灵力幻出了一面魂镜!
这魂镜炼制麻烦,又不实用,还不若用招魂术简单些,但魂镜却有个一等一的好处,便是能将养魂魄!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黄道吉日,众人一连见了二大没什么用的神器,八卦兴致都有些昂然起来!
随着魂镜慢慢的清晰,众人便看到了一幅画面!
是一个月光明媚的夜晚,一处没有墓碑的坟茔!
魂镜只能照出那魂魄看到的画面,众人都看不到那魂魄的脸,只看到他正在一点点扬起尘土,挖着一处坟茔!
终于他停下了挖坑,盯着坑底露出的一口棺材,上前将棺材打开,众人也忙凝神去看,却见棺内空空如也!
突然,他弯下腰,用手指扒拉着空棺的一角,众人才看到,原来那一角落下了几许尘土,恰恰隐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他从土里拾起了一个小小的女式香包,上面绣着精致图纹!
“难道这是一个女子的坟墓?”
人群中一个耐不住性子的青年,开口问身旁一个稍稍年长些的人!
那人点了点头说:“应该是!”
那魂魄攥着香包,过了许久!
魂镜上的画面又有了变化!
那魂魄到了一间书房中,他随手扒拉着书房的东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书房里响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摔打声!
不一会儿,原本干净整洁的书房,便满地狼藉,书籍纸张散落了一地!
这时门外由远到近,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门口进来一个侍从!
那待从进门后,看到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吃惊,问:“这是怎么回事?疯了!”
那魂魄口中传出几声冷笑,嘲讽的语气说:“我疯了?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扬手将他一直攥着的香包,扔给了那待从!
那待从接过后,有些奇怪的说:“这不是当年,你送给余素素的香包吗?怎么了?”
那魂魄露出一抹讥笑说:“素素当年,不是将这香包送给你了吗?”
说着那魂魄又朝那侍从走了几步,看着那侍从的眼睛说:“你不是因为害怕老鼠,一直将它偷偷藏在怀里吗?
怎么现在不怕老鼠了吗?”
那侍从脸涨的通红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魂魄讥笑道:“我站在树上看到的啊!
怎么,戳中你的痛脚了吗?”
那侍从一张脸上的血色,霎时退了个干净,脸色苍白如鬼的说:“你那时候就知道了?”
那魂魄别过头去,不看那侍从才问道:“你把素素怎样了?”
那侍从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将手中的香包拎起来左右转着说:“即使知道余素素的心,不在你那里,你还是将她娶回了沅江?
即使知道余素素喜欢的人是我,你还是将她视作掌中的宝?”
说完那侍从有些恶趣味的抬起头说:“我抽了她的二魂六魄,送去投胎!将她还有一魂一魄的身体,和一只半妖化的章鱼,封在聚海峰的海洞里!
结果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她将自己的灵识主动献给了那只章鱼,以求早日得到解脱!”
那魂魄听完,喊了一声:“我杀了你!”
疯了一般冲到那侍从身上撕打起来!
画面开始晃动,然后消失!
一阵愤怒、惊惧和恐慌的情绪,从魂镜中漫延到了整个大堂!
过了许久,魂镜上又出现了一个悬崖上的小山洞,洞口一棵歪脖子的山枣树!
随着悬崖上小山洞的出现,弥漫在大堂内,惊惧和恐慌的情绪慢慢的消散,一股舒适安心的感觉,再次从魂镜中传来,众人的心绪才跟着放松下来!
龚陌成却随着画面的清晰,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人群中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年站起来说:“这不是驱海崖吗?”
驱海崖,紧临西海岸边,可以算做尨族的一个贫民窟了,也难怪在座的诸位都不知道是哪里!
如果说西海岸边的贫穷,是灵力的贫穷,生活的富裕;那么驱海崖上的人却是生活的贫穷,而灵力则有高有低,不一而足!
总有那么一些人眼高手低,四肢不勤,驱海崖便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龚陌成没有认识龚青之以前,这驱海崖上的小山洞,就是他以前的家!
这棵歪脖子的山枣树,还是他自另一处的山头,挖到他家洞前种下的!
那时候,他自负天份颇高,纵使被人打骂、羞辱,都不屑一顾!
常常拖着被打的身体,一个人爬回家中!
直到有一天,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子,手指着一棵挂满了果实的山枣树说:“我知道你天份高,不屑和他们一般见识,但你要像这棵山枣树一样,即能结出丰厚的果实,也要长出坚硬的刺,若是有人想釆到你的果实,就必须要让他们小心翼翼的来对待你!”
后来他便将那棵山枣树,移到了他家洞前!
再后来,他被龚青之推举为少祭司一步登天!
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山洞,更不知道何时这棵山枣树,竟然长成了棵歪脖子树,真是讽刺啊!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说着:“能让这魂魄安心的地方,竟是驱海崖的一个小小山洞!
难道那魂魄生前便是驱海崖的人?”
人群中传出一阵稀嘘,能在驱海崖生活的人,大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不像是能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报仇雪恨的人啊?
又一个稍稳重的声音说:“还有一种情况便是:这山洞中,有能够让这魂魄感到安心的东西!”
旁边的几个围观者,也纷纷点头称是!
龚陌成站在魂镜前,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
众人听到后,觉得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