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回昨天晚上。
龚淮和二狗子站在白老殿后院,看着落日崖上不时亮起的一阵银光。
龚淮一脸凝重的问:“有多久了?”
二狗子殷勤的回答:“今日已是第三日了!”
龚淮答应了一声,心中暗想道:就在今天晚上了。不知那棵银杏化灵之后,唐袂是不是就会带它离开沅江。
前此日子,唐袂答应了要继承大祭司之职后,就没有了声音,龚淮猜着他是要等着银杏树化形,直到三天前,落日崖的半山腰,一阵一阵柔和的白光闪过,至今日应是要圆满了。
大祭司那边摧着要签订契约,他已经拖了几日,若是唐袂再不离开,怕是明日就要拖不过去了。
转身对身边的二狗子道:“你和我一起上山看看?”
二狗子答应了一声,跑进殿内拿了件大氅,披在老族长的肩上,答了一声“好嘞。”,又快跑着将后院的门打开。
龚淮边朝后门走去,边笑道:“就你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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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崖小院。
“公子,公子,你看我身形如何?”,生白刚刚化成人形,还没有照过自己的样子,便朝为他护法了三日的唐袂问道。
唐袂看着生白和自己照镜子似的,落脸疑惑的问:“你是化形?还是幻形?”
化形是妖类自然俢成的人形,与人类在娘胎里长的是一个意思,不可改变。
幻形是妖类迷惑人类时,变幻的样子,可随妖力的深浅,随意变幻样子。
“公子,你不废话吗?你见过刚历过天劫,还能随意变幻身形的妖怪吗?”,生白翻了个白眼答道。
他这还多亏了公子在一旁为他守阵护法,要不然化形成功的他可能已经趴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唐袂脸色更难看了,一扬袖子道:“你先看一下,我觉得可能有哪里不对!”
说着一层淡淡的云镜出现在生白的面前,生白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看了看盘腿坐在地上的唐袂疑惑道:“公子,这里面有一个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说完他又看了一下补充道:“不过你坐着,他站着!”
唐袂听到这里气乐了,“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白舔着脸道:“我对公子的敬仰之情,尤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刚才我在历劫心痛难忍之时,心中想着公子的俊颜才能心痛稍缓!”
唐袂嫌恶的扭过头道:“不要用我的脸做这样的表情!”
“是!”,生白收起舔笑的表情答应了一声,伸出手来一个翠绿的小小银杏树就生长在他的掌间,他走到唐袂的身前,将手中的银杏树捧到唐袂面前说:“我生白,愿以元神赠予公子,誓死不违逆公子半分心意!”
唐袂转过头冷冷的望着生白道:“你应当知道将元神赠予我是什么意思吧?”
生白看着唐袂坚决的说道:“一切以公子为先,若有半分违逆公子,生白愿意魂归四海,魄为飞灰!”
唐袂还是没有接生白的元神,皱着眉头注视生白道:“生白,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灵力有甚奇特之处?”
生白的表情垮了下来,低下头嗫嚅道:“经历天劫最痛苦的时候,我却想着御丫头的眼里每次都只有公子,如果御丫头的眼里能什么时候只看见我,就是让我在天劫阵里痛死我也愿意,后来不知为何就变成了公子的样子!”
说完又抬起头道:“但在我心中公子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叛公子的!”
唐袂将生白张开的手掌合上:“我知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化形不易,切勿坠入魔道!”
生白哑着嗓子哭道:“公子,你对我太好了!”
唐袂扬起手摆了摆道:“不行,不行,你得换一个样貌,我受不了你用我的脸又哭又叫的。”
生白停止了哭泣,一脸伤心的望着唐袂道:“公子,你还是不信我?”
又委屈道:“这也是我的脸!”
唐袂咳嗽了一声说道:“换一个!换一个!”
两人正吵得起劲,忽听门外有敲门声响起,接着一个声音说道:“师侄,是我,开门!”
唐袂答应了一声,边往外走,边又叮嘱生白道:“换一个!”
唐袂把门打开,老族长进门后,二狗子便从外面关上了院门。
唐袂跟在老族长身后,老族长却突然停了下来,唐袂顺着老族长的视线看过去,生白顶着阿御的一张俏脸傻愣愣的站在银杏树下。
唐袂摇了摇头无奈的说:“算了,算了,你还是变回来吧!”
话音刚落,生白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老族长看到银杏树灵顶着陶家二女儿的一张脸,想起大祭司曾让自己带过的一段话,原本想不明白的,今天晚上也想明白了。
他照旧走到银杏树下的棋桌前坐了下来,沉吟了一会儿方对唐袂说:“我原本上山是希望劝你,在沅江的任务即已完成,不妨明天便早早离开。
你已答应了钦天监,拖了这些天,大祭司已十分不满,不如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
唐袂没有料到老族长如此直言,很是奇怪的望了老族长一眼,先吩咐一旁的生白,“你去给族长沏一杯茶来”,才对老族长道:“族长多虑了,大祭司之职人人艳羡,我又怎会一走了之?”
老族长笑得跟狡猾的狐狸一样说道:“你不用说这些话搪塞我,先时我来,只是不知道你和陶家二丫头是旧识,如今即已知道,我也劝你一句,若是二丫头不愿意,阮江上下无人能强迫于她。你只为你自己打算就好!”
唐袂看着面前长得颇有几分像狐狸的老族长,幼时师傅被赶出沅江,不可能没有他的手笔。若他不想强迫自己,更不用如此作态,只是目地是什么?难道还是秘密功法?
想到这里他眉间展出一抹笑意,眼眸又深遂了几分,对老族长说:“那就烦劳师叔再为小侄多盘桓两日。”
老族长眼神黯了下来,站起身对唐袂说道:“我自会尽力而为,起风了,师侄你多加小心!”,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生白端着茶水喊道:“不喝一杯茶水再走嘛?”
老族长没有回答,站在门外的二狗子听到声音忙将门打开,老族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老族长走后,并没有关上大门,夜晚的风大,山风将大门吹得左摇右摆,晃得唐袂一阵眼晕,他转身问生白:“你说,我们错怪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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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龚淮问二狗子:“当年我把唐远赶走做错了吗?”
二狗子点头道:“要我说,族长你还是心太慈,我们都是沅江人,那秘法岂能让他一人独吞,那不光是我们白老族不同意,尨族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说完他舔着脸笑道:“那唐远虽被族长您赶走了,不知道有没有将那秘法留给唐袂?”
龚淮听完回身将二狗子踹了一脚道:“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也没个脑子,这唐袂还是我与唐远一起打外边捡回来的。
唐远被我赶出去的时候,唐袂尚未启蒙,他俢练的功法不也是你从书阁里一本一本给他选的!”
二狗子挨了一脚,忙告饶道:“是,是,是,还是族长记性好,你看我这糊涂脑子!”,说着还将自己的脑袋又拍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