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从藤蔓湿地路过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红滟的梅花……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秃条……”
这个感叹,在左丘凉的眼中却尤为。
现在回想起昨日自己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满天飘着红色的小花瓣,树上花朵脱落的样子,也像极了仙境一般。
可如今,就如溪鹊说的那样,只剩了一棵棵赤条条的树丫。
那日走后,左丘凉将皇季安顿在了袅守护者曾经住过的小屋里面,毕竟自己手无寸铁,实在也没办法将他马上下葬。
溪鹊看到这个满城都宣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皇季,居然就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一时间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不是……这……”
她一手扶着扛了一路的铁锹,一只手指着那具尸身,满脸都是‘你疯了吗’的表情,那模样别提多滑稽了。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左丘凉用衣裳的袖子擦了擦自己额间的虚汗,看着已经刨出来的坑,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溪鹊呢,还意犹未尽的品味着方才左丘凉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所以,倾百肆居然是皇季放走的?
他会有这么好心?
还有,阿凉居然还跟他还聊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啦好啦,你就别想了。”左丘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赶紧跟我到里面抬人去。”
虽说都是姑娘家吧,两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居然除了累了些以外没有丝毫别的感觉了。
“老头,你这死的没头没尾的,我也没法给你搞一个棺材出来,只好委屈你了。”
等将这一切都搞定以后,左丘凉在皇季的坟前立了块无字碑,这碑虽然不算方正,但却是块显眼的石头,至于这碑上的文字嘛……
他若是想长长久久的呆在这里,恐怕这辈子都不能让旁人发“你怎么来了?”溪鹊看着左丘凉,不进眼皮还在上下打架,就连声音都是低哑的。
左丘凉伸头看了看还躺在榻上的倾百肆,他被溪鹊照顾的很好,就连白天那刺目的伤口都被包扎的很结实。
今天到花池边听到侍卫说了那一番话,自己还想着有空还需要再去一趟。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形,倒是想起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那段话了。
所以,皇季跟阿肆,到底说了什么?
溪鹊听到她开口这么问,倒是有些意外:“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左丘凉皱了皱眉。
“当时有个人来到灵犀辞,说是旁人托他给我传的信……”
所以,这都是皇季安排的?
“阿凉?”溪鹊的奇怪更深了:“到底怎么了?”
左丘凉笑了笑:“没什么,也许是有什么贵人相助吧。”
“唉……”溪鹊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在灵犀辞过的这般好,你又为何叹气啊?”
溪鹊托着下巴,坐在一边:“说好,也不太好……”
“说的也是……”溪鹊抽了抽嘴角,低下了头去。
早就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不忍又问道:“怎么了,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其实说不说都没什么所谓了……”溪鹊又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凤翎比起南城,也没太平到哪去。”
“也是。”左丘凉点了点头。
“其实我打很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只是没事先告诉你们……”
“……什么?”
左丘凉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给说的有些懵。
“我说,其实当时白酒找到那本手书的时候,我就偷偷看过书里的内容。”
左丘凉的眉头更深了:“什么手书?”
倒是忘了,左丘凉并不知道这件事。
“那本手书就在密室的暗格里面,上面记载了很“怎……怎么会……”
刚刚叫起溪鹊的时候还看她无精打采的,这才刚一看到原本好好躺在外面的人没了,她倒立刻清醒了。
左丘凉扶了扶额头,颇为无奈:“你都睡在这里了,居然还能把人都看丢了……”
溪鹊挠了挠头,刚走近榻边的时候,就发现这早已被收拾整洁的榻面上居然还放着一张折起来的字条。
“亲爱的鹊鹊?……有事在身,不便叨扰,勿念?”
莫名其妙的听到这一句,左丘凉扭头看着她也没明白出个所以然来。
“这什么人啊?不便叨扰?谁想叨扰他啊!”溪鹊喊着将纸团狠狠地揉在一起,用力的甩在了地上:“呸,还有,谁会念你?真是不知羞耻!”
看到这里,左丘凉反而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
“鹊鹊,他有没有提到去哪了?”
“没有,就说了些没用的肉麻话。”溪鹊双手环在胸前,得理不让人的架势。
看来,皇季究竟跟他说了什么,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对了阿凉,你今日这么早就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左丘凉动了动脑袋,看着溪鹊,随后点了点头:“是有一桩算不上要紧事的事。”
溪鹊往她身边凑了凑:“是什么呀?”
“我想,阿肆已经离开了,这说明他也好的差不多,我想我们也没理由继续住在这里了……”
溪鹊了然,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了下去:“所以,你是想走了?”
左丘凉努了努嘴,继续道:“是阿炫说凤翎过两天有个庆典,想让我们去看看……我是想参加完他这桩事就回冥山的。”
既然如此,溪鹊也点头:“这样也不错,至少有始有终嘛。”
左丘凉定定的看着她:“所以,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啊……”溪鹊坐在那皱着眉想了想:“要是实在没有地方去,我就该回凛寒阁了……虽然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至少是我的栖身之所。”
差点忘了,她还是个杀手出身。
左丘凉也坐到溪鹊的身边来,惆怅的靠在她的肩头:“没想到我这个在花楼里面长大的人,居然连你这个杀手的安逸都没有……”
“你有何不安逸?”溪鹊好奇的低头看着她:“你随处就可以找个安身之地度过余生…而我呢,活了一辈子只知道刀刃上布满血腥的日子怎么过,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像个正常人那般……”
左丘凉笑了笑:“这有何不可,你瞧着阿肆他人怎么样?有没有比那个什么溪司好上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