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冷风徐徐挂进屋内,这也没觉得过了几天的,居然就这么冷了下来,这风吹的,显得身上的衣服越发单薄,看情形,离入冬也不远了。
“我没有要问的。”倾辰那乌黑的短发被风吹起,他的手搭在窗口,目光看着远处的天空,有些出神。
左丘凉听着他这冷淡的气息,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小声的询问着:“你是不是对我们俩挺失望的……”
倾辰回答的很快,没有丝毫拖音:“是挺失望的。”
左丘凉朝他吐了个舌头:“切……我还失望呢,反正我做都做了,消息也给你带回来了,尹王妃的事情也查明白了,你要是早点来接我,我也不用在阁楼多躺两天了。”
“你还知道怪我。”倾辰伸手把窗户关上,看着左丘凉:“你跟阿肆走的时候就想着等我去救你们,怎么也不想想我要是去晚了,两个人都死在里面了怎么办?”
“……”
是啊,就想着等他来救自己了,却从未想过除了这一种以外的脱身方法。
“要不是阿耀突然飞到南城来了,你可能真的就被冷乌迟给……”倾辰边说边走到她的面前,语气里已经多了一点点生气的感觉。
“我……”左丘凉抬头看着他:“对不起。”
“以后阿肆要是再带着你瞎跑,我就让他守一辈子的龙洞。”
左丘凉则鼓着腮帮子低下头,不满的低喃道:“我都说了是我自己跟去的……再说阿肆为了保护我都出卖自己的色相了……”
“他也就那点能耐了。”倾辰说着把手放在左丘凉的脸上,刚触及到,那对秀气好看的眉毛就跟着皱了一下:“你的脸怎么这么凉?”
左丘凉扬着下巴,满脸不开心的看着倾辰:“还不是被你吓的。”
倾辰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外衣解下来披到她的身上:“你原来也会有怕我的时候?”
“你把阿肆那只小老虎都吓成笨猫了,我难道还不能给你点面子,也适当的害怕一下吗?”左丘凉撅着小嘴,难得的撒娇耍滑,边仰着头,还拢着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倾辰满意的打量着她:“看你这狐假虎威的嚣张样子,不愧是我的女人。”
左丘凉闻言脸颊不自觉的就泛起了红:“谁……谁是你的女人!”她一把将倾辰推了出去。
倾辰一副吃痛的样子,双手捂在腰间:“那我可不管,反正流银亲王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你都这么好的福气了,还不打算从了我?”
“你这人,明明刚刚还在生气……”左丘凉的那张巴掌大的脸真是经不住他这般折腾,就这么不消片刻的功夫,刚才的骨气就烟消云散了,此刻她那双手裹紧外衣,整个下巴都埋进了里面。
“我没有生气,就是好一阵子没合眼了,有些累了。”倾辰耸了耸肩:“做掌管一方的人,永远都没时间停下自己的脚步,就像祭璃月一样,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想坐上流银王的位子。”
左丘凉还是捂在衣服里,眸子也渐渐暗淡下去:“是啊……还有尹王妃和冷乌迟,也都是可怜人。”她抬了抬头,对上倾辰的神情:“尹王妃执着的认为冷乌迟不会伤害自己,却还是永远被囚禁在了芬芳殿。”
“还有那个混蛋冷乌迟,他也不过是祭璃月未来的一个替死鬼吧……”
倾辰笑了笑,走上前,把眼前的人圈在怀里:“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下场我们都能想到,为什么同样能想到这一点的冷乌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帮助祭璃月,成为她的替死鬼。”
左丘凉感受着他的体温,忍不住在他怀里蹭了蹭:“或许,因为他也从没有想过要苟活。”
冷乌迟说过,他跟尹王妃的事情,不允许任何人说三道四。
或许从前那段南城流传许久的凄美故事,都是真的。
可,谁明白呢?
……
……
南城虽已经渐渐步入寒冷,却也依旧是昔日的辉煌光景,作为四方城以财富着称的地方,无论经历多少年的风尘,依旧那么光彩照人。
尽管整个南城上下都是那般令人惊叹,却独独有一处混杂在鱼龙之市的别苑,此时已经冷到了极致。
“溪司殿下……那个叫阿凉的侍从和前阵子进到皇庭的阿温娘娘都已经被冥山的那位给带出皇庭了。”
溪鹊站在溪司的身后,一字一句的汇报着。
“嗯,我已经知道了。”溪司一只手把弄着院内已经彻底秃掉的枝干,另一只手持着一把剪刀,正耐心的修剪分长出来的枝条,嘴上还在有意无意的回着身后人的话:“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去芬芳殿里面看看吗?”
溪鹊一直看着正认真修剪枝条的溪司:“殿下不是叫我不要有好奇心吗?”
溪司将被修剪下来的枝条扔到一边,换了条枝干,继续修剪着:“芬芳殿已经被倾辰他们探知,也不是什么能掩的住的秘密了,你去看看也没什么。”
溪鹊点了点头,过了良久,才好不容易将酝酿了许久的话说出了口:“殿下,等南城皇庭的事情解决了,能不能让鹊鹊跟随在您的身边?”
溪司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缓了一下,虽然不明显,却也显得有些突兀,只是他只顿了这么一下,又继续修剪起来。
“可以。”
溪鹊那双迷人的眼睛一下子闪出喜悦的光,嘴角也开始上扬起来:“真的吗?”
溪司没有看她,却也知道她此时是高兴的:“鹊鹊只要一直忠于我,我就会让你有你该有的价值。”
“殿下,鹊鹊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不管未来在哪里,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溪鹊欠着身子,整个人都看起来更加灵动了。
站了片刻,她见身前的人没有再回她话的意思,只好识趣的服了服身子:“那……鹊鹊就先回去了?”
见溪司还是不回应,她抿着窃喜的唇,一点点走了出去。
溪司欣赏了一下自己已经修整完的枝子,银色的眸子又瞄了一眼手里的剪刀,小声的自言自语起来:“你们这些树或许来年就会开更加艳丽的花,但同样的,也有些树,会熬不住这冬雪的摧残,沉寂在这方院子里。”
他将剪刀扔进地上的篓子里,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今年的四方城,会不会下一场泯灭生命的大雪。”
……
……
一转眼,天色又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