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凉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东西,干巴巴的笑着:“这个啊,是我在林子里面捡到的,反正花池也不复存在了,这玉佩还算好看,留下也没什么不妥吧?”
寰尔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不过若是凤翎的人,恐怕不太会留下这东西。”
“无妨啊。”左丘凉转身掀开草皮帐篷的门帘:“反正……我很快就会离开凤翎了。”
寰尔尔呆滞的看着草帘被放下来,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方才说的话。
……
左丘凉漫步在花池外围的林边,目光扫视着已经被火烧成碳黑的树丛,还有一队一队将被灼烧尸体抬出来的卫兵。
没想到皇季为了让阿炫放下戒心,居然把自己所有的亲卫都葬送在了里面。
渐渐的,她穿过烧烂的树林,跑到了池边,看着那些侍卫都在成群结队的运送着从船屋里面缴获的金银财宝,那壮观的模样,属实令人叹为观止。
“哎,这位兄弟。”她随手招呼了一个在一旁盘查监督的卫兵,淡声询问道:“你们可在里面找到人质了?”
“没有。”那侍卫颇为疑惑的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她是打哪来的,但还是如实说了。
左丘凉皱了皱眉,继续问:“那花池池底下有一个水牢,你可知道?”
那侍卫明显不耐烦了起来:“你是谁啊?”他看了看左丘凉这一声有些残破的衣裳:“我你怎么知道花池底下有水牢的?”
“呃……”左丘凉木讷的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还未等她想明白该怎么回答的,她这支支吾吾的嘴脸却被那侍卫认成了做贼心虚:“来人,把这女子押走,问问殿下怎么处置。”
“是!”
“诶?等等……我……”
于是乎,长达七天未见过阿炫的左丘凉,就这么简单那粗暴的再次见到了他。
被侍卫送进凤翎王宫的议事大殿的时候,阿炫正在高座上看着一卷书。
那认真的模样,更显他的几分成熟。
“殿下,我们大人在花池附近碰到一个行迹可疑的女人,特带来见您。”
左丘凉挣扎了两下,可奈何抓着自己的侍卫力气比自己大了不少,实在是挣脱不开。
身居高位的阿炫将手里的书放下,叹了口气,然后缓缓抬眼看了过来。
当左丘凉的面容跑到他眼中的时候,他也明显愣了一下。
他猛的一拍桌子:“把、把她放开!”
架着自己的这两个侍卫都被吓了一跳,押着她的手一下子弹开,都被这一声桌响拍了一激灵。
左丘凉也愣了半天,或许是察觉到了局面的尴尬,阿炫朝着那两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大殿关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左丘凉舒展了舒展一直被锁住的肩膀,压根不想跟阿炫多废话,转身也要出去。
“阿凉!”阿炫喊了一声,从那几层台阶走了下来。
左丘凉回头,脸上没什么修饰的表情:“怎么了?”
阿炫见她回过头来了,脚下立刻就止住:“那个……你去花池边干嘛?”
左丘凉想了想:“我这几天都被皇季给抓了,昨天趁乱好不容易跑出来的,今天想故地重游,怎么了?”
“这样啊……”阿炫笑了笑,那笑容干巴巴的,跟尬笑没什么两样。
左丘凉歪了歪头,看着他:“还有事吗?”
“昨天……溪鹊去花池把倾百肆救出来了,现在就在灵犀辞。”他想了片刻,说道。
“被救出来了?”左丘凉转身,这次比刚刚要匆忙许多,不过她刚迈出两步,又回头。
阿炫看着她复杂的神情,问:“怎么了?”
“……你带路。”
“啊……?”
左丘凉虽然在凤翎王宫住的久,但是除了灵犀辞到结界出口以外的路,她几乎都不熟悉,更别说是这从未来过的议事大殿了。
在路上的时候阿炫就告诉了自己,倾百肆的状况不是很好,溪鹊已经在榻边守了一夜了。
其实这个不好在左丘凉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样子,毕竟自己一天前还跟他在一处,还为他的伤口上过药。
没想到,就这么一天的功夫,倾百肆的伤居然就恶化了。
左丘凉看着倾百肆已经开始溃烂的伤口,心头不禁一悸。
“他怎么会这样……”
站在左丘凉身后的溪鹊倒是明显没怎么被吓到:“中了溃毒,清毒还算及时,性命已经无忧了。”
左丘凉回头看着她:“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溪鹊摇了摇头:“不好说,说不准就这几天,也说不准要等伤好才行。”
虽然溪鹊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但她这么懒散的人居然亲自照顾了倾百肆到现在,也是极为不易了。
左丘凉看着她手中的汤药,伸了伸手:“要不交给我,我来照顾他,你去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溪鹊摇了摇头,目光却一直留意榻上的人:“我来就好。”
见她固执的拒绝,左丘凉只好点了点头,走出了灵犀辞的偏殿。
刚出门,就看到了还等在外面的阿炫。
阿炫见她走出来,也上前了两步:“阿凉……”
左丘凉像以前一样,没含蓄:“皇季的余党都清除了吗?”
阿炫看着她有些沉重的表情,斟酌着回答:“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息无江将花池的布防图呈了上来,虽然他跟皇季的关系千丝万缕,但也终归不至于死…我已经将他的守护之位撤了。”
他看了看没什么波动的左丘凉:“至于其他的小喽啰,慢慢肃清就好了。”
两个人在通往花园的小道上走着,一前一后,走在前面的女子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走在后面的虽然气势凛然,但步伐却一直很慢。
“怎么进来这么久,走不见白清和白酒了?”
左丘凉一副奇怪样子,细细张望着小道边的花丛,就这么几天没看到,那些杂叶居然都那么长了。
“她们……”阿炫的目光黯淡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她解释。
左丘凉回头对他笑了笑:“看你心虚的样子,她们该不会是被你给杀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阿炫俯视着左丘凉的笑意,总觉得她双瞳的最深处,隐隐约约泛着一丝冷意……
两个人都站在原地,对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