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不肯和父母同住,有大把钱甚至去北京买房子了,还要同朋友一起合租,成日黏在一起,这还不够奇怪吗。
实在不行,我搬去鹭湖区,就说那边在开新业务,以后要过去忙,你到我那边的房子去住。季临秋话一说出口,看见姜忘的眼神就觉得后悔。听起来太过了。
他们事业有成,无忧无虑,偏偏谈个恋爱像是偷情,还得另外安置见面温存的地点。
姜忘思索半晌,指腹被栏杆蹭得锈红一片。
这样,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我网刚好要在上海开一家房产公司,你回父母家住,先减少往来,不要让他们再有疑心。
出差的时候多给自己安排一点江苏安徽附近的活儿,我来找你。季临秋轻声应了,见他要跟自己一起回去,伸手拦了一下。我先回,你就说出去醒酒抽了两根烟,等十分钟再回去。姜忘看着他,缓缓点头。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姜忘才返回酒桌。
期间他去前台买单,却得知季父已经买过了单,只得作罢。
季家人虽然已经酒足饭饱,也仍然说笑着有意等他,两边人程序性再闲聊一会儿,这才起身道别。
我今晚回家睡,季临秋跟彭星望挥挥手:明天见,回头给你再讲讲语法。临秋哥拜拜!!
姜忘又看了季临秋一眼,最终还是带彭星望走了。
季临秋没再望他,收拾好爸妈的外套,下楼时扶了妹妹一把。
走慢点。
季国慎喝多了酒,乐呵呵地一直说自己年轻时教书的事。季长夏拿着车钥匙不太放心,转头问妈妈家里还有没有醒酒药。陈丹红发了会儿呆,半晌道记不清楚了。
等车开回小区,大伙儿安置下来,季长夏挥手告别,陈丹红忽然叫住了她。
你坐下,我有话要说。
季临秋有种不祥的预感,没等他开口,季国慎不赞同道:你又来这套,大晚上有啥要说的,睡呗,她一个女孩子开车回家也不安全。
陈丹红在他面前少有的固执:不行,季长夏,你和你哥哥坐过来。季长夏不安地看了一眼季临秋。
兄妹两相继坐下,陈丹红冷了脸色,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季临秋,你跟姜忘来真的?
季国慎听得一愣,又因为酒醉渴的慌,把面前温水一饮而尽,觉得她无理取闹:以前我跟你说这个,你还觉得我胡思乱想,你这是发什么疯?
季临秋脸色泛白,想要扬个笑说句客气话,发觉自己有些不能控制表情。
妈!姜哥他怎么可能来这——
我没有问你,陈丹红打断季长夏的话,直视着季临秋道:你是个不会说谎的孩子,你回答我。
季临秋想要张口说话,却发觉自己像是被钉在她的对面,这一刻背脊僵疼,连再坐正一点都莫名困难。
喉间发寒,如临冰窟。
季国慎这一刻都觉得太没有说法,伸手拉开她的肩头让她看着自己:丹红,你是听谁说了什么,还是看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不会是谁跟你嚼舌根,挑拨咱家跟小姜的关系吧?
陈丹红哪怕被扳过肩头,眼睛都还在看季临秋,仿佛这一刻他的脸上已经写了答案。她突然开始摇头。
先是小幅度地摇头,然后用力摇起头来,像是竭力要甩开什么。这样的念头,这样的事实都像是瘟疫一样,她沾着了都觉得浑身不适。季临秋,你说话。你说话!!
季长夏心急如焚,恨不得把姜忘再叫回来,又怕这么做是火上浇油。妈,你就算要审问哥,你也拿个证据出来,你不能这样胡乱揣测别人啊!哪有这么想亲儿子的,临秋哥忘哥待咱们还不好吗?
陈丹红突然拔高了声音:我一直都不想信这个!
季临秋,你爸之前疑心过两三次,我每次都拿话挡开了,你跟他说你不想碰女人我也就笑笑,我在装傻你知道吗?!
季临秋,你知道我多想信任你吗?你是我亲儿子,是我亲儿子!
你爸这么怀疑你,我都一个字不想听,我想替你说话,想啐你爸怎么会想这么鬼的事情——你给我底气了吗?你给我挺直腰杆帮你说话的理由了吗??
她今天看着他们离别,活像是丈夫带着孩子再三看着妻子才走,儿子为了委曲求全主动提留在她身边,心却跟着一起走了!
她根本不用任何证据,这两年他们这样的相熟,同吃同住同睡连办公室都连着,她随时都能看见他们说说笑笑黏在一起—
便是对任何一个女人,姜忘从来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她儿子更没有过!全公司多少女老师,他们仔细看过谁?!
季国慎本来还觉得她在无理取闹,被骤然一吼连酒都醒了,说话有点磕巴。临秋,你妈又在多想,你,你跟你妈说句话,给她个定心丸。季临秋回过神,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安安静静地跪下了。背脊挺得笔直,仍是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