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牛肉,青椒鸡肾,鱼汤……待到菜品被陆续搬上了桌,屋子,变得更热闹了。
刚刚那五男生来的时候带来的半箱罐装啤酒,现在被搬上餐桌。
“吃饭了吃饭了。”老板招呼道。
老大老二依依不舍地放下安吉儿,去厨房洗手。
可怜的安吉儿,被撸了半天,懵懵地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饭怎么还没有来?”
老板见众人上桌,感到焦虑,连忙掏出手机催单。
倒是他的一帮兄弟很随意:“还等什么饭,先吃菜啦~”
好不容易挪腾出四五张高腿椅子,发现远远不够。
出于女士优先的原则,男生们都很好脾气地将仅有的椅子让出来,我再三让,他们也再三让,不肯坐下。
“女生要优雅一点,像我们这些粗人,要站着吃才吃的饱的,坐啦~客气什么。”男生说道。
一时间,气泡冲出罐装啤酒的“咯嗤”声,金黄色的啤酒被咕噜咕噜倒进一次性碗里,又被一只手拿起,长长灌了一气。
“哇,兄弟,罐装喝不过瘾,要用碗来?”另一男生搭上喝酒男生的肩膀,调侃道。
“你喝你的。”喝酒男生不耐烦地拂过肩上那只手。
有人伸筷子夹菜,众人吃开,又是一顿品评。
“这个牛肉炒的很正喂,够味!”
“这个鸡翅有点甜……太甜了吧……”
“是你口味重啊兄弟?”
“啧啧!这个鱼汤好喝。”
老大老二坐在,被一圈的男生围在靠墙,不知从哪里开始下筷。
更有那只烤鸡,从烤好的那一刻就被摆上桌,脆皮已经微凉。
“你这个鸡怎么也不切一下?”老大质疑。
一男生立马做出反应:“你这个怕不是要我们手撕吧?”
老板呷了一口啤酒,将啤酒罐放下,“手撕啊,不手撕我拿来看吗?”
这时,k拿了一打的白色透明塑料袋上餐桌,“谁先来?”
我举手:“我我我。”
“可以,够豪放!”我身旁的男生见我够不着袋子,顺手扯了一个给我。
轻飘飘的袋子套在手上,我不知从何下手。
老板见我为难,拿出小军刀在纸巾上擦擦,给我割了一个鸡翅尖。
“这里又是鸡翅,那里又是鸡。”男生似乎想到了什么,扶着桌子笑:“真——吃鸡。”
“来来来,吃鸡吃鸡。”
k将啤酒分了,一人一罐,要喝的就开,不开的就倒七喜或者橙汁。
“没有杯子?”老二提着七喜找了半天,很无措。
“用碗啦,用碗啦,没有杯子。”男生叫道。
老板见老二为难,连忙在她手上接过橙汁,说:“我倒给你。”
“谢谢。”老二递过橙汁。
老板倒了一碗,看旁边还有空碗,又倒了大半碗,放到自己旁边。
没想到这个举动,被对面的好友看见了,一阵奚落:“你怕不是想喝橙汁吧,今天我告诉你,不醉不归。”
老板:“我就是看一下有没有人要,没地方放才放到这里。”
“诶哟诶哟,借口。”
“哪里借口,你看我刚开了一罐在这里!”老板怕他不信,还特意将啤酒罐子拿起来。
身旁的好友拿手肘怼了一下那男生,笑道:“人家今晚要上飞机的,你把人家灌倒了,你替人家飞回去?”
说到底,这不仅是一个邀请舍友a的普通吃饭,还是一场离别宴。
k看不出来开心,也看不出来不开心。
其实我觉得k心里还是有点不开心的,先不论k和老板的事,就是,如果有一个跟你相处这么久的人突然要走了,你怎么也样,多少也会有点不舍吧。
“来来来什么都不要说,我们来祝我们未来的公子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众人举杯,原本坐着的人纷纷站起来,原本远离餐桌的人纷纷靠过来,举起手中的酒或者饮料。
倒是k的俩同班同学,凑到老板旁边,拍着他的后背,高声道:“兄弟,啥也不多说了,你要是有本事的,等你赚钱回来把我们k带走,有本事的,说给你们爸妈听,又不是老封建了,还怕什么同意不同意。”
说着,又将一旁的k拉到老板旁边,又道:“你要是没本事的,趁现在,做个了断,早点回去继承家业娶妻生孩子,k又不是没有人喜欢,知道吧?不要害了你自己,又害了人家。”
这话一起,气氛顿时僵硬了一阵,众人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端着大碗饮料,趁着众人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喝了一口。
这种气氛轮不到我说话,说到底,这里本来就是老板和k两个人的事。
老板张了张口,没说话,扶着那位兄台,含糊笑道:“哎呀,可以可以,不用担心,我已经说好了。”
这一走,说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k呢,得继续读大学,想必两人已经是有计划,不方便明说。
且说气氛僵持了一阵,k觉得状况不对,不容多想连忙将气氛带起来:“来来来,干杯干杯。”
“干杯干杯。”
正当这时,门嘟嘟嘟地仿佛有人敲响。
“饭来了。”老板首先反应过来,过去拿。
一开门,里面的热闹气氛漫延出去,送饭来的胖老板探着半个头,将餐盒递过来:“那么多人啊……”
“对啊,搞聚会。钱我等一下发给你。”老板接过两个大袋子,对胖子老板说道。
“可以可以。”胖子老板一面点点头,送完餐就走。
老板将两个大袋子匀到一只手上,关上了防盗门。
“饭来了,谁要吃饭?”
“吃什么饭啊,那么多菜。”一人笑道,见老板提来两大袋子盒饭,帮着拎到桌上。
我正吃着,一个白色塑料盒被放到眼前,抬起头,满脸疑惑。
老板正在分饭,一手又从眼前伸过,将另一盒递到老二面前,数数够不够。
“可以了,我跟我老大分一盒就够了。”我道。
男生多半是不吃饭的,光喝酒吃菜,不一会儿,那只秘制烤鸡已经撕扯地不成样子。
又罐两大碗饮料,莫名有点想喝啤酒。
往箱子里一找,竟然已经没有了。
“我这里还有一罐,刚开的,还没有喝。”舍长z将酒罐子推到我跟前。
我伸出手,拇指食指捏出一条小缝隙:“我就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舍长z听了,手一抖,给我倒了大半碗。
我:“???”说好的一点呢?
“喝吧,没事的。”舍长z说道。
老板眼尖,看见了,打个电话又叫人搬了一箱上来。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从上午,喝到下午——
最后的最后,菜被吃的七七八八,众兄弟竟然喝不动了,横七竖八倒在沙发上。
感觉被一股酒气熏得难受,我寻了一个空儿,想去洗手间,便悄悄离席。
拐角洗手间,门半掩着,推开一看才发现里头有人!
老板靠着洗手池吐得难受,一旁的k接了漱口水递过去,估计是两人都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只见老板撑在洗手台上,摇摇手,k一愣,打算将漱口杯放回去,谁知,却被伸来的一只手攥住了。
挣了挣,没挣脱,只听老板微弱地道——
“等我一年……”
老板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口气。
“……就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