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首无眼底困惑太过明显,鲤伴扶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在午休”
所以,这个时候你不该粘着璇姬夫人才对吗?
被首无的目光看的有些炸毛,本就不太柔顺的长发被他随意揉的更加凌乱。
他在……烦躁?
看到他虽一脸平静眼底却透着不耐烦,首无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让脑袋飘在半空。
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用手肘敲了敲鲤伴的手臂,戏谑道:“呐,被赶出来了?”
嗯哼?鲤伴冷笑一声,凉凉的瞥了他一眼。
见他冷笑,首无倒是十分淡定,以过来人的姿态道:“女子要宠的,所以说二代目你还是太年轻了,迟钝啊。”
不,他并不想被一个十几年还没同毛昌妓告白的笨蛋说迟钝。
“花怎么样?最近不是很流行赠花吗?”
唉?鲤伴抚了抚下颚,本就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十分怪异的看了眼首无,这个家伙还会研究这些?
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首无红着脸手握成拳轻咳一声,争辩到:“毛昌妓最近很喜欢花。”
所以特地去研究了?
泛着柔橘色的苍穹,晚霞把厚云勾勒的红艳艳。
璇姬困顿的睁开眼,身子骨都是软绵绵的,打了个哈切后又把自己缩回被子里。
忽然感觉到身上一重,连同被子被圈进泛着白曼陀罗花香的怀抱。
睡饱后带着餍足探出头,落入他怀,头顶发出闷笑,磁性低沉的声音从胸膛响起:“小璇姬这是投怀送抱吗?”
睨了他一眼,挣扎的想要起身。
“别动”鲤伴紧了紧手臂,从身后取出桔梗插在璇姬发间,私心里他觉得桃花应更衬璇姬,不过摇曳的桔梗也不错。
璇姬凝神,眨眨眼,伸手摸了摸,指尖上柔软的花瓣微微颤动,她不禁弯起眼眸。
见她露出笑容鲤伴终于松了口气,瞳眸染上笑意。
首无那家伙的话还是比较靠谱啊。
“妾身很喜欢呐。”璇姬懒洋洋的靠在鲤伴怀里,指尖把玩着桔梗花枝。
一个湿漉漉的吻印上脸颊,舌尖划过濡湿的痕迹,缓缓移至艳红的唇瓣,她扬起头嘤咛一声承受着宠爱。
唇齿被撬开,软糯的舌尖被勾起,她微微睁开眼,带着媚意的圈住他的颈项。
窗外晚霞似火,庭中樱缓缓绽放。
某个任性的家伙,终于在大半夜以人类的姿态拽着璇姬看星星看月亮,还坚持不懈努力耕耘之下,把自己累倒了。
为睡迷糊的家伙换上冰毛巾,璇姬又好气又好笑。
一早起来发觉鲤伴身上热的吓人,还不安分的对她动手动脚,璇姬简直快被这家伙的任性给打败了。
“所以说,生病了就乖乖躺着。”她用指腹戳了戳某人滚烫的脸颊,顺手捏了捏他的脸上的软肉。
一动不动任人宰割的样子真是少见。
两颊像是涂了艳丽的胭脂,红艳艳的衬得本就俊秀的面庞染上了一抹纤弱媚态,秀色可餐。
璇姬偏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鲤伴的眉眼比之滑瓢少了抹张扬,多了份含蓄优雅,抿着唇昏沉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
她不知怎么突然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额间,刚换上的凉毛巾又变温了,取下再换上新的。璇姬指尖下滑,定在他的鼻梁上,安静时同璎姬十分相像呢。
黑发散落在白枕上,黑与白形成强烈视差。他晃了晃脑袋睡得并不踏实,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头更像是宿醉后疼痛。
“璇姬…璇姬…”
毫无自觉的乱叫,鲤伴翻了个身蹭蹭枕头,没摸到璇姬,他手开始不安分的摸索,眉尖微微蹙起。
轻轻软软宛若新生猫儿的哀声啼叫,无力的低沉嗓音如同羽毛扫过心尖,璇姬柔下表情,怜惜心疼混杂在一起化作一声轻叹。
“好啦,好啦,妾身在呢。”
冰凉的手掌贴在他冒热的脸颊,鲤伴立刻凑了过来,依偎的姿态像个猫儿蹭了蹭她的手心。
即使是生病也是极为不安分呐。
维持着这个姿势,隔着被子把他拥住,手轻轻拍着,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
维持着半拥姿势,呼吸声渐渐平缓,过了好一会儿他沉沉睡去,璇姬慢慢把手抽出来。
又静坐了会儿,确定他睡得安稳,璇姬这才起身准备去煎药,转过身浅浅低眸看了眼屋内沉沉睡去的男子,敛下眸子伸手带上门,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唉――”
“璇姬夫人?二代目睡着了?咳咳”听到声音璇姬立刻放下手臂,转头看向慢慢走近的男人。
作为妖怪,鸩的身体比人类还要脆弱,即使拥有不俗的战斗力,但奴良组的大家却默契的担起守护他们的任务。
真少见能在本家见到鸩一派的首领――泽漆
璇姬对他笑笑,身着华服的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泽漆咳了一阵,声音渐低,渐平息。
鸩毒是他们的保.护伞却又是他们无法规避的毒.药啊。
“泽漆的身体可还好?”最近似乎越发虚弱了呢。
浅褐发色的男子闻言缓缓点头,琉璃色的眸子带着暖阳般怡人的温柔,嘴边噙着轻柔的笑意,披着深色羽织,握着拳头轻咳了几声。
“无须担心,还未看到二代目的后代,所以还不打算那么轻易死去。”他是这般说的,轻描淡写的模样格外惹人生气呢。
实在是……
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
被暖阳浅浅落了一身,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纤弱而温和,宛若翩翩公子,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优雅。他瞥了眼紧闭的木门,面上带着一股安宁。
璇姬露了个无奈的表情:“泽漆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吧,如果被那孩子听到会很伤心才是。”即使是玩笑话。
念起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泽漆笑的越发温柔,眉眼带着缱绻的笑意,当真是陌上如玉的俊雅公子。
褐色羽织被风吹起,灰褐色的长发随风而动,泽漆微微撇过头,认真的注视着璇姬。
足够娇艳的容颜,眉目中带着被宠溺的美好,他不自觉柔和了严肃的面庞,一开始其实并不看好鲤伴执意想要迎娶人鱼。
毕竟人鱼啊……
性本.淫,善忌。但现在看来是他想差了才是,并非只有璎姬那般端庄优雅的女子适合做奴良组夫人。
像是想到什么,泽漆缓缓摇头,笑容变作无奈:“也请璇姬夫人盯着二代目好好喝药。”
二代目啊,是个格外任性的家伙,每次生病都不会老老实实喝药,偏生还有雪丽面冷心软的家伙护着,所以一生病鲤伴就会病怏怏的老实好一阵子。
想要鲤伴生病还不老实的模样,璇姬捂着嘴轻笑:“自然,也请泽漆好好护着自己的身体才是。”
不光是鲤伴,泽漆也是个任性的家伙。不,准确来说奴良组的大家都很“任性”才是。
又聊了一会儿,璇姬同泽漆告别,准备去厨房给鲤伴煎药。
毛昌妓与众多小妖怪正在厨房准备午餐,见璇姬来煎药便从柜子里取出陶瓷罐:“会用吗?”
璇姬捧着罐敲了敲,扬起笑容:“妾身以前用过。”
端着托盘,盛放在玉白陶瓷碗里的药汁带着浓烈的苦味,一旁放了碟杏干。
推门而入时鲤伴已经醒了,坐在床榻上,披着深色羽织发呆,见来人是璇姬,眉宇间泛起了柔软,衬得发白的面色都红润了些。
璇姬对他的卖萌视而不见,跪坐在他身旁,端起碗抵在他唇边,一挑眉气势十足:“喝了。”
不用看也知道绝对非常难喝。
鲤伴企图再挣扎一番,微微后偏,拿过碗对着璇姬可怜兮兮道:“苦”
苦就对了,她还怕不够苦,特地加了点料。
不过这话璇姬自然是不会说出,端起那一叠杏干,巧笑嫣然:“妾身还准备了杏干。”
目光在那叠杏黄的果脯上移游,凄凄惨的叹了口气,仰头一口气直接灌了下去。
在璇姬惊恐的目光下,把她一把抱在怀里,压住她的下颚,不让她逃开,冰凉而苦涩的唇瓣印在她嘴边。
鲤伴抱着她痴痴笑出声:“我可不舍得让小璇姬喝那么苦的药,会心疼的。”
会心疼你还吓人!
黑着一张脸捻起果脯往他嘴里塞去。
一苦一甜,滋味怪异,鲤伴捂着嘴,不让她继续作怪。
看他揪作一团的脸,实在是莫名解气。
蝉鸣声,流水声,声声不歇,恍若厚重浓墨渲染了整个夏天,伴随着如影随形的燥热。
“雪丽,再加点冰块吧。”
轻轻软软无力的声音自角落闷闷响起,日渐增长的高气温,已经把她热的成了死鱼般的存在。
衣衫不整,随着她滚动的幅度露出大片白皙圆润的肩膀,璇姬懒懒散散的躺在和屋中,空气中弥漫着女儿家特有的芳香。
用手挡住从窗里漏进的日光,第一次知道夏天是这般难熬。
屋子四角放着冰盆,杯水车薪的凉气一丝丝的流淌着,无法驱散夏日的炎热。
蛟纱织成的浴衣皱巴巴的堆作一团,璇姬如同瘫了的软泥,躺在榻榻米上,撑起身子,晃着脑袋看向侧卧一旁的雪丽。
身为雪女的雪丽同样并不擅长应付这种烈日,此刻正病怏怏的靠在角落。
听见璇姬的声音,她浅浅抬头,往冰盆里又加了些冰块,袭来一阵凉气,璇姬舒.爽的长叹一声。
在榻榻米上滚了几圈化作原型,绚烂而华丽的鱼尾如同镶满珠宝的布匹铺展一一开来。
透明的鱼鳍嗡嗡动了动,鱼鳍贴在木板上格外不舒服,鱼鳞间分泌的粘稠物使得鱼尾能够在无水环境依旧保持它的靓丽,不过在夏日它显得有些打蔫。
她干脆把鱼尾放在冰上,透明的鱼鳍染上冷冽的冰,透过阳光看去,如同剔透的水晶,灼灼逼人。
对于华美的景物女子总会不自觉被吸引住目光,雪丽出现在她身侧,好奇的伸出手。
鱼鳞自下而上颜色越来越浅,到了腰部几乎成了粉白,她记得这家伙的鱼尾应该是艳粉色才是。
被雪女冰冷的手摸的格外舒畅,璇姬眯着眼,像个懒散的猫儿似的仰着脖子,往雪丽的方向移了移,把尾巴放在她的腿上,示意她继续摸。
雪丽抚摸鳞片的手僵了下,嘴角抽动,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昏昏欲睡的某个人鱼。
她这是养了个猫儿?
不对。
是鱼才是。
似乎只是一天时间,突然跨过春日步入盛夏,但觉得燥热难耐的似乎只有雪丽与璇姬。
“不行,太热了!”折扇一上一下的快速扇动,足够单薄的衣衫也让她出了一身汗,汗顺着额角落在衣襟,桃花色衣襟被染成深色。
午后日光愈加毒辣,鲤伴的身影忽隐忽现,拖着厚重木屐,依旧是那身带着条纹的羽织,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叼着细长的烟斗。
看起来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轻巧的跳跃上围墙,他半蹲着往下看去。
恩?
衣服已经挂在竹竿上,各色衣裳随风飘动,整齐的被晾晒在院子一角,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往日璇姬同雪女应该在晒衣服才是。
好吧……
可能是热的已经让两人彻底失了活力。
鲤伴摸摸下巴,细长的眼半眯着,颜色浅淡的唇微微往上扬,带着灵动的狡黠,本就俊秀的容貌更显得格外俊雅。
一想到小妻子怕热时的娇态,他闷闷笑出声,真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娇嫩呐。
“雪丽!雪丽!”
“你看到雪丽了吗?”
“啊――夜叉啊,又在找雪丽了啊。”
……
由远及近的幽怨呼唤,让鲤伴莫名打了个冷颤,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名为夜叉的妖怪真的是痴汉啊。
比夏日的阳光还要刺眼的头发渐渐逼近,某个宛若大型犬的妖怪正一脸无精打采。
“哟,夜叉。”鲤伴抬抬手,笑的有些薄凉:“雪丽又逃了?”
至于,为什么是“又”?他笑而不语,夜叉看了眼恶意满满的鲤伴,顿时觉得牙齿有点痒。
“什么嘛,原来是二代目。”带着轻蔑,夜叉撇撇嘴。
鲤伴挂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有些牵强:“你这个家伙,看到我有什么不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