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以来,高考伴随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是人民子弟通往成功之路的必然选择,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这么认为的。随着时代日新月异的变化着,极少数的人也开始质疑这一项制度的准确性。至于理由却很少有人能说得明白。
二零一七年八月二十四日,k876次列车自贵州六盘水起步,朝着东方拉着长长的身子在铁轨上驰骋着。
窗外的青山连绵而过,天上的云似朵朵巨型的棉花,一层叠着一层的镶在湛蓝的天空。渐渐的看得出神,“刷”的一下眼前一片黑暗。这是一条不短的隧道。黑暗中疲乏的揉揉眼,忽的又是一阵亮光,天蓝云白,山青俊秀的景色又一次映入眼帘。如此往复,也没人记得清进出了多少次的隧道。
“你要去什么地方?”说话的是个十八岁的女子。微卷的马尾辫,利落的空气刘海。精巧的鹅蛋面庞,红润透白的肤色。微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篮框的眼镜。
坐在她对面的是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一双丹凤眼清冽纯明,微瘦的面庞,挺拔的鼻梁。“我还不知道呢,看什么地方好就在哪儿下车好了。”他用温和的语气说着不肯定的答案。
“你自己买的票你都不知道吗?”女孩面露疑惑的神情看着他,青年笑道:“那买票是一回事,在哪儿下又是另一回事了嘛。你呢,你要去什么地方。”青年双手撑在两人中间的餐台上,好奇的问着。“我啊!我要去镇远看一看古城。”青年颇感兴趣的继续听着,女孩又道:“但是我得先去一趟贵阳。”
“镇远这名字挺好听的,好玩吗?好玩的话我和你去好了。”
女孩看着他好奇的模样,听着他出奇的言论。笑道:“你听说过丽江吗?”青年一个劲的点头,“听过听过,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女孩笑道:“镇远听说比丽江还美,还好看。”
虽只是浅白的寥寥数语,却在青年的心中留下个很深的念想。一个与丽江并肩的地方,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绝佳去处。青年道:“你一个人去吗?那我觉得你差一个保镖。”
女孩笑道:“但是我要先去贵阳办件事,然后再去镇远。”男孩低下头想了想道:“耽误久吗?”女孩立马接上道:“差不多几个小时吧。”
“那挺好啊我觉得,反正都是一个人,我们可以搭个伴。我叫刘庭,你呢?”
“白玉双”
列车依旧行进着,过了安顺又上来许多的人。刘庭看着窗外的景象,白玉双捣鼓着一大袋的零食。她微笑着喊刘庭道:“你要吃泡面吗?”她见刘庭空着手的坐着,也没有买任何的吃的。车走了半程,白玉双肚中空空如也,翻出两盒泡面来。热情的问着刘庭。
刘庭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泡面,手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咽了咽口水。虽算是相识了,但客气还是要有的,刘庭假话道:“……我不饿,你吃吧。”
白玉双看出了他的心思,故意逗他道:“确定不吃吗?那我收回去了。”说着将一盒泡面故意凑近刘庭眼前,做着要装袋的动作。刘庭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有些难以选择。终于饿感打败了他的矜持,他一把拿过泡面道:“接热水这个活还是适合像我这样的男生。你坐着吧,我就委屈一下我自己。”
说完一只手又拿起白玉双面前的泡面,迅速的起身往接热水的地方走去。白玉双看着他的一言一行,又觉得好笑也有着几分的可爱。
二人充饥了后,有说有笑的又闲聊着。说着自己的家长里短,也谈论着一些镇远的事情。不知不觉中便听到广播念道:“尊敬的各位乘客,前方到站,贵阳站。请提前做好准备,下车的旅客请您到车厢两端等候下车”
刘庭起立将白玉双的行李拿下说道:“终于到地方了。走吧,姑娘。”说罢又将自己的行李拿下,白玉双走在前面刘庭在其后紧紧跟着。
出了车厢,一股凉意便袭上身来。刘庭抖擞着道:“现在也不过八月的天,贵阳这么冷的吗?”
白玉双笑道:“这很正常的,你是第一次来吗?”刘庭点点头道“初次出远门见世面。”说完帮拉着白玉双的行李道:“初来乍到,还是要依靠一下你。我帮你拿行李吧,免得我过意不去。”白玉双笑着道:“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热情啊!”刘庭想了想道:“没办法,谁叫我人好呢,嘿嘿。”
出站台的检票口,白玉双从余光中瞅见刘庭的票面上写着终点站就是贵阳。出了站来,白玉双道:“你这票面写着你也是来贵阳啊!刚才在车上是不是忽悠我呢。”刘庭尴尬的笑了笑道:“怎么会呢,这是凑巧凑巧。佛家说,这就是缘分啊。”白玉双多了些疑虑道:“那你确定真的要和我去镇远吗?”刘庭极其热情的道:“当然啦,我非常好奇。”
白玉双将信将疑的道:“我现在要去给人送东西,我查好车票了,下午三点半出发。你……”
刘庭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第一次来贵阳,我随便走走。”
说完二人一起买了票,白玉双打了出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刘庭在街上绕着火车站四处信步游走着。
贵阳站是相对比较拥挤的,自是比不上后来的北站那么宽敞美丽。刘庭心想着,贵阳也不过如此。随便找了个卖肠旺面的店铺坐着,听着来来往往的客人谈论着贵阳,有青少年,亦有年长的老人们。从学生到农民工,应有尽有。刘庭拿出手机上网查着,忽觉得是自己的眼光狭窄了。刘庭叹道:“以后有时间再来好好感受吧。”
话说白玉双打了车后,有目的性的在城区穿行着。约过了二十几分钟,她拉着大大的行李箱敲响了一处门房。只见那门缓缓地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约二十六岁左右的青年。。
“你怎么来了。”
说完帮把行李箱拉进门去,白玉双进门道:“还不是你说你喜欢吃我家的辣椒。我妈特意叫我给你送来了。……咦,哥,大嫂呢?”白玉双的堂哥李伟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幺爸她还记得。这东西快递来就好了嘛,还特意跑一趟。”白玉双笑颜道:“没事没事,我也是顺路。”
说完半开行李箱,从里面摸出一罐辣椒递给李伟道:“呐,给你。本来还想着和大嫂聊聊天的。既然她不在,那我走了哥。”
李伟疑惑道:“这刚来就走啊!你大嫂晚点就回来了。”白玉双平和的笑道:“不了不了,我还要去走天涯呢!嘻嘻。”李伟听着她的话,被她逗笑道:“就你啊!你跟哥说说你怎么走天涯啊。”
白玉双鼓着脸蛋,傲娇的说道:“哥,你别看不起人。我这会可是认真的。”李伟也不笑话她了,问道:“那你准备去哪儿开始啊!”白玉双笑道:“镇远古镇。”
“有没有人跟着?”
“我一个人。”
“你不是快要开学了吗?”
“九月一号呢,现在还早。等我开学了再来找大嫂。”
李伟眼神中流露出担心的神情道:“一个小姑娘到处跑可不好,就在贵阳玩几天就好了。你看怎么样?”白玉双坚定道:“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我爸妈,哥你就不要劝我了,我就去玩两天。没事的。”李伟拗他不过,便退而求其次道:“那你明天再起身呗,这里过去有好多趟车的。”
“不,我要果断一回。说走就走。哈哈哈。”
李伟道:“好吧,反正说不过你。记得多打电话知道吗?”说完从腰包里拿出五百元来递给白玉双。她接过钱开心的告别了李伟,自己又拉着行李箱往车站而去。
白玉双到了车站后,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拿出手机刚准备拨通刘庭的电话又犹豫的放下,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自己走吧。”说完拉着行李箱便准备进站,忽听得身后传来一人高喊她的名字。
“我离老远就看见你了,你这是要自己跑路吗?”
刘庭跑了上来,白玉双看着他的模样。道:“没啊,我是在四处找你来着。你没发现吗?”
刘庭道:“听着还挺厉害的样子。”语气依旧十分平和。“呐,给你。我刚刚买的。”
说完将一串糖葫芦递给她,白玉双接过手来道了声谢谢。白玉双刚咬下去一口,刘庭忽道:“现在你已经吃下去了,二十块一串,给钱吧。”白玉双看着他,假意怒道:“这么贵,你咋不去抢呢。不要了不要了。”边说着边把糖葫芦递还给他。“你都吃了,没有卖相了,咱们记账吧。等到了镇远你请我吃个等价的就好了。哈哈哈。”白玉双笑道:“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挺精啊!”刘庭笑着回道:“还行啦,还行啦。”说完递了张纸巾给她,二人稍歇了会儿便大步跟着小步的进了车站。
“等我以后有时间了一定要来贵阳好好转转。”
白玉双回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在这里玩两天呢?这儿有好多好地方的。”
刘庭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因为不在我的行程当中。”白玉双问道:“那你的行程是什么?”
刘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这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道:“我也不清楚。”
列车缓缓的驶出贵阳,继续往东。坐火车最大的乐趣便是看着窗外的风景了。或穿过一望无边的原野,或穿过浩浩荡荡的大河,又或穿行于连绵不绝的大山。在贵州的地界,除了那万里平野难以实现,剩下的也可一观其风采。
绝美的风景总在路上,刘庭一直记得其好兄弟柳希的一句话:人生处处是风景,走遍万里河山,看尽山花烂漫。于旅途中感受人生,在绝佳处体验自然之美。刘庭不吝啬的将这句话说给白玉双听。
“我也喜欢这花花世界,我也喜欢满世界的跑。更喜欢看尽祖国的大好河山,吃遍天下的所有美味。”
白玉双无比激动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愿,刘庭看着她天真的面庞笑道:“我那位朋友要是在,那你们一定很聊得来。我就不同了。”白玉双满眼的疑惑,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不喜欢旅游吗?”
刘庭想了想道:“不喜欢,我个人并不热衷于旅游。只是有些迷路了,找不到方向所以被迫旅游。”
白玉双听着他的话,云里雾里的也听不明白。连连摇头,刘庭冷笑道:“那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高高兴兴的到镇远。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这个你说得这么厉害的地方。要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咱们可是要算算精神损失费的哦。”
白玉双笑道:“那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说完白玉双将一个耳机递给了刘庭道:“给你听首歌吧,让你提前感受一下。”刘庭接过耳机笑道:“准备得还挺充分。”
这是一首依蓉儿唱的《舞阳河》。歌词这样写道:
美丽的舞阳河,从我家门前流过。微风吹来荡清波,一路唱着欢乐的歌。炊烟袅袅升起,车马桥上穿梭。阿公船头垂钓,两岸万家灯火。舞阳河舞阳河,我的母亲河。
河坎上印着我的脚窝窝。舞阳河,舞阳河,家乡的希望河。无论我身处何处,总是唱起阿妈教的那首古老的桐歌
美丽的舞阳河,从我的梦中流过。吊脚楼上唱情歌,唱到月儿也睡着。山花儿开得似火,牛羊成群满坡。家家五谷丰登,悠悠笛声飘过河。河岸边住着我的小阿哥。就算我走到天涯,总会想起阿爸对我的深情嘱托。
舞阳河啊!我的母亲河。
刘庭若有所思的拿下耳机,白玉双激动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感觉还行吗?”
刘庭回想着歌中的内容,有模有样的说道:“一条波光粼粼的清水河,一老叟垂钓岸边。悠悠笛声自远处而来,河岸两侧袅袅炊烟。有种电视上的江南感觉,听着还行。”白玉双看他的认真模样,打趣道:“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还挺文艺。我也是这种感觉。哈哈哈。”
到了晚间八点左右时,那车厢内的广播喊道:“尊敬的各位乘客,前方到站,镇远站。请提前做好准备,要下车的乘客请您到车厢两端,等候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