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休嘴上敷衍着戚流，在手机上发着信息。感觉到车停下，连休抬头看了一眼，戚流停在超市前：“你就坐在此，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两个糖。”
连休没有在意，只是“嗯”了一声，双脚撑着地面保持平衡，眼睛一直盯着手机看。
戚流买完东西回来的时候连休还在玩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抹茶糖拆开，递了一颗过去，连休连头都不抬地说了句谢谢。
到了家门口，连休下车掏出钥匙打开自家的门：“我一会儿过来。”
“你忙你的，半个小时后过来就差不多了。”戚流握着门把手往下一按，开门后屋子里的灯光亮起。拿着东西进了厨房，穿上围裙开始处理今天买来的东西。
连休走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戚流拿着一根长针，手上按着还在动的鱼，一脸专注地看着。以至于那么明显的脚步声他都没有听到。连休靠在门框上看着戚流接下来的操作。戚流斜着扎进鱼头，那鱼瞬间就不动了，刮鳞放血的手法跟鱼摊老板娘的手法极为相似，连扯内脏的速度都差不多。
看个电影嚎成那样，杀个鱼倒挺快。
戚流拿着鱼的内脏转身丢进垃圾桶时看到门口的人只是温柔一笑：“你忙完了啊，我做清蒸的，不吃红烧的，好不好？”
连休“走了过去，戚流身形一侧，把背对向连休：“不用帮忙，我一个人可以，你...”
消毒柜被打开，玻璃轻轻磕在大理石上，水流顺着杯壁滑落，打断了戚流想说的话。
“我什么？喝口水行吗？”连休端着一个杯子，朝内的大拇指暗暗用力抵着杯子上的一个微小的数字图案来按耐自己的笑意。
“当然可以啊，但是水是上个星期的，我还没换新的，你渴了吗？客厅有牛奶。”戚流用洗手液洗掉手上的血污，用抹布擦干手上的水走出厨房，进来时拿着一盒插着吸管的纯牛奶，伸到连休嘴边。
连休看着戚流：“如果可以打字的话，我现在想打一个问号。”
戚流也看着连休：“我手上有鱼腥味，会沾到牛奶盒上的，你就这么喝吧，喝完我正好扔掉。”
“快做，快半个小时了。”连休放下玻璃杯，伸手拿过牛奶，手擦过戚流的指尖，上面带着令人舒适的温度。含着吸管吸了一口牛奶，跟戚流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先出去坐着，一会就好。”戚流走到消毒柜里拿出一个盘子，见连休没有要动的意思：“怎么了？”
连休拿着牛奶靠在墙边：“我得在这监督你有没有给我下毒。”
戚流突然捂着心口带着哭腔说：“我们家，已经，买不起毒药了，要不我弄点体温计里的水银吧。”下巴微微颤抖，眼神悲切，连眉毛都是戏。
连休翻了个白眼：“戏过了啊。我看你挺爱玩的，打算考艺术类的？”
戚流笑了一下，把洗好的鱼放进盘子里，调配着酱汁：“那些太烧钱了，我要考那种免学费的。你呢？你长得那么好看，又有才艺，考艺术类的可以轻松点。”
“那我现在给你签个名，以后等我红了你就能拿卖钱了。”连休拿出手机点开百度，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看着搜索出来的结果，皱了皱眉。
“好主意，那我多拍几张照片，到时候打印出来做成周边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戚流把鱼放进锅里，在水槽里放好水洗青菜，每一片叶子都细细地洗干净，过了好几遍水才放进锅里。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生意头脑的，我还以为你只会社会摇。”连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吸了一口牛奶。
“业余爱好，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的身份，想不想知道？”戚流回头看了一眼。
“不想。”
“哦，那我不说了。”
厨房里只剩下炒菜的声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戚流关掉火盛菜时终于忍不住说：“我白天要当雾陵一中的红榜大佬，晚上还要当舞王，不要妒忌我，小爷天生一副傲骨，你别在我面前摆谱。”
“妒忌你什么？会跳社会摇还是说社会语录？”连休在消毒柜拿了两副碗筷往外走，戚流端着青菜跟在后面：“低调，技多不压身。想学吗？我可以教你，我跟你说，在广场学还要按月交钱，跟我学不要钱，只要你的成绩提上去就行了，是不是很划算？”
连休放下碗筷：“别，您自个儿玩儿，我只是个凡人。”
戚流笑道：“可是凡人渡劫成功之后就是神仙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转身走回厨房又倒腾了一会儿，端着一盘鱼走了出来：“我去拿饭，你不许偷吃。”
连休翻了个白眼：“你不说我都没想到这个技能，平时没少干吧？”
“老何他们就是这样，这两个月他们比较安分，要是你上个学期就跟我们一起吃饭，只要你离开一秒，碗里的肉就没有了。你能想象亲眼目睹四双筷子粗暴地在盘子里一顿乱夹连葱花都不留给你的那种感觉吗？”
没听到连休的回应，戚流端着电饭锅的内胆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连休安分地坐在凳子上，手撑着头看着自己，戚流把东西放在桌上，一边盛饭一边笑：“我开玩笑的，你想吃就吃。”盛完放在连休面前，碗里的米饭晶莹饱满，粘而不腻。
连休没动，看着戚流盛饭，等戚流坐下了，才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青菜，放在嘴边吹了几下。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家常菜的味道罢了。
“好吃吗？”戚流一脸期待，又是那种真诚到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神。
“能吃。”连休就着青菜吃了好几口米饭，始终没有动盘里的鱼。
戚流夹起一大块鱼肉放在自己碗里，把大的刺挑出来：“怎么不吃鱼？你再不夹那这条鱼的石碑就只能写戚流一个名字了。”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连休还是没有动盘子里的鱼。戚流把挑好刺的那块鱼肉放进连休碗里，自己重新夹了一块继续挑刺：“别跟我客气，你平时都是点无骨鱼”戚流突然停住，朝着连休眨了一下眼睛：“其实很简单的，况且罗非鱼本身就没什么小刺。我以前也不会吐刺，鱼和饭一起吃的时候但凡我感受到有一根刺，我就会全都吐出来，后来饿急眼了就会了。所以我不知道要怎么教你这个技能。”
连休默默夹起碗里那块戚流已经挑好刺的鱼肉，吃完一块戚流又夹过来一块，挑刺的速度比他吃的速度还快，渐渐地，碗里的鱼肉比米饭还要多，盘子里的鱼已经吃完了一面，戚流用筷子慢慢地把鱼背面的那些碎肉挑出来放进自己碗里，又挖了鱼眼放在连休嘴边：“吃眼补眼，每次吃鱼姐姐都会把鱼眼睛给我，我的视力现在还是5.3。你近视要多吃点这个。”
“迷信。”连休还是张嘴将鱼眼睛吃了下去，碗里的鱼肉也夹了一大半到戚流的碗里：“你多吃点，到时候就能胖到拿去卖钱了。”
戚流放下筷子，盯着连休不怀好意地笑着，单手撩起衣服下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看看哥的腹肌和人鱼线，好让你对我们之间的差距有个清楚的认知。”
连休翻了个白眼：“幼稚。”端起碗扒拉完剩下的饭，咳嗽了一下：“那个，我晚点过来洗碗。”
“不用，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最爱洗碗了，洗碗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啊对了，你来的时候带上作业吧，现在也还早，写到十点就睡觉，好不好？还是等你忙完了我们出去消食？”
连休慢慢地走到门边：“再说吧。”说完关上门，快步走进自己家里拿好衣服直奔浴室，三两下脱掉衣服连热水器都没打开就站在花洒底下任冷水从头上倾泻而下。
“傻逼吧，都上高中了还随便撩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