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公布后，戚流独自走进九班，在了预先安排好的位置上放下保温杯和笔，趴下在桌子上想着牛奶的各种牌子。
李佳霖插着口袋从后门进来，一路畅通无阻，走到窗边最后的一个位置坐下。前座的背影越看越眼熟，李佳霖伸长了腿踢了一下前座的凳子：“卧槽！”
戚流猛地拍桌子站了起来，李佳霖也踢开了桌子跟戚流对视。两个人身高差不多，脸上的表情也差不多，坐在旁边的人都默默退到自认为安全的区域。
“闹够了没有。”戚流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波澜。
“呵。”李佳霖扯了一下一边的嘴角，活动了一下手腕：“什么时候。”
戚流也转了转手腕：“随时。”
“学霸跟校霸这是在约架吗？流哥应该打不过吧？”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各自无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戚流重新趴下，李佳霖抱着手臂看着戚流的背影。等铃声响起，周围的人才坐了回来，时不时偷看一下学校的两位名人，被李佳霖瞪了一眼之后再也没敢看过。
戚流转着笔把草稿纸传到李佳霖那里，两个人交换眼神之后李佳霖就趴在桌子上看着讲台上的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咳嗽了一下：“有些人啊，平时不努力，刚开考就东张西望。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到了社会也是没用的废物。”
戚流本来用一只手压着卷子，听到这句话，改为单手撑着头写卷子，顺便翘起二郎腿开始抖。
李佳霖抬头发了很久的呆才动一下笔，然后又看着戚流的背影继续发呆。
监考老师半蹲李佳霖身旁，顺着李佳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戚流的背影和伸出来的腿。敲了敲李佳霖的桌子，说：“别想了，戚流跟你们这种人不一样。”
见戚流放下腿，李佳霖放下笔看着监考老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监考老师又说了几句，李佳霖没有再回应。监考老师回到讲台上，一直盯着李佳霖。
戚流将卷子翻了个面扫了一眼又翻回去，重新跷二郎腿没有节奏的抖腿。李佳霖拿起笔，左手点着桌子。
李佳霖咳嗽的同时，戚流换了一边腿，越抖越快。李佳霖叹了一口气，戚流慢了下来。
考试时间即将过半，戚流放下腿，李佳霖把卷子对折，盖上笔帽，趴在桌子上看着周围的学生。
监考老师走到戚流旁边，看着卷子欣慰地点头。戚流放下笔的那一刻，监考老师瞪了李佳霖一眼。李佳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手臂下的卷子突然被扯了一下，李佳霖猛地惊醒，按住了卷子。但是看到那只手后又放松下来，主动放开卷子，抱着手臂皱着眉看着周围，眼睛里满是困倦。
戚流将李佳霖的卷子叠在下面，一起放到了前排第一张桌子上。
戚流把保温杯放在李佳霖的桌子上，给了李佳霖一个眼神。李佳霖抄起保温杯离开了教室。
见校霸走了，其他人才敢围过来。
“流哥，理解的第三小题是什么？”
“流哥，选择题呢？”
戚流背出了自己的答案，群众的心情跌宕起伏，不少人捂着心脏一脸悲痛。
李佳霖只是往人堆后面一站，人堆马上散开。李佳霖没好气地把保温杯扔向戚流，戚流稳稳地接过，顺手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先行一步走了出去。
李佳霖抱着手臂跟在后面。
原本要来请教题的人都贴着墙假装看不到这两个人，等李佳霖走过之后才悄悄跟身边的人小声聊天
“这是要去厕所打架？他们下战书的工具是流哥的保温杯？”
厕所里本来都没位置了，里面的人见李佳霖这副表情，自觉离开把场地让给这两位大佬。
等厕所里的人都走完了，李佳霖关上了铁门，戚流才开口说：“老夫很满意你这个工具人。”
李佳霖跟戚流隔着一个位置聊天：“你是不是不行？要不找天陪你去医院看看？”
戚流来了一个吐痰的音：“告你诽谤，告到你连裤子都没得穿。”
李佳霖提上裤子走到洗手池：“每次都是考完一场上一趟，你那个小男朋友也不知道给你买点补品。”
戚流来到李佳霖旁边打开水龙头，水花溅到李佳霖身上，李佳霖往后退了一步：“卧槽！”
戚流把水流关小了一些：“他不是。”
李佳霖关掉水龙头：“得了吧，你霖哥谈过的恋爱比你跟五姑娘玩耍的次数还多。”
戚流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别说出去，真的。我不想他在异乡承受因我而起的流言蜚语。”
李佳霖叹了口气：“你的打算呢？”
戚流也叹了口气：“就单相思呗还能咋的，反正上了大学之后我就出不来了。”
李佳霖揽过戚流往外走：“没事，我以后帮你去看看他，提供信息，十块一条。”
戚流一手肘砸在李佳霖的肚子上：“奸商。”打开门之前挣脱开李佳霖的手，李佳霖又箍回来，截住戚流准备伸向门把的手，在戚流耳边小声说：“你这么快就出去了，我的人设会崩的啊。”
戚流点头，一脚踢在铁门上，李佳霖下意识说了句：“卧槽！”
李佳霖比了几个手势，说：“狗再叫啊。”
戚流拍了一下铁门，靠在门上。李佳霖说：“平时不是很狂吗？啊？”
戚流说：“切。”拍了一下手，李佳霖抬起脚，说：“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戚流还想继续演，门突然剧烈的震了一下，一股外力将戚流拍在墙上，李佳霖的脚还在空中，一脸懵逼还不忘朝着戚流伸手。
门外的连休满眼戾气，走进去一把揪住李佳霖的领子往外拽，把李佳霖甩在栏杆旁，李佳霖又是一句“卧槽”。
戚流捂着鼻子走出来，指缝渗出了鲜血。看到这幅场景，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拦在两人中间，握住了连休即将砸下来的拳头。
旁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脸上都挂事不关己的笑容。
戚流用袖子擦掉流出来的鼻血，握着连休的手腕走进厕所，关上了铁门。李佳霖靠在栏杆上：“滚。”语气平静到听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什么情绪。周围的人都散开，退到了安全范围，然后继续看戏。
戚流拉着连休走进厕所的隔间，关上了门：“你怎么上来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堵住鼻子。
连休抱着双手没有说话。
戚流从来没见过连休这种眼神，心里的害怕不亚于跟两位姐姐练体术的时候。
戚流看着天花板上还在滴水的青苔。
连休心里的火还没压下去，现在只想出去把李佳霖按在地上打一顿。
也不管连休会不会听进去，戚流说：“一中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我，也知道他。我是年级第一，他是校霸。年级最乖的学生跟年级最坏的学生玩到一起，一旦最好学生做了什么逾矩的事情，你猜那个最坏的学生的下场是什么？”
“我对他的感情，跟别人不一样。他们对我来说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但他不是。”
连休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打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戚流没有挽留，只是说了一句：“同桌，谢谢你。”
李佳霖还站在门口，连休出来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李佳霖一眼，走向楼梯。
李佳霖走进厕所，顺手反锁上门，叫了一声：“阿流？”
戚流从隔间出来，李佳霖走上前：“你怎么流鼻血了？”
戚流摇了摇头，拔掉纸巾准确无误地扔进厕所洞里：“刚才开门那一下给撞的。”伸手抱住李佳霖：“我跟他，可能没办法再做朋友了。”隐隐有些哭腔，手按得李佳霖有些吃痛。
李佳霖轻轻地拍着戚流的背：“先忍一忍，外面很多人的，晚上我去找你。”
戚流松开了李佳霖：“嗯。”
李佳霖走了出去，戚流用水洗了一把脸，有男同学走到戚流身边：“流哥，还行吧？”
戚流一脸痛苦：“不是很行，李佳霖打人是下死手的。”
从厕所里出来就收到了好几个女生递过来的药，戚流一个都没接。回到九班上坐着，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眼神无意间看到桌子上刻着一行小字，就在刚才手臂压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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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横线，横线末端是一个问号。
直到考试铃声响起戚流都没有回头看，翘起二郎腿。听到李佳霖的那一声咳嗽，戚流的腿开始抖了起来。
待考试结束，戚流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回到四班坐在连休身后。舒娟第一个跑过来：“你跟李佳霖打起来了？”
戚流肯定地点了一下头：“太强是原罪，很容易招人妒忌的。”
舒娟将戚流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怎么袖子上这么多血？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戚流撸起短袖，手腕被舒娟抓住：“这么大片淤青？他也太狠了吧。”
戚流抽出手：“所以啊，没什么事不要惹他。”
舒娟从自己的桌肚里拿出一瓶跌打酒和一把棉签抓着戚流的手上药。
戚流龇牙咧嘴表情狰狞：“大娟，慢一点。”
连休撑着头的手指指节隐隐发力，看着天空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