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休揉了揉眉间,还是决定放任自己那颗躁动的心,单手伸到背后摸到还在放着电台的手机,点开方雨的窗口,打了个电话过去。
方雨很快就接了起来。
连休点开了免提把手机随手放在枕边,侧过身子头枕着手脸闭上了眼睛:“雨哥。”
方雨:“嘎哈?”
连休:“没事,突然想起你了。”
方雨:“哎,你小时候特别粘我的,现在居然要用到突然这个词了。”
连休:“我什么时候粘过你,明明是你往我身上贴的。”
方雨:“你就倔吧,雨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让你那颗纯洁的处男心怦怦跳不停。”
连休:“骚话连篇,我已经准备好了。”
方雨:“这么想要?我现在□□,我等你回来给我添几件衣服。”
门突然被敲响,连休对着手机说了句“我去开门”,掀开被子走向那扇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戚流站在外面,头发半干不干,看样子是刚刚洗过澡。戚流指了指里面,连休让出了一条路。
连休边走边说:“干什么?”
戚流坐在床上拿过牛油果娃娃:“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比较省电费。”
“随便你。”连休单手扶着床沿,拿起手机刚要挂掉电话就听到戚流说“可是我不困,我好无聊。”
连休拿着手机躺在床上,一声熟悉的游戏bgm突然响起,戚流手忙脚乱带上耳机,平躺着举起手机神情凝重地盯着手机上的人物。连休的眼睛瞟到放在桌子充电的蓝牙耳机,想了想还是算了,把手机放回枕边,侧过身子面对着墙,闭上了眼睛:“雨哥。”
方雨:“谁啊?”
连休:“蹭空调的。”
方雨:“哦,外面的东西太贵了,我想嫖你很久了,白嫖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连休:“你忘了那天晚上我差点死在你手里了?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方雨:“所以我又把天儿嫖了一次,天儿伺候舒服了就没你什么事了。”
连休:“抛了没有?再不抛就没得嫖了。”
方雨:“害!我铁定给办得妥妥当当的,现在就等着你放假呢。”
连休:“应该是下个月,我先去一趟澳门再去你那里。”
方雨:“澳门?天儿刚把裤子赔进去!”
连休:“这么严重啊。”
方雨:“我开玩笑的,不过昭儿上个月输了六十多万倒是真的。”
连休:“该!”
方雨:“看把你嘚瑟的!你们手气都太差了,应该让我亲自操作。”
连休:“别,你那次输到差点把我的裤子赔进去了。”
方雨:“你还小,不懂策略。我只是先随便输一下,让对方放松警惕。”
连休:“这就是你把我全副身家都填上去的理由?”
方雨:“才两百万至于记到现在吗?小气鬼,光长个子不长肚量。”
安静的房间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连休跟方雨聊得投入,都忘了戚流还在房间里。连休偏过头,看到戚流脸上有一部手机,足足看了两三秒,连休正以为戚流被手机砸傻的时候,戚流拿掉脸上的手机,表情狰狞地朝着连休摇了摇头,关掉手机后艰难地将耳机拔了出来,耳机线绕着手机捆了几圈之后随手放在一旁,面对着连休闭上了眼睛。怀里紧紧地抱着牛油果娃娃,脸还在上面蹭了几下。
连休盯着戚流看了一会儿,戚流腹部起伏的频率稳定,而且表情也变乖了。
连休拿起手机换到听筒,小声地说:“睡了。”
那边迟疑了几秒才说“午安”,然后秒挂。
连休把手机放在枕边,翻过身看着戚流的睡颜。跟戚流共处一室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戚流就是一颗有感情的安眠药,再安静的环境,再轻柔的音乐,也不及戚流在身边。哪怕他总是秒睡而且叫不醒。
连休闭着眼睛捻着那颗带着黄渍的小石头,全副身心投入到了这根“情侣手链”上,嘴角自然上扬。睡意袭来,连休又进入了跟戚流battle的梦里。
戚流穿着勒蛋裤表演了一波社会抽之后连休又被吓醒了,睁眼就看到戚流温柔的睡颜,眼睛里的惊恐还未完全褪去,潜意识将还在睡觉的戚流当成了梦里那个啤酒淋头的戚流。
戚流的眼睫毛轻颤了几下,摸了一下盖在肚子上被角,换了一个连休不理解的姿势。戚流上半身平躺,左手抱着牛油果娃娃,头歪向一边,右手伸出去了半截,下半身还是侧着的,呈现出了一个“倒挂金钩”的动作。
起床铃响起,戚流还保持着这个姿势,呼吸还是很平稳,只是右手收了回来,压在被角上。连休起床洗了把脸,站在戚流床前叫了几声戚流都没醒。伸手捏着被角,本来想给戚流拉上一点,戚流的右手死死地按着,怎么也扯不上来,干脆扯过多余的被子被子翻了个面盖在戚流身上。
走廊上的三个热爱生活的男人靠在墙边,睡眼惺忪地整理着自己的发型。连休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热水。付秋实从403走了出来,经过401的时候猛得吸了一口冷气:“老连,你是不是没关空调?”
“电梯来了。”连休把杯子放在饮水机上,走进了电梯。虞朝阳冲进电梯之后怒吼着狂按关门键,原本就在电梯里的男生们堵着电梯门不让付秋实进来。付秋实把其中一个拽出电梯之后自己挤了进来,又协助其他男生堵着刚才那个出去了的倒霉鬼。
连休站在角落看着这场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的闹剧。快到学期末了,这些住在同一栋的人连休一个都不认识,只认识住同一层的人和楼上某一层的李佳霖。这些人称呼连休的时候永远用“流哥同桌”来代替连休的本名,成绩变好了也只觉得是戚流辅导有方,哪怕戚流本人说是连休自身的努力也无法改变人们心中的想法。
你只是碰巧填补了他身边的空缺,如果一开始没有坐在一起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了。连休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
“老连你怎么能嘲笑老秦呢?你不仗义哈哈哈哈哈。”虞朝阳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电梯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在笑着。
连休察觉到自己想得入神,摇了摇头。无暇去打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出电梯就走了另一条路。
连休走在树荫底下,路上的学生都扎堆走在一起,抱着书或手机彼此玩闹。
“流哥同桌,流哥呢?”
“不知道。”连休冷着脸回答,从口袋里拿出耳机带上,点开音乐电台的第一首歌曾经在戚流那里听到过。连休把手机放回口袋,由着电台随机播放。一片叶子从眼前飘过,连休抬头寻找着那些能让阳光投下来的缝隙,不知名的树上结出了一些白色的小花,带着一点热气的风吹过,白花绿叶离开了枝头,铺在了通往教学楼的路上。嬉戏打闹的学生从身边跑过,肆意踩踏着已经掉下来的花瓣和枝叶。那些长得较低的枝叶被高个子的学生跳起来拍打,惹得枝叶发颤,尖端的叶子已经掉完了。一些学生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玩着手机,喊着“卧槽”手上快速操作,越喊越大声,击杀和被击杀的游戏音效不断地响起。
连休走到四班门前,耳机里已经放到第六首歌,这首90年代红遍大街小巷的英文歌即使放到现在也不过时。
角落那两个位置都是空的,连休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听完了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