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随机分配位置,戚流和连休被分到二班,两个人站在走廊边上啃包子,戚流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杯,里面飘着几颗枸杞。
两个女孩子牵着手,笑意盈盈地站在戚流面前,其中一个女孩子抬头道:“流哥,多帮忙,我坐在你的右边”
戚流看了一下女孩身后的座位表,他跟同桌中间隔了一个女孩子,应该就是面前这个了吧?还要给同桌传答案,还是答应这个女孩子好了。
“好。”
另一个女孩子一脸的不可置信:“流哥,说好共同维护考场秩序呢?”
戚流只是笑了一下,把保温杯递给了刚吃完肉包子的连休,连休接过来喝了一口,放在了扶手下方。
“流哥给答案”这件事情很快传遍了这个考场,越来越多人问,得到戚流的肯定之后,大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有个长头发的女生朝着戚流招了招手,戚流指了一下自己,女生点了点头。戚流喝了一口水,走过去,弯着腰听女生说话,回来的时候满脸纠结,对着连休欲言又止。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全场都在等戚流做卷子,等了半个小时后终于等到戚流放下笔,趁监考老师不注意,和右边的女生交换草稿纸,还不停地用眼神暗示。
戚流写的是标准的行书,字迹非常好认。女生选择性地抄了一些,将草稿纸翻了个面,右上角赫然写道“抄完给我同桌”。女生看向戚流,发现戚流也在看着她。女生低头笑了一下,抄完之后举手要了一张新的草稿纸,然后趁老师不注意,把戚流那张递了过去。
连休看着那张草稿纸,如果不是青灰色的,说印着行书字帖写的他都会信的。
连休将两面都看了,答得还算可以。看了一下戚流,戚流的手在空气中戳了两下,眼神疯狂暗示。连休抬头看了一下老师,直接传给了他前面的人。再回过头看戚流,戚流双手撑着额头,还摇着头叹气。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注意到戚流的反应:“戚流,怎么了?”
戚流停下来:“老师,我不舒服。”
监考老师走下来:“卷子写好了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
戚流一秒趴下。
监考老师又走上讲台:“没写的赶紧写,不要指望戚流会传答案。”
底下有人抄着答案偷笑。
女生一脸轻松的靠在凳子的靠背上,戚流转过头,看着连休。
就这么看到考试结束。他想不通为什么连休有答案都不愿意抄。连休只是中间瞟了他一眼,就再也没对视过。
老师带着卷子离开教室,“谢谢流哥”四个字此起彼伏,连休还是冷漠的坐在凳子上。
戚流去接了温水回来,倒了一些在盖子上,将瓶子递给连休,自己喝盖子上的水,倒了一盖又一盖,连休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戚流又去接了一瓶温水,还是放在连休的桌子上:“同桌,陪我去上厕所。”
连休一脸无奈地跟戚流并肩走在走廊上,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还要人陪着上厕所?
是自己不会脱裤子还是怎么的?
从厕所里出来,戚流才问道:“为什么不抄?”
连休老实回答:“不想抄。”抄了影响控分,还是算了吧。
戚流停下来,郑重地将手搭在连休的肩膀上:“有志气,我欣赏你!”
一个第二考场的男生从他们身边路过:“流哥,下一场考历史,借来参考一下?”
戚流摆手拒绝:“要共同维护考场氛围!坚决抵制作弊行为!老李,勇敢地面对真实的自己!”
男生笑道:“上一场不是你..”
被戚流一脸淡定的打断:“不是。”
又围过来了几个同学,被戚流一起拒绝了。
“熟悉的流哥又回来了”传遍了考场。
直到最后一门科目的卷子收了上去,满教室的欢呼声。
戚流拿着保温杯边走边喝,时不时给连休倒点,并教育道:“多喝水,对身体好。”走到岔路口,戚流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我经过车站,要送你一程吗?”
连休摇头:“走好了您内。”坐鬼火?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戚流拿着个保温杯,连个背包都没有,笑着走向校门口,很快又跟另一波人走在一起聊天。
连休回宿舍带上背包独自走向公交车站。
下车后骑共享单车回家,一路上都在祈求那个瘸子不要出现。
平安到家之后外公已经做了两菜一汤,连饭都盛好了。连休在餐桌前坐下,用尽毕生所学的好话去夸外公的手艺。
“如果戚流在,会怎么夸?”连休心中自己浮现出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就那样。”还能怎么样?
“刚才你妈打电话过来,说你有个很吵的同桌,在想要不要给校长说换班。”
因为一个同桌,换班吗?回忆起这个星期的种种,一切都还不错,比以前有趣多了。
“跟年级第一坐,不用换。”
连休洗完碗,屋子里又剩他一个人了。
在小区里转了一圈,这个小区没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来来回回就那几样:广场舞,下棋,打牌,还没学校的活动丰富。
路过小区广场的时候一首首洗脑的歌放得震天响,他看都没看那些跳舞的人就离开了。
洗完澡开始刷题,写着写着电话响起,“76邀请您加入微信通话”,连休点了进去
戚流:“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去爬山吧,不去万达广场了。”
虞朝阳:“可以啊,过个年正好胖了。”
付秋实:“放过我吧,你两个爬山跟飞一样。”
秦观:“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何广博:“老规矩,我在山下等你们,流哥,山顶见。”
......连休赶紧挂掉。
戚流给他打了电话,连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戚流的声音压得很小,连休调大了音量:“您说什么呢?”开了免提放在耳边
戚流接近无声地说:“同桌,睡了吗?”
连休翻了个白眼:“觉得我睡了你还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边的戚流坐在床底下愣了一下,看着墙上的照片。
戚流的房间很简单,只有一张上床下空的床,下面用帘子围了起来,墙上有一个水管样式的书架,地上铺了张地毯,一张懒人沙发,放了一张小桌子,对面的墙上挂了一片用来装饰的布,上面有几根麻绳,麻绳上夹着从小到大的生活照片。
升初中那年,刚装修好的时候,二姐进他房间,笑他像个女孩子,他不服气地向大姐打电话投诉,开着免提调到最大声,结果大姐笑得比二姐还要夸张,二姐归队后,两个写着他的名字的快递寄到家里,一个照片打印机和一千张相纸,署名是姐妹俩的名字。那台照片打印机现在放在客厅用布盖着,已经很久没有值得去洗出来的照片了。
现在,他有同桌了。
而且已经一起经历了一场考试,连休也没有私下找老师,应该确定下来了吧?
“我在写卷子。”连休见戚流不说话,又补了一句。
“啊,没有没有,我没有生气,明天我们去隐凤山,你家住哪?我去接你吧?”
“等我搜一下。”连休在导航上搜了一下,坐公交半个小时,也还好吧。
“我自己去吧。”
“你去南边还是北边?有两个入口的,老虞他们是b市人,在南边上。”
“你呢?”
“我在北边,要不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吧?”
“好。”
连休挂掉电话,放下笔,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塞了个耳塞,酝酿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