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商业广场人来人往。
连休本来想回去放好东西再来，无奈小洁撒泼打滚死活要先吃饭，他只好让着这个小妹妹，带她走进了这座大楼。
两个人站在手扶梯上，连休说：“想吃什么？”说实话，虽然来过几次，但他对这里也不太熟悉，都是戚流说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如果小洁给他的回答是“都行”，他打算随便吃点拉倒。
小洁把连休带到四层的某家店，店外供人等候的桌椅都坐满了人。
连休看着店名说：“你对这家火锅店还真是情有独钟啊。”
小洁给门口的服务员看了一下手机，服务员热情地征求两人的意见，保管好行李后把两人领到一张空桌，连休和小洁面对面地坐着。
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少女快步走来：“您好。”
连休抬头一看，一个名字险些脱口而出。
舒娟也有些惊讶，但是脸上还是挂着甜甜的笑容：“请问两位要什么饮料呢？”
小洁说：“麻烦给我热的蜂蜜水。”
连休说：“白开水就好。”
“好的。”舒娟离开了。
连休抢在小洁之前拿到了点菜用的平板，他快速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点了自己想要的菜后才把平板递给小洁。
小洁早就不耐烦地看着他说：“为什么不用我的账号啊，明明还有别的东西。”
连休郑重地说：“不行。”
舒娟按照两人的要求倒上了他们要喝的东西，她笑着说：“小姐姐，你需要头绳吗？”
“好啊！”小洁伸出了手。
舒娟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头绳，接过同事递过来的围裙：“您穿浅色衣服，要不要穿上围裙呢？”
小洁开心地接过围裙：“你去忙吧。”
舒娟微微欠身：“好的，有需要叫我呢，我叫娟娟。”
连休看着舒娟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小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连休同志，你在发什么呆啊！”
连休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机。不开机还好，一开机一堆信息，有刘姨的、小洁的、孟清澜的，以及一些想不起来的备注，却唯独没有戚流的。
他单手解锁点了进去才看到戚流的聊天窗口显示了红点。
-76：对不起啊我昨天睡着了
-76：明天再带你，好不好？
-76：我没办法送你江山，但我能送你《千里江山图》！
-76：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这幅画吧！
连休揉了揉眉心。本来已经忘记了，又被戚流提起来了。
舒娟端来两份姜汤：“您好，这是厨房送的呢，天气转凉了。”
小洁笑着说：“谢谢姐姐！”
连休也笑了笑。
菜很快就上齐了。
小洁叫来舒娟：“娟娟姐姐，麻烦你帮我们下吧！”她跟舒娟说明每道菜要下的锅底，然后对着连休说：“欸！咱们吃完饭就回家吧？”
连休说：“可以。”
小洁把手机递了过去：“你家在哪里啊？远不远？”
“不远。”连休接过手机，被手机背面的粉钻扎得手心痒痒的，他在导航里快速打出地址，赶紧还了回去。
小洁看了看：“好远啊！”，她单手撑着头叹气。
连休没有接话。
舒娟下好菜后，依旧是微微欠身：“有需要请叫我。”
这顿饭吃着比昨天轻松多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舒娟时不时端来一些小吃，还端来一个果盘。连休吃饱后安安静静地看着小洁大快朵颐。
过了一会儿，舒娟端来一份甜品。
连休看到那盘抹茶卷，对着舒娟说：“戚流也在？”
舒娟点了点头：“刚才那些赠品都是他做的。”
小洁说：“戚流是谁？”
舒娟微笑着说：“是厨房里的员工呢。”
小洁说：“噢！味道还不错！我会好好写评价的！”
连休说：“几点下班？”
舒娟说：“还有半个小时。”
连休说：“去楼下坐坐？”
舒娟说：“可以啊！那边有人叫我，我先走啦！”
等舒娟走出一段距离，小洁狡黠地笑了：“连休同志，你居然也会搭讪女生啊！”
连休耸了耸肩。
半个小时后，连休感觉旁边坐了个人，小洁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戚流兴奋地说：“你好啊！我叫戚流！”
小洁笑着挥了挥手：“原来是送我们东西的那个厨子啊！很好吃哦！谢谢你！”
戚流表情没变：“不客气！”
小洁对连休说：“你搭讪的那个姐姐来了哦。”她悄悄地指着连休身后，等舒娟走近了，她拍了拍沙发说：“姐姐，坐这里吧！”
“搭讪的姐姐？”戚流看着连休说。
连休垂在桌底下的手悄悄伸到戚流旁边，扣住了他的手背：“大娟。”
戚流立刻回过头招手说：“大娟！”
舒娟对着小洁说：“谢谢你呀小妹妹。”
“你们吃东西了吗？”连休从还在沸腾的锅底里捞出了一块肉，放在嘴边吹了吹，强行塞到戚流嘴里。
戚流边嚼边说：“还没有，本来下班吃的，不过大娟说你要去楼下，我们就过来了。”
连休说：“那你们在这吃了吧，不够再点。”
戚流立刻拿着平板点菜：“吃什么？”
连休说：“我吃饱了。”
舒娟说：“快乐面筋！”
小洁说：“我也吃饱啦！”
戚流点完菜放下平板，对着小洁说：“小妹妹，你住哪里？看看能不能送你回家。”
小洁说：“不用啦，我住在连休同志的家里！可以跟他一起走的！”
戚流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立刻转过头看着连休。
连休刚要解释，戚流又回过头对着小洁说：“还是要的，晚上不太安全。”
戚流莫名其妙地跟小洁聊了起来，舒娟时不时插两句话。连休则是负责给戚流投喂。
连休结好账。
戚流被小洁拉到一旁，他们两个神神秘秘地耳语，戚流僵硬地弯着腰，还要用一只手扶着腰侧，辛辛苦苦地听小洁说话，他的表情变化了几下，然后郑重地站直了身体：“你猜错了！”
猜错？什么？
连休提着一袋东西走上前说：“回家吧。”
小洁嘟着嘴说：“不是要去楼下吗？”
舒娟笑着说：“我们只是想叙叙旧，现在已经很晚啦，明天还要上班呢。”
小洁眼睛亮了，她拉着舒娟的手说：“娟娟姐姐，明天中午十二点你在吗？”
舒娟说：“在啊，兼职要上12个小时。”
小洁说：“那太好啦！给我预留一个位置吧！”
连休低声对戚流说：“你们说了什么？”
戚流皱着眉想了几秒：“我不记得了。”
连休：“...”
一行人走向公交站，舒娟突然开始冲刺，她伸出手说：“等一下！师傅！等一下！”
前面那辆公交还是无情地开走了。
舒娟抱着手臂用力地踢开了脚下的某颗小石头：“呸！”
戚流“哈哈哈”地笑了一会儿，遭来舒娟一记白眼，他单手撑着行李箱的拉杆说：“戚流的嘲笑不仅不会缺席，还不会迟到！”
舒娟摆了摆手：“老连，快把他带走吧，真烦人呐！”
“好的。”连休带着戚流和小洁走到一辆网约车前，把行李放到车尾箱。
戚流关车门之前对舒娟说：“到家了说一声。”
“好嘞。”舒娟挥了挥手。
戚流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枕着后脑勺，闭着眼睛说：“我这几天都在那里上班，没时间玩手机。”
连休单手撑着头看着窗外的夜色：“没事，我也没怎么玩。”
戚流突然想起某样东西，他侧过身说：“那你拿到我的礼物了吗？”
连休二话不说直接扯住戚流的耳朵使劲拧。
“痛痛痛！！”戚流的头跟着连休的手往下，他的手伸到耳边扇动，另一只手握住连休的手腕。
连休咬牙切齿地说：“你还不如不送！”，他在松手之前又拧了一下，以此泄愤。
戚流揉着耳朵坐正了身体，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车窗，不敢左右看。“别出心裁的礼物，不是吗？”
连休扯了一下嘴角。
一万块拼图，颜色都还差不多，这怎么拼？要玩到猴年马月啊！说不定真的如谢广昭所说的，可能等他当了干爹才完成。
戚流又说：“这样你就不会无聊啊，多快乐！”
要不是还有外人在，连休肯定把戚流给剁了。
车停在小区门口，戚流盯着小洁看了几秒，连休说：“她住我家。”
戚流只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只管动手搬箱子，当一个勤勤恳恳的工具人。
小洁抱着手臂打量了一下小区里的环境：“Hey！Thispceistoobad！”
没有人接她的话。
她说：“Whydoyouliveinsuchapce？”
连休淡淡地说：“我听不懂。”
小洁嘟着嘴说：“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连休撇了她一眼：“你可以住酒店。”
小洁干脆偏过头不理他。
今晚小区广场里的人格外的多，即使快十点了，DJ舞曲还放得震天响，下棋的老人们跟着舞曲的节奏晃头抖腿，而那些跳舞的人们手里都攥着一条丝帕，后面站了三排年轻人，他们跳得如痴如狂，动作幅度大到间隔的距离都比前面大了不少。
小洁的情绪被眼前的场景感染，她拽着连休的手腕说：“连休同志！陪我去玩！”
连休想都不想就甩开了小洁的手：“你自己去吧，地址已经发给你了。”，他说完就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个人融进了夜色里。
“我陪你去吧！”戚流笑嘻嘻地跨了一步，站到了小洁面前，看到小洁笑着点头后，他说：“不过你想不想先去连休家里选个房间？”
小洁咬着嘴唇沉默了几秒，她笑着跑了起来：“那快走吧！”
戚流揉了揉眼睛，跟上去了。
连休拿着睡衣准备洗澡，刚走出房间就听到外面的门被响了，听起来像是一只横冲直撞的小野兽在用她的小爪子拍门讨吃的。他在猫眼里看了一下才把门打开。
小洁负着手，嘟着嘴说：“真慢！”她迈着小碎步，小跳着进了屋子，绕过隔断柜，将客厅从左看到右，一边看一边说：“不错嘛！我睡哪个房间？”
“那里。”连休指了客房，把钥匙交到戚流手上，什么都没说就走进了浴室。
戚流表面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已经在地上来回打滚。同桌家里的钥匙！还有这根小的，很可能是房间钥匙！我圆满了！不过他这么信任我，我不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戚流！冷静！
他抹了一把脸，坐到沙发上拿着连休的杯子喝了一口：“啊~~”，他往后靠，双手随意滑落到腿侧：“盒盒盒...”
小洁从房间里走出来：“你在笑什么？”
戚流稍微收敛了一点，晃了晃手机说说：“看到了一个很好笑的视频。”
小洁说：“再给我三分钟。”，她又回到了客房。
戚流故意探出身子，确定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后，他打开日历截图，然后配上文案发了一条朋友圈，心满意足地握着手机傻笑。
小洁小跳着出来：“我们走吧！”
戚流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脑补出学校里的画面，他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
门没有如愿打开，只从里面传出来一句“干什么”。
戚流贴着门说：“我带小洁去广场。”
“知道了。”
连休洗完澡出来，下意识关灯回房间，走了一半才想起还有个小洁，他又折回来拍亮了一盏灯才回到房间里，顺手反锁上门，脱掉衣服躺在床上，抱着娃娃蜷缩起身体。他昨天原本就没睡好，加上今天舟车劳顿，睡意比平时来得都要快，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睡梦中，他隐约听到了一种奇奇怪怪的声音，细微的声音让他有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处在半睡半醒中听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意识到这异响来自门外的他却没有一点惊慌，他摇摇晃晃地下床，双手无力地垂在腿边随着行走自然摆动。他打开门，一把抓住了那只试图撬锁的手腕，把他带到床边，猛地往床上一甩，然后自己也躺了进去。
那个人好像说了什么，连休没有听清，只是闭着眼睛说了一句
“别吵，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