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大宅,灯火通明。
这不是因为喜事,而是让宋时岳如驴拉磨转圈的愁事。
“玉树兄,请恕我直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早就跟不上时代了,我们的思想也该转变才对。”
“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对于孩子们来说是好事,对于我们做父母的来说,也是好事。既是好事,何必要反着来呢?”
“宋老弟,此言差矣。”
特制的轮椅上,祁玉树捻动着手中的三寸小葫芦,笑呵呵的反驳。
“就是因为恋爱自由了,婚姻自由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离婚的,才会有那么多诸如家暴之类的事情发生。”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孩子们小,容易冲动。也正是因此,我们做父母的才要替他们把好关。”
“还有,即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过时了,门当户对依旧还是至理,你我两家联姻,再合适不过。”
“这个……”
宋时岳自认口才还算不错,可要跟祁玉树比起来,那就差的太远了。
他最风光的时候,曾凭借一张嘴,说的当年某大势力的掌权人当场吐血、颜面扫地。
因此,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双腿筋骨尽断,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之后,就发生了一件足以载入魔都史册的大事。
他的父亲,如今祁家老家主祁浩荡,震怒之下动了兵符。
以魔都最高战部长官的身份,下达了代号“光明”的围剿行动。
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地下势力都被扫了个干干净净。
自那之后,祁家彻底竖起了天威,无人敢侵犯分毫。
哪怕现在祁浩荡已经退位多年,在魔都战部依旧有着极强的影响力。
因为身居要职者,几乎都是被他提拔起来的。
而这,也是宋时岳最为难的地方。
祁家,得罪不起。
当然,萧雄是不会放在眼中的。
按其本意,直接把祁家父子直接扔出去,但被宋时岳阻止了。
打发这对父子容易,可他们后面站着的祁浩荡,实在太难缠。
那老家伙,是能跟战重阳说上话的。
交锋事小,可若是因此影响到了叶擎天跟战重阳的关系,那事情可就太大了。
不得已,只能劳烦叶擎天过来一趟。
他的顾虑,正是祁家父子的凭仗。
所以看到他紧皱眉头后,祁烈站了出来。
“宋叔叔,您是知道的,我倾慕君归多年。只要您同意,我保证这辈子都把她捧在手心,不让她受丝毫的委屈。”
“这件事成了,才是我最大的委屈。”宋君归冷声回应。
“君归,你别说气话好不好?”
祁烈名字听着硬气,长得却是油头粉面,就连说话都是尖声细语。
“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不感动吗?”
宋君归最烦的,就是他这股子娘们儿唧唧的二椅子劲儿,脸色更加的冷了。
“还是那句话,我宁可单身到死,也不会答应你,趁早死心吧。”
“你又这样说。”祁烈跺脚,“我追了你这么多年,每次你都说对男人没兴趣,不想谈恋爱。可为什么,你会跟这个傻大个在一起?又为什么,表现的甜蜜羞涩?那些话,都是你用来敷衍我的对吗?”
对!
宋君归狠狠点头:“既然话说到了这里,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不是不喜欢男人,是不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你扪心自问,你的言行举止,有一点儿男人的样子吗?”
“我要找的男人,是能为我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而不是……而不是整天娘里娘气,围着我撒娇讨好的孩子。”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祁烈脸色苍白,嘴唇都在颤抖,“原来,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样子?”
“没错,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你可以走了。”宋君归下了逐客令。
“我就不走。”怨恨的看过萧雄,祁烈咬着牙说道,“从小到大,我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你也不例外。”
“小烈,你先别激动,君归她……”宋时岳赶紧劝。
可祁烈根本就不搭理,阴着脸走到了祁玉树的面前。
“爸,如果不能把君归娶回家,我就离家出走,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了我。听清楚没有,我说的是永远。”
嘎巴……
听着儿子的话,看着他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祁玉树捏的轮椅直响。
他恨不得,恨不得直接两个大嘴巴抽过去。
宋君归看不上,他又何尝看得上儿子这股娘们劲儿。
要怪就怪当初年少气盛,不仅断了腿,还丧失了生育能力。
不然早就废掉这个大号,去练新的了。
然而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必须接残酷的现实。
祁烈,就是祁家唯一的独苗。
既然是独苗,就得哄着、护着。
心情烦躁,祁玉树也就懒得废话了,直接以势压人。
“君归,你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别怪伯父认真。”
“我……”
“闭嘴。”宋时岳赶紧打断,“玉树兄,强扭的瓜不甜,我觉得这件事就算了……”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祁玉树打断,抚摸起了自己的双腿。
“时岳老弟,君归年轻,有些事情可能不知情,你应该很清楚,我这两条腿断了以后的事情吧?”
“当,当然。”
宋时岳的脸色顿时就不自然了,怕什么来什么,这是要亮出真正的杀手锏了。
四大梁的底子可不干净,要是祁家真效仿当年,动用战部的关系再来次清扫,对自己宋家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该怎么说?
又该怎么办?
阁主不是已经在路上了吗,怎么还不到呢?
见他脸色青白变幻不定,祁玉树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宋老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路该怎么走吧?”
“还能怎么走?”宋君归忍不住说道,“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以后没有半点关系。”
“我提醒过你,不要再胡言乱语,既然你不听,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祁玉树双手举起,各自拍向左右腿。
“今天的事情不成,以后不管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对宋家来说,都是走不通的死路。”
是吗?
他的话刚落下,门外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我怎么觉得,你再不滚,就是自寻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