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跟在明月后面往教室走，垂头丧气。
在全班同学敬佩且悲哀的注目礼下，走上讲台，排成整齐的小队。
老林冷哼一声，问明月，“是不是全都在操场找到的人？”
明月不忍地点点头。
“你们几个还能耐了啊。”老林冷斥道。
转身对台下的同学讲，“自己做作业，班长管理好课堂纪律。”
“你们几个”他侧身正对沈乔一行人，“跟我到办公室来。”
接着老林背着手走出教室，身后跟了一串的小尾巴。
办公室内。
“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
少年们鹌鹑一样站在老林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说话啊，话都不知道说了？”
少年们跟着一抖。
老林坐在办公椅上，气得狠了，眼红脖子粗的。
他目光放到乖顺的沈乔身上，“沈乔，你说，你是怎么想的？”
装乖装弱的沈乔突然被cue，她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的，“我吗？”
老林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哦，沈乔这时候倒笑了，“老师，我们就想看一下艺术节晚会。”
她接着说，“别的年级都能参与，我们不能参与就算了，连看都不能看，心痒痒得很。”
老林沉默了有几秒钟，然后就拔高了音量讲，“那你就借着上厕所的由头看表演？！”
肖秦紧跟着小声说了句，“都是因为太想看了……”
余下的几人微微点头。
办公室内又静了下来，仿佛能听见时间流过的声音。
老林把眼前的少年们从左到右，挨个地上下扫了遍。
少年们是青春模样，身上是蓬勃的朝气，但此刻都低着头，眼底的光不见，没人吭声。
老林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人，但在这群少年面前，他也无法做到铁石心肠。高三最后的时间固然是重要，分秒必争，但……
他轻叹一声，缓缓开口：“今天这件事你们的的确确做得不对，无论如何都不能欺骗老师，就这一点，你们认不认错？”
“认错。”少年们声音低低的，只是最边上的沈乔，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妙的弧度。
“既然认错，那检讨书不能少，3000字，一个字都不能少，给我好好反思一下，还有数学试卷，做出这样的事就是作业少了，每人做五张，认真点，必须及格。”老林一边从桌上一垛垛的试卷了抽出新的试卷，一边语速极快地布置着惩罚。
数了数总共20张试卷，分给了四人，“拿好了，这周之内做完交给我。”
几人的表情平静如死水，习惯了习惯，检讨和试卷，本来就是跑不了的。已经很知足了，至少现在平和的场景比起来路上脑袋里想象的，要好太多。
沈乔几人先回了教室。
教室里瞬间沸腾。
“唉，罚什么了罚什么了，有检讨吗？”
“肯定有数学试卷，这次是几张。”
“那晚会好看吗？有些什么节目？”
“你们看到那个跳舞贼带感的节目没？什么样的？”
……
趁着老林没在，一个个兴奋得打了鸡血似的。
肖秦也很义气，坐在前门的位置上，晃着一条腿，“哎哎哎，你们帮我看着点老师来没，别慌，我一个个地说。”
像是讲评书的小老汉。
同学们都抬起头神色期盼地看向肖秦，肖胖子坐得尤为放浪形骸，直接把晃着的那条腿搁在桌面，两只小胖手放在小肚子上，嘴角上扬。
沈乔想到了一个跃然生动的地主家傻儿子形象。
瑞瑞坐回位置上，是打心底里佩服那位远在教室对角风骚的肖兄弟，人家即使被罚了，心态也很好。果然有经验的还是不一样。
肖秦这头讲着小故事，沈乔兀自向蓝柯丢了一个纸团。
绽开皱巴巴的纸团，上面是一行龙飞凤舞的：
【蓝柯，老林罚我6000字的检讨和10张数学试卷，这周就要交，我做不完的，你帮帮我，各写一半好不好？】
蓝柯气笑了。
就在刚才，他明明白白地听见前排的王可瑞同志控诉老林罚他们的是，3000字检讨和5张数学试卷。
沈乔倒好，翻了一番干脆让他给全做了。
本来打算给小女朋友写一半检讨的心情已经没有了，蓝柯邪气地勾起唇角，在那张皱巴巴的纸上下了一行字。
蓝柯的纸团稳稳当当跨过千山万水丢到了沈乔的桌面，沈乔欢欢喜喜地展开：
【不好。：）】
沈乔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朝蓝柯摇着手里皱皱的纸条，惊讶的小眼神里写满了为什么，真的吗。
蓝柯笑着，用清晰的口型传达出，不为什么，真的。
沈乔：……这个男朋友就是个好看的摆设。
肖秦还在说，“哇，就是那个流行舞的班级，是流行舞还是韩舞，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这个节目哦，哎呦，你知道吗？”
铺垫了一堆，吊极了胃口。
同学们笑着催促，“不知道不知道，胖子你快点说。”
肖秦神秘地眯起眼，伸出食指在面前绕了圈，然后才不久不满地开口，“他们穿的是夜光服，开场在暗黑里亮出的是绿色的骷髅，然后，跳舞，我的妈呀，你就说炸不炸！”
说完自己就激动了起来，放下脚捶了捶桌面。
奇怪的是，教室里的同学们此刻死寂一般的沉默，表情呆滞。
肖秦不明所以，跳起来又问一遍，“你们说炸不炸呀？”
同学们还是没反应，只是一个个都挤眉弄眼的。
“干嘛呀你们？”肖秦笑道，“就说炸不炸嘛？”
“我看挺炸的。”声音悠悠地在耳畔响起，是一道非常熟悉但略显低沉的声音。
肖胖子没反应过来，“炸就对……了？”
他忽地慢慢转过头，对上了一张刚刚才在办公室亲切交流过的脸蛋。
老林此刻是眯着眼睛在笑的，右手还拿着保温杯。
同学们纷纷低头，不忍心目睹肖秦现在惨痛里透着一丝尴尬的假笑。
“老……老师……好……”
“好什么呀，你继续说，不是挺炸的嘛？”老林语气不阴不阳。
“不炸，不炸。”肖秦只猛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