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奇幻 > 3.黑暗之劫

第79 章

  为那巨人活动了,眼神里焕发出全新的神采。别人要是看见他们如此面面对峙,准会以为他俩可能随时打起来。但那陌生人却并非要图谋不轨。他的动作缓慢、沉重,却心甘情愿,如同山陵倾倒,他跪倒在地;即便如此,他的头却依然和导师的一般高。

  ◆◆

  “这对我们手头的资源倒是个出乎意料的负担。”威瑟对弗洛斯特说,他俩都坐在外屋,门虚掩着。“我得承认,我从没想到在语言交流上会有困难。”

  “我们得马上找个懂凯尔特语的学者来,”弗洛斯特说,“在语言学方面我们的力量微弱得可怜。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古不列颠语上,谁的发现最多。要是兰塞姆能来,他一定可以指导我们。我想,你的部门里没有打听到他任何情况吧?”

  “我甚至也不需要指出,我们急于找兰塞姆博士绝不仅仅是指因为其在语言学上的造诣。只要能发现一丝线索,我可以保证,你早就称心如意地在这里会见兰塞姆博士了。”威瑟说。

  “当然了,他可能根本就不在地球上。”

  “我见过他一次,他聪明绝顶。要是他没有走上反动的路,他的洞察力和直觉本来是极其可贵的,每念及此,悲从……”

  “当然了,”弗洛斯特打断他,“史垂克会说现代威尔士语。他母亲是威尔士人。”

  “这么说吧,若我们能够在自己内部解决这个问题,那当然会更称我们的心意。”威瑟说,“要是从外面请来一位凯尔特语专家,我会觉得颇为不快我肯定你也有同感。”

  “只要我们能用得上,我们就会马上找出一位专家。真正的问题是不要浪费时间。”弗洛斯特说,“你在史垂克身上进展如何?”

  “哦,真的非常顺利。”副总监说,“顺利得甚至都有些失望。我是说,我的学生进步如此神速,可能不得不抛下一个方案不用,我得承认,这个方案曾经很吸引我。之前你出去之后,我就在想,要是我们俩各自的学生能一起授教,那确实合适极了,而且呃也会很恰当,很令人满意。我肯定,我们俩都会……不过当然,如果史垂克比斯塔多克先准备好,那我也没有权力耽搁他。我的老朋友,你明白我无意将此弄成一场竞赛,来比较我们彼此大不相同的方式究竟在效率上孰优孰劣。”

  “你是做不到的,”弗洛斯特说,“我只和斯塔多克面谈了一次,这次面谈也是大获成功,正如我的预计。我提到史垂克,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忠心效力,带他参见我们的贵客也不为过了。”

  “哦……要说到忠心嘛,”威瑟说,“在某些方面……此刻暂时不看某些微末小事……不过也不能忽视微末小事可能有千钧之重……我不会有所犹豫……我们是有充分理由的。”

  “我在想,这里一定要有人值班。他可能随时醒过来。我们的学生史垂克和斯塔多克可以换班当值。即便在授教完成之前,也不该认为他们全无用处。当然了,如果发生任何事情,要告诉他们立刻给我们打电话。”弗洛斯特说。

  “你认为那个呃斯塔多克先生已经可以做这件事了?”

  “这没关系,”弗洛斯特说,“他又能干出什么坏事来?他又出不去。而且,我们不过是要找个人看着。这是个有用的测试。”

  ◆◆

  迈克菲在梦里正在用一套横竖都有理的论点同时驳倒兰塞姆和阿尔卡山之头(可这套论点他醒后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突然有人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把他摇醒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很冷,左脚也麻了。然后他就看见丹尼斯顿的脸凑过来。餐具室里似乎全是人丹尼斯顿、丁波和珍。他们看来都脏极了,衣服被扯破,浑身是泥和水。

  “你还好吧?”丹尼斯顿说,“我把你弄醒可花了好几分钟。”

  “还好?”迈克菲咽了几下口水,舔舔嘴唇,“是,我挺好。”他坐直了身子。“这里来了一个一个人。”他说。

  “什么样的人?”丁波说。

  “呃,至于这个,可不好说……我和他说话的时候就睡着了,老实说,我都不记得我们说了些什么。”

  另几个人对视了一下。尽管迈克菲在冬夜喜欢喝一点烧酒,可他是个冷静的人:他们从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可这时迈克菲突然跳起来。

  “老天啊!”他大喊,“当时他和导师在一起。赶快!我们得把房子和花园都搜一遍。那人不是个骗子就是个间谍。我可算知道我怎么了,我是被催眠了。还有一匹马,我还记得那马。”

  最后一句话让听他说话的其他人无不震悚。丹尼斯顿一把推开厨房的人,其他人跟着他一涌而入。刚开始,在大壁炉暗红色的光芒里,他们看得影影绰绰,因为已经有好几小时没人向壁炉里添柴了;当丹尼斯顿找到开关,打开电灯时,人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四个女人坐着酣然入睡。han鸦栖在一张空椅子的靠背上,也在睡。巴尔蒂图德先生大摇大摆侧卧在炉边,也在睡;和他偌大的身体极不相称的、细弱如婴儿般的鼾声,在死寂的屋里也清晰可闻。丁波太太缩手缩脚,似乎姿势很不自在,头靠着桌子睡觉,织了一半的袜子依然用针紧紧钩着,搁在膝上。丁波看着他,油然而生一股不可遏止的爱怜之情,男人们对任何睡熟的人都会有此感情,对自己的妻子就更不用提了。卡米拉坐在摇椅上,蜷曲着身体沉睡,姿态优美,就像是习惯席地而卧的动物。麦格斯太太还是她那副睡态,平淡无奇的嘴巴敞得大大的;格雷斯艾恩伍德依然笔直地坐着,好像她还醒着,可是脑袋却微微垂在一边,似乎带着孜孜不倦的耐心,忍耐昏睡之耻辱。

  “她们都没事,”后面的迈克菲说,“他也是这么对我的。我们没时间叫醒她们了。我们赶快。”

  他们穿过厨房,走进那插着旗帜的走廊。除了迈克菲以外,其他人经过一番风雨搏击,都觉得房子里格外宁静。打开电灯就看到午夜宅子里空荡荡的房间和走廊,那人去楼空的气氛一览无余炉膛铁栅里的火焰已经熄灭,晚报扔在沙发上,钟也停摆了。不过他们都觉得在底楼不会有什么发现。“现在上楼吧。”丁波说。

  “楼上的灯是开的。”大家走到楼梯口时,珍说。

  “是我们自己在走廊里打开的。”丁波说。

  “我想我们没有开灯。”丹尼斯顿说。

  “劳驾,我想我最好第一个走。”丁波对迈克菲说。

  走到第一个楼梯平台时,还是黑暗无灯的;走到第二个以及最后一个楼梯平台上,二楼上的灯光就漏了下来。楼梯在每一个平台处都直直地转向,所以直到第二个楼梯平台处,才能看见楼上的大厅。珍和丹尼斯顿走在后面,看见丁波和迈克菲在第二个楼梯平台处死死站定。他们的侧脸已经被火光照亮,后脑勺却依然漆黑一片。爱尔兰人的嘴巴像闸门一样紧闭着,看起来如临大敌,又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