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切,你都会明白的。要说人类正处在何去何从的十字路口,这听起来好像是布斯比的大话。但这确实是当前核心的问题。到底要站在哪一边:是蒙昧蛮荒还是井然有序。现在看起来,我们人类是真的有力量在这个动荡的时代站稳脚跟,把握我们自己的命运。如果科学真能得到解放,就能接管全人类,并对其重新调节。如果科学没得到解放那,我们就完了。”
“你继续说。”
“有三个主要问题,第一,是太阳系内的问题。”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哦,这无关紧要。反正目前我们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帮上忙的人是韦斯顿。”
“他不是在一次空袭中遇难了吗?”
“他是被谋杀的。”
“被谋杀的?”
“我很确信,而且我还敏锐地猜出谁是凶手。”
“天哪,不能把凶手捉拿归案吗?”
“没有证据。杀手是个体面的剑桥老师,弱视、跛足、多须,他在我们学院吃过饭。”
“他为什么要杀韦斯顿?”
“因为韦斯顿是我们这边的,而凶手则是对方那边的。”
“你难道是说,他就因为立场不同被杀?”
“正是如此,”费文思通说,轻快地把手搭在桌上,“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会听到柯里或詹姆斯之流空谈和反动势力开战,只不过他们从没有想过这是场真正的战争,真会有伤亡。他们认为反对势力的猛烈反抗,顶多也就是迫害伽利略之类的事,也就不过如此了。你可别相信。因为这不过是开始。对方现在知道我们终于拥有了真正的力量,今后的六十年将决定人类的未来。他们将寸土必争,战斗到死。”
“他们赢不了的。”马克说。
“但愿如此。”费文思通勋爵说,“我想他们也赢不了。所以我们每个人都选择正确的一方才至关重要。如果你想保持中立,那你就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
“哦,我对自己站在哪一边毫无疑问。”马克说,“别的都不论,但是人类的存续,这可是最基本的道义。”
“啊,对我个人而言,”费文思通说,“我可不会沉迷于布斯比那套说教,一个人的所作所为,要是为了一个假定未来数百万年后将会如何如何的目标,那可有些太荒谬了;而且你要记住,双方都会说自己是为了人类的生存。而且双方的立场都可以在精神分析学上得到解释。所以,实际是你我都不甘心当马前卒,我们都宁愿战斗,特别是在胜者这边战斗。”
“那第一步真正的措施是什么呢?”
“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就像我说的,太阳系的问题现在要放在一边。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们在地球上的敌人。我指的可不只是病菌和昆虫。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每种生物的个体数都数不胜数。我们还没有真正清理过地球。首先,我们没法清理;其次,我们还因美学上的和人道主义的原因踟蹰不前;对大自然的平衡这个问题,我们也还没法避而不谈。所有这些都需要研究,第三个问题就是人类自身。”
“继续说。我很有兴趣。”
“人要统治人。也就是说,记住,有些人要统治其他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必须要尽快利用这个形势。你我都想成为统治者,而绝对不想被人统治。”
“你有什么打算?”
“都是很简单且显而易见的事情,首先给残障者绝育,清除落后的种族(我们可不想背包袱),优生优育。然后进行真正的教育,包括胎教。在我所说的教育里,是没有‘任你自选’这些废话的。真正的教育准确无误地塑造受教育者:其本人或其父母是无法干预的。开始当然主要是心理上的过程。但是我们最后会发展到生化调节,直接控制大脑……”
“这也太宏大了,费文思通。”
“这才是最后一步。新人类:正是你这样的人要开始创建新的人类。”
“我正为此困惑。别以为我是故作谦虚,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贡献。”
“你是不知道,但我们知道。你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人:训练有素的社会学家,有非常现实的眼光,不惧担负责任。而且,你还是一个能著书立说的社会学家。”
“你不是要我写文章唱高调鼓吹你所说的一切吧?”
“不是,我们需要你唱低调,为其文过饰非。当然只是眼下暂时的。一旦事业真的开展起来,我们用不着担心英国人民的博大心灵。我们将对英国人民的博大心灵为所欲为。但是当前,事情的口碑如何,确实很重要。比如,有流言说国研院希望获准在囚犯身上做实验,老太太们(不论男女)就会手拉起手大喊人道主义。如果你将之称为对不适应社会者进行再教育,这样,那些人就会乐得喋喋不休,说什么报复性刑罚的野蛮时代终于结束了。奇妙的是:‘实验’这个词不讨人喜,但‘实验性的’却相反。你绝对不能在儿童身上做实验;但在国研院附属的实验性小学里给这些小宝贝提供免费教育却毫无问题!”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呃,我的主要工作是新闻撰稿?”
“这和新闻毫无关系。你的读者首先应该是下议院的各委员会,而不是公众。但这只不过是一个副业。工作本身,现在还不能说会怎么发展。和你这样的人谈话,我就不用强调金钱报酬了。开始的时候你的报酬很微薄,大约一千五百镑一年。”
“我没想过金钱的问题。”马克说,兴奋得脸通红。
“那是当然。”费文思通说,“我该警告你,这事也有危险。可能目前还没有。等形势真的活跃起来,很有可能他们会想干掉你,就像干掉可怜的老韦斯顿一样。”
“我也没有想过这方面。”马克说。
“那么,明天我带你去见约翰威瑟,如果你对这工作有兴趣,他让我周末带你去见他。你在那里会遇上研究院的全部要人,然后再下决心也不迟。”
“这个威瑟是谁?我还以为朱尔斯是国研院的头呢。”朱尔斯是个著名的小说家和科普作家。他的大名和这个新研究院常一起见于报端。
“朱尔斯!活见鬼!”费文思通说,“你不会以为那个矮个子的‘吉祥物’对实际工作还真能指手画脚吧?在星期天的报纸上向公众宣传国研院,他倒是很有帮助,报酬也丰厚得吓人。但对于工作却没用。他的脑袋里除了十九世纪社会党人的学说和所谓人权的废话就没别的了。他的思想还停留在达尔文那个层次!”
“哦,可不是吗?”马克说,“我本来也很怀疑,他居然也占有个地位。你既然如此热情,那我还是接受你的建议,周末去见见威瑟。我们几点出发呢?”
“那就十点四十五吧。他们告诉我你住在圣丹威路,我会先给你打个电话,然后去接你。”
“多谢,现在对我说说威瑟的事吧。”
“约翰威瑟这个人啊”费文思通刚要说,但又匆匆闭嘴了。“真该死!”他说,“柯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