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伙一网打尽。”
“现在可不是时候说……”威瑟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我们没什么时间可浪费了。你知道。你告诉我弗洛斯特已经在抱怨那女人的心事越来越难读了,根据你自己的超自然心理学理论,不管你那该死的术语怎么说,这就意味着她正在受敌人那边的影响。这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要是我还没来得及把她本人关在这里,你就没法再读她的心理了,那我们怎么办?”
威瑟说:“当然,我总是非常乐意,并且呃也很有兴趣听你表达你自己的观点,并且从不会否认这些观点很有价值(当然,哪怕不是面面俱到,至少也在某些方面是如此)。尽管如此,对于有些事宜,你呃你的专业经验自然不能让你无所不知……这个阶段逮捕她是不合适的。我担心,头会认为你越权了。你僭越了你的职权范围,哈德卡索小姐。我不是说我一定赞同他的意见。但我们肯定都同意,这种未经许可的行动是”
“哦,算了吧,威瑟!”“仙女”说,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你在斯蒂尔和斯通这号人身上玩这类把戏吧。我可太清楚了。在我身上玩这套巧舌如簧的把戏一点屁用都没有。那是个绝好的机会,正好碰到那个姑娘。要是我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就会说我缺乏主动;现在我做了,你又说我越权。你吓不倒我。如果国研院失败了,我们也全完了;与此同时我倒想看看,没有我你能干得怎么样。我们总得抓住那个姑娘,不是吗?”
“但不是逮捕她。我们一向都反对有关暴力的任何事。如果光是逮捕她就能确保呃斯塔多克太太没有二心,精诚合作,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请她丈夫来此,自取其辱呢?即便假设你逮捕她的行动无可厚非(这假设当然不过是出于讨论之便),我担心你之后的所作所为也颇可非议。”
“我怎么知道那辆破车会坏?对不对?”
“我觉得,你无法让头相信,坏事全怪那辆车。只要那女人生出一点点反抗之意,我本人认为,不能指望你用的方式就会成功了。正如你所知,我从来都对一切并不完全人道的做法深感悲痛;但这与我的这个立场并不相悖:如果不得不采用更激烈的权益手段,那就要做得不留余地。适可而止的痛苦,那种任何普通人所能忍耐的痛苦,总是错误的。这对犯人并非真正的慈悲。我们置于你麾下的,更为科学的,并且,我得说,更文明的强制审查措施,可能是成功的。我不是在正式地说话,也无论如何不会试着去估计我们的头对此有何反应。可如果我没有提醒你,那就是我失职了:各部门已经对你提出了申诉(当然了,没有备案),说你在执行惩戒性和拯救性任务时,放纵某种呃情感刺激,使你分心,不能集中于政策的要求。”
“你找不到有谁能做好我的工作,除非把他们踢出去。“仙女”愠怒地说。
副总监看了看表。
“不管怎么说,”“仙女”说,“为什么头现在想见我?我走了该死的整个晚上。应该让我洗个澡,吃点早饭。”
“哈德卡索小姐,责任之路,”威瑟说,“永远不可能是一条坦途。你不会忘记,我们时时强调准时这一点的重要性吧?”
哈德卡索小姐站起身来,双手揉脸。“好吧,我进去前一定要喝点酒。”她说。威瑟伸出手来表示反对。
“得了吧,威瑟,我一定要喝点。”哈德卡索小姐说。
“你难道不认为头会闻出你的酒味吗?”威瑟说。
“无论如何,不喝酒我就不进去。”她说。
老人家打开了壁橱,拿威士忌给她喝。然后两人离开了书房,走了很长的路,路就在房子的另一边,通向输血办公室。正当凌晨,一片漆黑,他们用哈德卡索小姐的电筒来引路穿过了铺着地毯、挂着图画的走廊,走上了素朴的走廊,只有沥青地面和刷了墙粉的墙壁,然后来到一扇门前,要开锁进门,然后又穿过一扇门。哈德卡索小姐的靴子响了一路,而穿拖鞋的副总监则悄无声息。最后他们来到一处,灯开着,有动物和化学药品混合的气味,在门前,他们通过通话筒说了几句,门就开了,身穿白大衣的费罗斯特拉多在门廊里迎接他们。
“进来,”费罗斯特拉多说,“他已经等了你们一会了。”
“它现在是不是心情不好?”哈德卡索小姐说。
“嘘!”威瑟说,“在任何情况下,我亲爱的女士,我都认为不该用这种口气谈论我们的头。他遭受的痛苦他有特殊的情况,你知道”
“你要立刻进去,”费罗斯特拉多说,“一准备好了就进去。”
“闭嘴,等一下。”哈德卡索小姐突然说。
“怎么了?快点,真的。”费罗斯特拉多说。
“我感觉不舒服。”
“你在这里可不能感觉不舒服。回来,我马上给你点X54。”
“现在好了,”哈德卡索小姐说,“只是暂时的,要想让我难受,还没那么容易。”
“请安静,”意大利人说,“在我的助手在你后面关上第一扇门以前,别去打开第二扇门。少说为佳。如果不让你说,连是也不要说。头会认为你是顺从的。不要突然做动作,不要靠太近,不要大叫,最重要的是,不要争论。现在去吧。”
◆◆
太阳已经升起很久了,珍沉睡的心中,萌生了一种感受,要是形诸文字,那会是放声歌唱:“沉睡之人,悲伤之流浪者,请君快乐。我乃是美妙历险的众妙之门。”[1]然后,她醒了,惬意地娇懒无力,冬日暖阳落在她床上,这种心情依然未去。“他现在一定会让我留下了。”她想。又过了一会,麦格斯太太进来了,点上炉火,带来了早饭。珍从床上坐起来时,疼得一缩,她发现自己穿着一件古怪的睡衣(这睡衣太大了),而身上有些灼伤和睡衣粘在了一起。麦格斯太太的举止里有种含糊的与往常不同之处。“我们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不是吗,斯塔多克太太?”她说,语调里似乎意味着她俩之间的关系比珍预想的还要亲密。但珍懒得去思索。早餐后一会儿,艾恩伍德小姐就来了。她检查了珍的灼伤,做了包扎,伤势并不严重。“你愿意的话,也可以下午再起床,斯塔多克太太。”她说,“起床前,你要静养一天。你想读什么书?这里有个很大的图书馆。”“劳驾,我想读读《科迪》,还有《曼斯菲尔德庄园》以及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这些都拿来了,她读了几个小时的书,就很惬意地又睡着了。
麦格斯太太约四点钟时又进来,看看珍是否醒了,珍说想起床了。“好的,斯塔多克太太,”麦格斯太太说,“都听你的。我这就给你拿来美美的一杯茶,然后就给你收拾收拾浴室。隔壁就有个浴室,不过我要把巴尔蒂图德先生[2]给赶出浴室。他懒得要命,天气冷的时候,就会爬进去,在里面坐一整天。”
麦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