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伟大的种族一往无前。如果你能看到月球的那一面,你就会发现每一年,光洁的岩石就像月球的这面一样不断侵进:有机物的污斑,所有那些蓝色和绿色的地方,以及迷雾,都在日益缩小。这就像擦拭生锈的银器一样。”
“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些,我都会另找时间告诉你。头有很多消息来源。此刻,我不过是说出来鼓舞你而已。我说出来,你就会知道,能做什么,该做什么。研究院我的上帝啊[6];可不是为了研究住房、种牛痘、高速火车和治愈癌症的,而是为了研究更重要的东西。是为了研究征服死亡:或者你也可以说是征服有机生命。这都是一回事。新人类的思想尚幼稚弱小的时候,在有机生命这个茧中得到了庇护,现在要破茧而出了,新人类永生不死,是人造的人,脱离了自然界。自然是我们攀登时借助的梯子,现在要把自然界一脚踢开了。”
“你认为有一天我们真的会发现让大脑永生不死的办法吗?”
“我们已经开始了。头本人就……”
“接着说啊。”马克说。他的心跳个不停,把珍和威瑟的事情都忘了。这才是真正的大事呢。
“头本人就征服了死亡,你今夜就要和他说话。”
“你是说朱尔斯已经死了?”
“呸!朱尔斯是什么玩意。他不是头。”
“那谁是?”
正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有个人不等应答就闯了进来。
“年轻人准备好了吗?”是史垂克的声音。
“哦是的。你准备好了,是不是,斯塔多克先生?”
“你已经向他解释过了,嗯?”史垂克说。他转向马克,屋内的月光如此明亮,马克现在能多少认出此人的脸了冰冷的月光和阴影让他脸上严厉的沟壑更为深邃。
“你真的要加入我们吗,年轻人?”史垂克说,“一旦你的手沾上犁把,就没有回头路了,而且要毫无保留。头要见你。你明白吗?头?你会见到这个被人杀死但依然活着的人。《圣经》中耶稣的复活是个象征:今晚你就要见到这个象征所代表的事实。这才是真正的人,他要我们都忠诚不二。”
“你到底在说什么?”马克说。他的神经太紧张,嗓音也扭曲了,变成嘶哑的、气势汹汹的大吼。
“我的朋友说得很对,”费罗斯特拉多说,“我们的头是第一个‘新人类’第一个在生物ròu体死亡之后,依然活着的人。就自然法则而言,他已经死亡了:要是依照自然法则,他的大脑现在正在坟墓里腐朽。但一个小时内,他就会开口和你说话我和你说,我的朋友你会遵从他的命令的。”
“可它是谁?”马克说。
“是弗朗西斯科阿尔卡山。”费罗斯特拉多说。
“你是说那个上了断头台的人?”马克喘着气说。那两个人都点头了。两人的脸都凑在他面前:月光如此凄惨,这两张脸看起来就像浮在半空中的两张面具。
“你害怕了?”费罗斯特拉多说,“你会习惯的,我们有意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你看如果你是局外人,是乌合之众中的一员,你有理由感到害怕。这就是一切力量的开始。他永生不死。伟大的时间被征服了。还有伟大的空间也已经被征服了。我们队伍中有一个人已经在空间旅行过了。真的,他被人背叛和谋杀了,他的手稿也不够完善:我们还不能重建他的飞船。但这一天会来的。”
“这是永恒不朽的人类和无远弗届的人类的萌芽,”史垂克说,“是戴上了宇宙的皇冠的人类。这就是所有预言的真义。”
“当然了,一开始这力量会仅限于一些人很少一些人。那些天命永生不老的人。”费罗斯特拉多说。
“你的意思是说,之后这种力量会推及每一个人吗?”马克说。
“不,”费罗斯特拉多说,“我是说,其数量将会缩小为一人。你不是个傻子,对不对,我亲爱的小朋友?我们所说的人类征服自然的力量抽象的人类只是针对乌合之众而言的。你和我知道得一样清楚,所谓人征服自然的力量,就是有些人控制他人的权力,大自然不过是其工具而已。本来没有人类全体这只是个名词有的只有许多的人。不!无所不能的不是人类,而是某一个人,某一个不朽的人。阿尔卡山,我们的头,是其第一个蓝图。最终的那个人,可能是别人。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
“必有一王凭公义行政,”史垂克说,“必有首领藉公平掌权[7]。毫无疑问,你曾以为这都是神话。你不信,是因为神话都围绕着所谓‘人类之子’这个说法,而人类永远不会有儿子将天地之力在握。但是,他会的。”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马克说。
“但这很简单,”费罗斯特拉多说,“我们已经发现了如何让死人复生。即便在自然寿命未了前,他就是个很聪明的人。现在他永生不老了;他会变得更聪明。以后,我们会让这些复活者活得舒服些现在,不得不承认,再生的这第二段生命对于复活者来说并不很惬意。你明白了吗?之后我们会让有些人过得舒服些对有些人可就不会那么舒服了。我们现在能让死者复生,不管他自己是不是愿意。终将成为宇宙之主的那个人可以给任何人复活的生命,选中的人可不能拒绝这个小小的礼物。”
“就是这样,”史垂克说,“你在妈妈膝下听的那些教育又回来了。上帝有能力给予永恒的奖赏和永恒的惩罚。”
“上帝?”马克说,“上帝和这事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信上帝。”
“可是,我的朋友,难道说过去没有上帝,未来就一定没有上帝吗?”费罗斯特拉多说。
“你将会站在万能的上帝的造物面前,你还看不出我们给了你多么无以言表的荣耀吗?”史垂克说,“这里,就在这间屋子里,你将会面见真正上帝的第一个原型。这是个人或者说是一个人造的生灵他将最终走上宇宙的王座,从此永远统治下去。”
“你和我们一起来吗?”费罗斯特拉多说,“他要见你!”
“他当然要来,”史垂克说,“难道他以为踌躇抗拒还会有活路吗?”
“还有你妻子的那件小事,”费罗斯特拉多说,“不要提起这类零碎小事。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人能和头争论。”
马克晚餐时喝的酒带来的酒兴迅速减退,他隐约想起他来布莱克顿以前认识的朋友们,和这些朋友以及和珍一起度过的时光,那时候的世界和现在压在他身上的刺激的恐怖有所不同,现在,他是孤立无援了。这些想法,以及对这两张月光照亮的面孔的本能厌恶,紧紧抓住了他。两边都让他恐惧,如果他拒绝去,他们会对他做什么呢?冲淡这恐惧的,是他年轻人的想法,如果不得不在眼下屈服,那“到了早上”就船到桥头自然直了;而且,一想到能得知这个重大秘密,他就觉得兴奋,这减轻了恐惧,也增添了他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