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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红线

  夏日多炎热,只清晨尚有一丝凉爽。含芳院内花草繁茂,露珠洒在花瓣与枝叶上,瞧上去分外清爽。可太阳渐渐升起,院中也燥热起来,慕晴干脆坐在树荫下,悠闲的看起杂记来。

  裁衣举着团扇,一下一下地为慕晴扇起风来。

  白皙纤细的玉手翻过一页,慕晴余光正扫过进院的剪影。见她神色稍有不虞,慕晴不由笑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剪影闻言一张小脸顿时沉了下去,她见院中无人,便走上前对慕晴说道:“小姐,奴婢总觉着那茗悦小姐别有用心,今日老太君还唤她去与少爷一同采莲子呢!”说着裁衣又凑上前去,睁大双眼疑惑道:“老太君莫不是真想撮合少爷与她吧?”

  慕晴见了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伸出玉指轻轻点了点剪影的额头,笑骂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些事来了。”

  “小姐!”剪影状似吃痛地摸了摸额头,面上顿时染上红霞。她拉了拉慕晴的衣角,解释道:“那日在安城,茗悦小姐便是突然消失,随后又与你们一同回来。奴婢那时便觉得她不对劲了,若是少爷真喜欢上她了,岂不是引狼入室嘛!”

  剪影本就怀疑茗悦来京城是心怀不轨,可如今老太君又这般喜爱她。这让剪影心中着实恐慌,就担心茗悦会突然做些什么不利于慕晴的事情。

  慕晴闻言却摇了摇头,经她多年的经验来说,茗悦过往确实值得怀疑。可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察觉到茗悦对贤亲王府并无祸心。况且自经茗悦在韩国公府为自己对上慕宛如一事后,她也逐渐觉得茗悦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见到慕晴这副模样,剪影不由急了,她再次拉了拉慕晴的衣角,正欲再说些什么。

  可此时却有一小厮在院外探头探脑。见了院中三人,他忙高声喊道:“大小姐,齐馨郡主来了,正在大堂候着呢。”

  闻言慕晴赶紧起身,对那小厮道:“还不快将郡主请进来!”

  小厮闻言连连称是,赶紧小跑了出去。

  齐馨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含芳院,院门前一簇蔷薇开得正艳,生机勃勃,在阳光下也不显萎靡。她穿过花团锦簇的院门,裙摆扫过之处,落英缤纷。

  齐馨直往慕晴身边走去,慕晴见了忙站起身来,她看向齐馨,笑语道:“你这一来,可怜了我院中的花草,这可都是剪影劳心费力养大的。”

  齐馨闻言惊觉低下头去,只见身后已落了一地花瓣,她羞赧道:“是我的不对,下次我便让人移几株上好的月季栽在你院中。”

  慕晴不过是说说而已,哪里会真为难齐馨,她赶紧挥了挥手,将齐馨拉到一旁来,亲昵地对她说道:“前几日我让剪影做了些花茶,你要不要喝几杯。这天气,喝花茶倒是正好。”

  剪影闻言早已端了一壶茶出来,花茶的清香在院中蔓延开来,为这燥热难耐的天气平添了几分清爽。

  齐馨端过热气腾腾的花茶,雾气蒙蒙,一张清丽的脸庞在雾中若隐若现。慕晴在对面瞧了,心中轻叹一声,却还是说道:“今日府中摘了不少莲蓬上来,不若你与我去湖边采莲子罢!”

  慕晴只见着齐馨微微颔首,便知她是同意了。不过此时慕晴心中却有些苦涩,她这个提议,不过是因着方才听剪影说过慕启明与茗悦正在那采莲子。她之所以想让齐馨前去,不过是为着让齐馨彻底对慕启明死心。哪怕此事会让齐馨伤心,她也不得不做。

  因而在齐馨用完茶后,慕晴便拉着她往湖边走去。

  此时湖边一副热闹的场景。杨柳轻垂,清风拂过,柳枝在水面划出一道道水痕。荷叶被风吹过,发出悉悉率率的响声。翠绿的荷叶间,隐隐可见姿态各异的莲花点映其间。

  而此时有不少小舟泛动在湖面上,其中一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与玄色男子尤为瞩目。而老太君在湖边的树荫下坐着,两个侍女在身后为她扇风。

  慕晴远远的便瞧见了这个场景,她拉过一旁齐馨的手,齐馨却毫无反应。她心下了然,便朝齐馨看去,果然,齐馨正呆呆地望着湖面出神。

  小舟上的两人,男的英俊非凡,女的娇柔可人。远远瞧去,便觉着是一对壁人。正是慕启明与茗悦二人。

  此时湖面刮起一阵风,小舟在湖面上摇晃,茗悦重心不稳,险些掉入水中,多亏慕启明将她拦腰抱住。齐馨呆愣在原地,看着两人一举一动,只觉得痛彻心扉。

  慕晴感觉到齐馨呢身子真在颤抖,她忙在齐馨耳边说道:“老太君在那边,咱们过去请安罢!”说着慕晴摇了摇齐馨的手。

  齐馨此时才清醒过来,她垂首轻声道:“好。”

  这声音微不可闻,慕晴却听见了,她拉过齐馨的手,带着她往老太君处走去。

  “祖母。”慕晴脆生唤道。

  “哎!”老太君见了慕晴,一双眼中尽是笑意,却在瞧见她身旁的齐馨时,笑意淡了下来,她淡淡道:“齐馨郡主也来了。”

  老太君毫不掩饰自己对齐馨的厌恶,齐馨此时站在慕晴身旁,心中十分难堪,却也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来,她微微福身:“老太君。”

  老太君只轻声“嗯”了一声,便端起手中的茶轻抿一口,没再理会齐馨。她只对慕晴说道:“你瞧瞧,启明惯是个会疼人的,茗悦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慕晴听了这话,连声称是。而齐馨在一旁听了,只觉得心中失落无比。哪怕没有茗悦出现,就老太君对自己的态度来看,自己与慕启明,机会也是极其渺茫的。

  齐馨只坐了一会,便提出了告辞:“慕晴,我今日本欲来找你说说话,不曾想你们还要采莲子,我出门前可是与父王说好了的,要早些回去用午膳。我便先回府了。”

  慕晴见她面上神色虽无变化,但眼中憔悴之色却掩饰不住。见状慕晴自然是答应了下来:“我送你出去,左右这时候,启明想来也是不愿见我的。”

  虽说不忍如此伤害齐馨,但慕晴深知此事若不能早日解决,必定后患无穷。因而慕晴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齐馨了。

  果然齐馨闻言面色一白,却还是强撑着对慕晴笑道:“那便多谢你了。”

  慕晴带着齐馨往大门走去,却突然瞧见了一长身玉立的男子正迎面走来。

  齐馨见了来人很是吃惊,她拉过慕晴,微微福身行礼道:“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慕晴闻言心中惊讶,也跟着行礼:“二皇子殿下。”

  其间慕晴状似不经意地瞧了二皇子一眼,见他嘴角含着一抹温和的笑容,对着二人说道:“二位郡主不必多礼。”

  说着二皇子往道路一侧站去,等慕晴与齐馨离开。

  待两人身影远去后,二皇子才往花园中走去。他想到方才慕晴微微抬头的风情,不由微微一笑,如此姿色,再加上贤亲王府,也难怪太子对她念念不忘了。

  二皇子缓步走到湖边,与老太君会面后,他便与慕启明站在了一旁。此时湖面上仍是热火朝天的景象。一叶叶轻舟在湖面上穿梭,舟上的侍女裙摆随风飘动,恣意无比。这时一抹清爽的鹅黄色突然闯入了眼帘,二皇子往来人看去。只见那女子站在一叶扁舟上,往岸边驶来。清风拂过,宽大的衣袖与裙摆随风而动,飘逸无比,恍若谪仙。娇美的脸庞上,星眸映着阳光,朝自己看来。

  此时二皇子只觉得自己心中一凝,他眼中满是惊艳地看向来人,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老太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瞧见了茗悦的身影,她先是一惊,随后面上却露出了些许笑意。

  好在方才慕启明下船了,船上只余茗悦一人。不然,二皇子怕是要误会慕启明与茗悦间的关系了。

  茗悦在侍女的搀扶下莲步轻移,缓缓来到老太君面前,这是老太君拉过她的手,笑道:“这是二皇子殿下。”

  “茗悦见过二皇子殿下。”茗悦微微垂首,福身行礼道。

  “茗悦姑娘不必多礼。”二皇子早知贤亲王府收留了一个老太君亲戚家的姑娘,却不曾想便是眼前这人。他伸手想要轻托茗悦双手,茗悦却状似不经意地避开,去到了老太君身后。

  二皇子恍然若失地收回了双手,眼底满是失望之色。

  一旁的老太君见了,嘴角的笑意更深。

  第二日一早,二皇子便又来了贤亲王府。不过他没去找贤亲王或慕启明,反倒是直直往老太君院中走去。

  听闻这个消息时,老太君正在与茗悦用早膳,老太君闻言面上笑意越深,她拍了拍茗悦的手心,笑道:“二皇子倒是个有眼光的。”

  说着老太君欣慰地看了眼茗悦,眼中满意之色更甚。茗悦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突然想到昨日二皇子瞧自己的眼神,再联想老太君方才所说,她心中顿时一凉,老太君莫不是想撮合自己与二皇子?

  茗悦这般想着,面上神色越发苍白,她知晓自己如今寄人篱下,若是老太君仗着长辈的身份,要自己嫁与二皇子,自己是逃不掉的。可……茗悦想到那抹身影,紧咬下唇,心中坚定起来。她狠狠捏住袖中的手腕,吃痛一声,眼中已蕴满了泪水。

  老太君见状大惊,赶紧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茗悦摇了摇头,苦笑道:“突然腹中绞痛,茗悦也不知为何。”

  老太君见她面上越发惨白,对此话深信不疑,赶紧对一旁的侍女唤道:“你快些去回春堂请大夫来!”

  此时又见茗悦疼痛难耐,她便让一旁的侍女送茗悦回房。见茗悦被搀扶着出门,老太君叹息一声,看来今日一事,是成不了了。

  茗悦本就是精通医术,骗过一个回春堂的大夫自然不在话下。因而当二皇子告辞后,老太君便焦急地来了茗悦卧房中。

  “如何了?”老太君见茗悦睡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忙问一旁的侍女:“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小姐受了刺激后身体亏损,因而身子便虚弱了。”侍女对上老太君的目光,赶紧垂下头去,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大夫所说叙述出来。

  老太君闻言怜惜地瞧了茗悦一眼,因着李家被灭门,茗悦自然是受了大刺激。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般想着,老太君便道:“茗悦,你正直好年华,虽说要守孝,但眼下也该物色未来夫君了。我本欲将你许配给启明,奈何你说自己已有婚约在身,此事便不了了之。我瞧着二皇子对你颇有好感,你不如……”

  “不必了。”茗悦苍白着一张脸,冷然拒绝道:“茗悦身份低微。如何配得上二皇子。二皇子是人中龙凤,茗悦不敢奢想。”

  老太君闻言面有怒色,可顾及到茗悦身体,便没有发作。茗悦此时抬头看向老太君,一张小脸泫然欲泣,瞧上去楚楚可怜,她哽咽道:“我本欲不来京城,奈何不能辜负老太君一番好意。眼下这情况,我住在王府中也多有不便,恳请老太君许我离开京城罢!”

  听了这话,老太君那丝怒气顿然消散,她搂过茗悦,轻拍她背,安抚道:“好了好了,你与二皇子一事我不会再提,你也不要再提离开王府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