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谢宛如心里怎能不凄凉。
眼睛的余光瞧见一旁的李氏,眼底深处分明飞快的闪过一阵意得圆满,心里当即便是一恨,李氏的心思她很明白,分明就是担心她在马场的事情上立下功劳,所以才叫宛如死死盯着自己,可哪知那蠢货无功而返。
李氏自然是要整出点幺蛾子来给谢宛心制造障碍的,既然看透她的心思,谢宛心又岂会轻易让他们得逞,于是便“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倒在谢继礼的面前:“父亲责罚的是,今日宛心的确是不该将妹妹独自留在马场之中,可是父亲,今日之事宛心之所以如此,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父亲能够再听宛心一句解释。”
谢继礼却是目光阴沉,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而一旁的李氏心里虽然暗暗高兴,但是表面还是故作宽容。
“老爷,这件事情,或许她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且先听她解释解释也是无妨。”
见李氏如此大度,谢继礼面色略略和缓:“既然你母亲为你求情,那你就说说看,到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连自己亲妹妹的死活都顾不得了。”
谢宛心拿帕子轻拭了拭眼角儿,方才道:“宛心明白,父亲一直在为皇家马场,到底会交给哪位皇商十分忧心,宛心经过前些日子的打探,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这应国公府的赵世子今日要巡视京城的各大马场,所以宛心一早就已经出门,想要追随赵世子的踪迹,探听探听消息。”
说到此处,谢宛心顿了顿,眼睛的余光瞥了瞥父亲的神色,果然见他面色微亮。心里一定,接着道。
“可是无奈,一直找了好几个时辰,都是毫无收获,就在宛心十分失望的时候,忽然得到消息,这赵世子就在西郊的踏云牧场!
当时宛心十分高兴,觉得机会难得,可是当时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坐马车过去的话,怕是天黑之前,都来不及赶到马场,所以,宛心决定骑马抄近路过去,可是我上前问妹妹可否骑马,奈何妹妹身子弱上不得马背,故而宛心只好将妹妹留在马场。
不过宛心可是特地吩咐了马场的掌柜的,记得给妹妹多加些炭火,若是晚些时候,我们还不回来的话,就将妹妹送回府邸,却不曾想到,妹妹竟然还是病倒了,说
到底,这件事情终究也还是宛心思量不周,还请父亲责罚。”
一听这件事情关乎到应国公府世子的事情。这安东侯眼前顿时便是一亮,一旁的李氏早将老爷的心思看在眼里。不等他开口,便是抢先道:“大小姐,这落云马场距离踏云牧场,路程可是不短,那个时候午时已过,又是雨雪交加的,不知道大小姐是从何处抄了近路。”
谢宛心的这个回答让李氏有些意外,既然这件事情与马场的事情有关,只怕今日自己这个局算是失算了,她焉能不垂死挣扎。
见她如此一问,谢宛心从容的回答道:“落日牧场到踏云牧场的距离虽然不短,可如果从落日牧场的东门出发,穿过一片树林,再过上几个土坡,只用大半个时辰,便可以很快到达踏云牧场,只是这条路都是林荫小道儿,马车肯定是过不去的,我和香草策马到达踏云牧场的时候,也是未时将过。”
对于谢宛心今日最后的行踪,李氏这里是尚未打探到。又想着在冰天雪地的,那死丫头把宛如设法甩掉。也赶不到其他的马场,却不曾想到这死丫头,最后竟然还真
的是走了狗屎运了,真的找到了赵世子。
心头正在暗恨,便是听到一旁的谢继礼追问的声音:“在踏云牧场那儿,你们可曾当真见到了赵世子?”
李氏脸上神情变换几次,早已被谢宛心尽收眼底,此刻见他的好父亲已经撇开宛如病倒的事情不理,追问起赵世子的事情来,便知今日之事,自己已然占了上风:“宛心既然得到消息,自然不会无功而返,赵世子那里也是侥幸攀谈了几句。”
“宛如这死丫头,身子真是不争气,险些连累的大小姐,不过还好没有误了府邸的大事。”李氏见事已至此,脸色转换的倒是飞快,说话之间已经站起身来。
众人还是没反应过来,李氏已经走上前来,亲自将跪在地上的谢宛心搀扶了起来:“地上跪着凉,快起来吧!”
说完,又是不忘吩咐一旁的茜草道,“还楞着干什么?没瞧见大小姐奔波了一日了吗,还不快去拿个汤婆子过来给大小姐暖和暖和。”
茜草连忙应承着,飞奔着跑了出去。
虽然眼前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可是,谢宛心见李氏如此沉得住气,心里也是暗暗心
惊。
而此刻正躲在屏风里面偷听的谢宛如意外的见到母亲惨败的情形,只气得恨恨的咬紧了嘴唇。
……
洋洋洒洒下了几日的风雪,终于是停顿了下来,入夜,酷月当空,天地间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叠翠院里面,在外面奔波了一日的谢宛心主仆二人已经早早入睡了。
谢宛心则是因为今日在踏云牧场那里意外的又遇见了顾言。难免又是想起昔日旧事,心里掀起波澜,一时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合上眼睛,又是开始做起噩梦来。
一会儿梦见庆安王府被皇家铁骑围得水泄不通,不肖片刻就已经是血流成河,一会儿又是梦到顾言亲自手持长剑,毫不留情的将父兄头颅斩于马下,更是提着带血的长剑,面色狰狞的朝着自己一步步的走了过来,谢宛心也是肝肠寸断,在梦中禁不住的痛骂出声:“顾言,为何是你,为何是你……”
在屏风外面守夜的香草模模糊糊的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快步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眼花还是怎的,似乎是瞧见窗口外面有人影一闪而过,香草吓了一大跳,连忙快步走到窗前:“什么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