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诚和高于郭又见过任侠,任侠却不在意,嘻嘻一笑,通过姓名,分别向李季诚和高于郭施过礼。李季诚笑道:“任少侠好名字啊,任侠使气,正是吾辈之所愿也。”“不敢当,只是凑巧而已。我想当大侠,又恰好姓任。”任侠道。“呵呵,难道任少侠的名字竟是自己取的?”“不错,天地之间,我独行独立,独坐复独卧。就连名字,也是自家做主,不求苍天父母。”李季诚听出他这几句豪言壮语中大有萧瑟之意,自知不该问,也就不多语了,只是请任侠穆弘远二人到驿站歇息。二人点头。一行人搀扶着伤者,逶迤往驿站来。
谁知走了没几步,便来到一片荆棘丛。李季诚大是惊异:“咦?来时没见有这丛荆棘呀?”
众人也多不解,但只得继续往前走。高于郭叫道:“大家小心!莫要被刺扎到。”
好在荆棘丛不大,很快就走了出来。李季诚刚刚松一口气,忽听到任侠叫道:“站住!”
众人回头看,只见一人穿着与一品堂众人一般无二的衣服,从人群中飞身而出,驾轻功而去。他手里提着一个人,赫然竟是严缙!
众人要待追赶,已然来不及。因为那人掳着严缙,已踏着荆棘梢儿走远!包括李季诚在内的几个人无功而返。李季诚煞是沮丧,心想中原果然高手如云,自己第一次到中原,就遭到这么多挫折!想来这个堂主,不过跟中原一个二三流门派的帮主掌门等同罢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内暂灰。
而任侠还在忙着尝试用各种办法为穆弘远解开xué道!
原来刚才有人趁着荆棘丛掩护,混进了这个队伍。趁穆弘远不备,说道“穆公子,看押犯人何用您亲自动手?jiāo给在下就行了。”穆弘远也未及防备,就说了句“看好!”将严缙丢给了他,谁知xué道瞬间已被无声无息地点死,是以等发现那人飞身而起的时候他还试图追,可是身子已不听使唤。任侠见他就要跌倒,忙去照看他,就没有去追。
如果任侠去追,也许还有可能追上。
那人究竟是何许人,竟能不着痕迹地点人xué道,而让被点的人毫无知觉?
遣悲怀,收愤懑,为谁风露立中宵(四)
彼时穆弘远的xué道还真的被任侠误打误撞解开了。但众人仍想不明白那高手的来历,只得作罢。加上之前的一群高人,只增加了无尽的疑惑。
一行人只想快些回驿站,毕竟那是个可靠的驻所。一群英雄,竟似着急回家的孩子。这种情绪在人群间暗暗流动,大家步子都暗暗加快,就连受伤的人都咬牙坚持着。
任侠忽然问道:“在下一直以为,天迷雾是贵派秘奥,必定人人会使。想不到现在看来,只有一部分人会使?”
“不错,确切说是只有少部分人带着。”李季诚答道,“天迷雾虽然用起来很容易,本身却并不易得。小徒的天迷雾,是从老夫人处得来……”穆弘远听到此处,凝神注视着李季诚,听他又往下说道:“只因这天迷雾,是老夫人用从老家带来的配方,配制而成。巧得很,有种原料只有在我们西夏才有。”穆弘远心想,从前只听说家中有“天乱絮”、“天繁丝”两种毒药兼暗器,只因自己不好此道,一直也没深究。现在又出个“天迷雾”,恍惚间似乎确实听人说过,只是不真切罢了,原来原因在此。忽然他又想起一句诗,“絮乱丝繁天亦迷”,是李商隐的。啊,是了,穆家先人,的确酷爱李义山的诗。不知哪位先辈有如此造诣,又发明出这三件东西。
却听任侠接着道:“不瞒堂主说,这药在下领教过。”
“哦?”李季诚想听他往下说。
任侠笑了两声,却换了话题:“堂主看来也和我这位大哥一样,不喜用暗器毒药。堂主你看,我大哥这柄宝剑如何?是不是抵挡得许多毒药暗器?”
李季诚随他的手指定睛一瞧,果然,穆弘远腰间佩带的那柄剑,虽已入鞘,仍隐隐有夺目光华围绕,让人一看之下,不忍将目光移开。李季诚忍不住问:“表哥,你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穆弘远微微一笑,将宝剑解下来递与李季诚:“我这剑跟我的人一个名字,就叫弘远剑。”“好名字!”李季诚接过剑,仔细端详,果然剑鞘古朴端方,剑如其人,人如其名。再抽出宝剑,又是光芒四she,青锋流采。李季诚、任侠都不由得啧啧赞叹。穆弘远却向任侠道:“贤弟,你方才似乎又用了鞭法,你的鞭子不是早毁了么?”他扫了一眼李季诚,没好意思说毁在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