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的预知梦中,没有她……没有她莫长安这个人。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出现过,就像是不曾存在一样,不论殷墨初还是夜白,谁也没有提起过她。
心中疑惑地紧,莫长安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观望下去。
因着合欢的配合,夜白很快便找到了病根双魄蛊。
只是,即便夜白很早便发现双魄蛊,次日的时候,合欢便再度陷入病危。这如此相似的一幕,即便没有她,也一如既往的进行着。
赵瑾依旧慌忙焦心,火急火燎的让人请了夜白,一心巴望着能够将合欢‘救回’。可那双魄蛊就像是致命的鸠毒一样,合欢还是成了江临烟,江临烟还是入了合欢的身体,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国王后。
一直随着事态的发展看到这里,莫长安心中的疑惑愈发便沉了几分。她紧紧望着梦境中的一切,眸子渐渐有浓烈的暗色涌现。
梦中,夜白一如现实那般,他用灵虫寻回了合欢的三魂一魄,装入江临烟的体内。当合欢再次在荒郊野外醒来的那一瞬间,莫长安忽然明白过来,为何她会如此平静从容,仿佛早已历经过这一切。
可接下来呢?她想,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
……
126南柯一梦皆虚无
赵国宣武七年,赵王瑾因朝臣逼迫,晋升毫无权势倚傍的江氏美人为贵妃,如此须臾半月,江临烟江贵妃依旧不得宠幸,只王后合欢冠绝后宫。
传言纷纷扬扬,如约而至。可真正的王后合欢,却是伫立在凄凉的月色之下,身披单薄外衣,容色很是寂寥。
“这江贵妃,怕是惦记王上惦记疯了。”有宫人路过,见那站在湖心亭位置的娇媚女子,忍不住碎碎说道。
“可不是吗?”有人附和:“宫里头谁不知道,王上和娘娘从前最是常来这里?”
他口中的‘娘娘’自然不是如今的江贵妃,而是那个被帝王宠的没了边际的王后合欢,毕竟除了她,这泼天富贵的地儿,再没有人能够称之为‘娘娘’。
“哼,这江贵妃就是不知好歹。咱们王上给她晋升了贵妃的位儿已是恩赐,她竟是胆子大到敢冒充娘娘,妖言惑众!”
前些时日,王后才大病初愈,这‘江临烟’江贵妃便领着所谓的夜公子前往御书房‘闹事儿’,说什么魂魄换了,她才是真正的王后合欢……简直妖言惑众!
难道他们不知道,在赵国,最是禁忌的不是旁的东西,而是巫蛊之言?
“啧啧,也得亏她敢说出口,不知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怂恿着那夜公子一起撒谎,试图欺瞒王上。现下好了,那夜公子官爵没了,还被驱逐出了赵国。”
那日御书房内,好些人都瞧得真切,说是江贵妃不顾阻拦,见到了王上,开口闭口皆是言说自己才是真正的合欢,不仅如此,她还细数了一番王后和王上才知道的点滴事情。
当是时,王上便有些怀疑,于是立即着人请来王后,以求证实。
只不过,就在众人惶惶不安的情况下,王后一如往常,丝毫没有不同便出现了……并且,她怜悯的安慰了这几乎失心疯的江贵妃,极为博爱大度的不予责怪。
谁曾想,即便如此,江贵妃还是不识抬举,只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合欢,拉着夜白一起,试图迷惑帝王。
也不知是终于看不下去,还是旁的什么原因,王后只低头附耳,同王上说了两句话后,王上了然于心。
“那夜公子真的太傻,”惋惜出声,宫人道:“分明是到了手的金银财宝、高官厚禄,他却偏要舍弃,随着这江贵妃胡闹一场。这下倒是好了,他救了王后,还半点没捞到好处。”
“可不是嘛?”当天,王上大发雷霆,下令驱逐夜白,并将江贵妃禁足在了宫里。
人人都说,这江贵妃是想做王后想疯了。她是不知道,王上给她晋升贵妃的名头,不过只是利用她挡一挡朝臣的唾沫罢了,毕竟王后多年不曾诞下子嗣,独宠于后宫着实不太像话。
宫人的说话声,就像是芒刺一般,刺的合欢心口生疼。可没有人会在意,毕竟她只是一个疯贵妃,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如今被囚禁于一隅,更是无法同合氏一族取得联系。
直到宫人一个个皆是离去,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娘娘可是瞧着心痛?”那似是而非的温柔声音,就像是三月的春风,携着一阵无声剧毒。
“国师大人若是来看笑话,请自便。”即便不转身去看,合欢也知道,说话的不是旁人,而是姜衍。
“娘娘被囚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大抵不知外头世事如何罢?”他幽幽笑着,也不介意合欢冷冰冰的模样,只兀自上前,珠唇勾起:“‘王后’病了几日,身子骨不甚好转。”
江临烟?
合欢闻言,眉心忍不住蹙起。
江临烟占着她的身子,已然有半月之余,分明先前一直康健,怎的又病了?
心中的疑惑堪堪升起,那一头就听姜衍低低一笑,分明轻飘飘的犹如微风,却令人忍不住打了个han颤。
他说:“听人说,少将军回繁城的途中,被偷袭了去,如今已是尸骨凉透,正被送回。”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恶毒而冷戾,偏生自姜衍的口中说出,那么温柔……那么和煦。
“你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合欢浑身血液凝固,沁得她骨头缝儿都发凉:“你再说一遍!”
她僵硬的转身,眸子睁的很大很大,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中,显得异常诡异。
“娘娘不是听着了么?”姜衍弯眉,回道:“怎就又要微臣再说一遍?”
蚀骨的恶意,森然迸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眸中,有令人畏惧的han光闪现,衬的那面具异常诡谲。
合欢怔在原地,好半晌,才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姜衍,你疯了!”
“阿煜怎么会死?怎么会出事?”她摇着头,跌跌撞撞的靠在亭中赤红色的柱子上,喃喃说道:“他才不过弱冠,正是年少得意的时光啊!”
“娘娘才是疯了。”姜衍笑容不变,只回:“少将军合煜三日后便会抵达繁城,届时王上将亲自率满朝文武吊丧,以示对少将军生前功勋的感念!”
越是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便越是低沉,就像是异域的戎狄对阵,让人心慌意乱。
“你当本宫会信?”她侧过脸,目光冷冷落在姜衍的身上。
姜衍嗤笑一声,轻声道:“娘娘若是不信,微臣便只好让娘娘亲眼看一看了。”
声音一落,就见他手中袖摆挥起,有幽蓝色的光芒蓦然升起,氤氲绕成了一个锯齿状的大圈。
战马嘶鸣,刀光剑影,青年身着银色铠甲,孤身一人被引入林中,被一群死士包围绞杀。
他们以合欢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