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 章

  到她的怒骂,那婢女收拾了残破的碎片,便径直起身,低头道:“夫人,奴婢没有他意,夫人这药……”

  “闭嘴!全都闭嘴!”温夫人五指攥的很紧,全然没了白日的那份冷静,只转身钻入被窝之中,宛若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无能为力。

  “夫人,奴婢先退下了。”那婢女,终归是老老实实的走出了屋子,顺势关上了屋门。

  姜衍徒然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温夫人还裹在被窝之中,直到那门被掩上的一瞬间,她才忽然坐了起来,神色凄凉的厉害。

  “都是怪物……怪物!”她恍恍惚惚,若非姜衍一直看着,差一点都要认为,她是如梦初醒,神志不清。

  ……

  ……

  而与此同时,那一头,莫长安正踏入苏府的大门,坐在书房之中,等着苏茂春的出现。

  她与姜衍不同,姜衍是潜入,她则是明目张胆的进去。

  美其名曰拜访,但究竟她存了什么心思,谁也说不清楚。

  莫长安在书房大约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见到城主苏茂春。

  头发花白,苍老瘦骨,白日里她就见过苏茂春,故而这会儿依旧神色淡淡,只稍稍起身,打了个招呼。

  “让莫姑娘久等了。”苏茂春在管事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便坐在了主位之上,望向莫长安。

  “无妨。”莫长安勾唇,笑道:“城主莫要怪我等唐突就是。”

  苏茂春摇了摇头,悲戚道:“离离的事情,还需多仰仗莫姑娘才是。”

  他回来的时候,听闻管事提及莫长安和姜衍,在知道一清道长被这两人一招制服之后,他便让人四处打听,终于将莫长安请了过来。

  “城主言重。”莫长安客套道:“斩妖除魔,是我等修仙之人本职罢了。”

  说着,她话锋一转,忽的问道:“听说苏小姐一直性子温婉,素来不曾与人结仇?”

  “不错。”苏茂春道:“莫姑娘是知道,离离在偃师也算名声颇好,怎么也没有料到,竟是遭到如此歹事……真是……真是……”

  越是说到最后,苏茂春越是心伤欲绝,看的一旁管事连连拍着他的背,让他缓一口气儿来。

  “原是如此。”莫长安沉吟,继续道:“这怪异的事儿也是生了数月有余,我打听到死去的姑娘皆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城主以为,她们之间……存着怎样的联系?”

  她抬起眸子,一双上挑的眼尾无声弯起,似乎有笑意倾斜而出。

  可仔细看去,她又好像正色说着,丝毫没有异常之处。

  城主闻言,摇了摇头:“这些事情,的确诡异非常,可到底老夫还是拿捏不住究竟那恶人意欲何为!”

  莫长安眉梢一挑,似笑非笑:“是不知……还是城主刻意不想告知?”

  这话一出,那管事便有些愣住,他以为莫长安是性子如此,故而在身后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

  但那头的苏茂春却是忽的放下脸来,不悦道:“莫姑娘这是什么意思?离离惨死,老夫心痛万分,若是知道些什么,怎么可能刻意隐瞒?”

  “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城主何必如此动怒?”莫长安指节微微弯曲,半真半假的笑了笑,略微邪肆。

  “这等子玩笑,简直就是在侮辱老夫!”苏茂春见她还笑的出来,不由更为恼火:“我知莫姑娘修为惊人,但若是莫姑娘不愿帮衬,老夫自是不会勉强!”

  “老爷,莫姑娘许是真没什么恶意,您……您莫要气恼。”管事见苏茂春气的不轻,不由想着法子为莫长安说好话:“眼下还是小姐的事情要紧,老爷您……”

  “管事,有些事情你不知,我来与城主说说,如何?”莫长安忽然打断管事的话,莫名便下了逐客令。

  虽说这举动很是怪异,尤其她只是客,管事比起她也算是半个城主府的主子,可不知为何,管事还是愣了愣,私心里觉得,这莫姑娘此举……莫非有什么弦外之音?

  “下去吧。”苏茂春看了眼管事,挥了挥手:“这儿没你的事儿了!”

  “是,老爷。”管事无奈,还是朝着莫长安点了点头,示意后出了屋子。

  木门被掩上的那一刻,莫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唇角笑意点点:“城主……哦,不,当是说神秘莫测的画皮师……现下没了外人,是不是你该露出真面目了?”

  “什么画皮师?”苏茂春愕然,不解道:“莫姑娘你可是戏弄老夫?”

  “城主觉得我在戏弄你?”莫长安道:“府中养着这些修仙练道之人,却没有一个当真查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整整数月下来,还任由姑娘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城主难道就没有一丝动容?”

  城主府历年来还算清廉,故而莫长安了解到,苏茂春其实并没有余下多少钱财。可即便如此,他却一如既往的养着修仙练道之人,若真是执着和不甘心,为何不派遣人去子规门亦或者旁的一些大门大派?

  她昨日问过一达,苏茂春并未书信或是差遣人去子规门,如此已然不符合常理。

  “莫姑娘这是何意?”苏茂春脸色拉下来,恼意愈发:“老夫若不是不甘离离就这么去了,又怎么可能如此耗着!”

  他话里话外,皆是一片舐犊之心,可落在莫长安的眼中,却是有些多余的掩饰。

  “养着这些人,怎么会没有用呢?”莫长安笑,云淡风轻:“至少让外人看来,城主也算是尽心竭力,为此执着不堪!”

  “莫姑娘这话纯属无稽之谈!”苏茂春冷哼,重重道:“离离是老夫的孙女,老夫何故伪装什么?”

  “城主年纪也是七十有二了罢?”莫长安不答反问:“怎的苏小姐死去,城主失去唯独的亲人,还能如此活蹦乱跳,不远数里,时不时跑去城郊祭拜?”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神色幽静,瞳眸之中宛若深渊,看不见底。

  方才她试探着问苏茂春,苏离离为人温婉不会与人结仇,而苏茂春怎么回答?他说:不错,莫姑娘是知道,离离在偃师也算名声颇好,怎么也没有料到,竟是遭到如此歹事……

  这般回答,诚然很是标准,可细究起来,却是有些诡异。

  苏茂春养育苏离离十多载,可以说是看着苏离离从牙牙学语的小丫头,长成那般少女娉婷的端秀模样。而作为一个痛失孙女的祖父,怎么可能一语盖之,不稍加点缀呢?

  至少她所见过的老者之中,但凡提及疼惜的晚辈,都少不得细数一些晚辈从前的事情,比方苏离离,她既是温婉,那么便是年少时也算体贴,若换做她是苏茂春,一定会提及:离离一直很是乖巧,素来不曾与人结怨,她年纪小的时候,便懂得如何……有一回她……

  一个真正看着孩子成长的老人,总有许多关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