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听说,忘尘大师失踪吗?”莫长安睨了眼三七,倒是不像夜白那般高冷,只耸了耸肩,继续道:“若是我没有猜错,温子良就是忘尘。”
“什么?他是忘尘?”三七错愕,略略不可置信:“忘尘不是和尚吗?这怎么就……就娶亲了?”
她倒是不知,和尚竟是也能够娶亲?实在是世风日下啊!
只是,她没有等到莫长安的回答,就听那头,夜白看似漫不经心,道:“世间玄妙无数,因果不同,自是有千种怪诞之事。”
他眉眼如初,整个人站在霞光之下,修长而挺拔的身姿如松如竹,即便神色淡漠,也有股子赏心悦目的清雅矜贵。
但即便如此,三七还是吓了一跳,大约眉眼料到夜白回如此突兀的回答。
可仔细想去,其实他说的没有错,忘尘为何会成为如今的模样,就像是燕黎为何堕入魔道成为画皮师一般,这两人之间,至少都有着不可为外人道尔的原因。
莫长安微微颔首,有些赞同夜白的话:“想来之前在温府里的那些婢女侍从,皆是行尸幻化。”
“不会吧?”三七打了个han颤,想起之前领路的管事,想起给他们端茶送水的婢女,再回忆一番刚才浑身只剩下烂ròu和骨架的行尸,忍不住想要呕吐的想法:“那些人明明就和人一样,我也闻不出有什么怪味儿。”
她指着的怪味儿,自是妖鬼之气,这世间但凡活物皆是有其独特的气息,无论是凡人还是妖邪,气息都不太相同。
而那日,她也问过莫长安,温府有没有什么妖气邪气,莫长安的回答是没有,且还提及,温府的气息,尤为干净。
莫长安闻言,摇了摇头,嗤笑道:“他将亡魂超度了一遍,让人皮沾染了佛性,再用上那封印术掩盖,如何还会有什么怪味儿呢?”
是的,人皮……活生生的人皮。她先前还觉得奇怪,燕黎与温子良怎么会有关联,虽然两人都是燕国之辈,也都处在建康,但素来便没有什么传闻说这两人如何交好。
可若是将整件事串起来,燕黎杀了那么多人,剥了那么多的人皮……是为何?难道只是想要屠戮偃师城?还是只是要拼凑出一个单朝夕,进而为她招魂?
其实,就莫长安来看,那么多人皮,别说一个单朝夕,就是一百个单朝夕也未必拼凑不了。
那么多余的人皮,究竟去往何处?她想,除了给温子良……或者说如今已然是忘尘以外,几乎无处可用。
忘尘本就是修行多年,不论他出生时莲花绽放究竟是真是假,但他的悟性与修为是确确实实有的。
“他不是和尚?”三七全然发懵,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和尚也能杀人?”
一听那什么人皮,她就觉得浑身发冷,更何况和尚大都慈悲心善,不吃ròu、不杀生,怎的世界上还有如此……残忍的和尚?
“三七,谁说和尚不能杀人?”莫长安扶额,有些感叹这姑娘的脑子:“你还是南海龙七公主,活了几千岁了,怎么就连区区的行尸都怕的要死?”
“我……我那不是睡了一千年嘛!”三七挠了挠脑袋,不过嘴硬归嘴硬,还是理解莫长安的意思。
莫长安扬了扬唇,见那头殷墨初还说不出话来的憋屈模样,不由有些想笑。但碍于此情此景,她只好按捺下情绪,道:“杀人的事情,是燕黎干的,剥皮也是燕黎……忘尘唯独做的便是超度和借以人皮迷惑世人,从本质上来说,其实不算血腥。”
忘尘只不过做的是二手的活计罢了,真真杀人的,其实还是燕黎。
只是,燕黎那等子心思深沉之辈,莫长安其实有些不懂,他如何能够心甘情愿双手染血,做那个真真屠戮之人?
似乎是看出了莫长安的惑然,夜白忽的点破道:“他有求于忘尘,自是没有选择。”
“什么意思?”莫长安蹙眉,陷入深思。
其实如果没有忘尘,燕黎也可以重新为单朝夕造一具ròu体,用以招魂将她复活……
想到这里,她猛然一瞪眼,诧异道:“师叔是说,忘尘是画骨师!”
世人躯壳一分为二,一则有皮,二则为骨,缺皮者,形容可怖,令人生畏,缺骨者行动不便,瘫软如泥……
要真正复活一个人,皮ròu和骨相……二者缺一不可!
……
……
------题外话------
下集预告,长安已经觉察到师叔的‘怪异’,你们说她这个耿直的girl会不会和师叔提起这件事呢?哈哈哈
164师叔很是奇怪
莫长安和夜白等人离开温府的时候,已然天色暗沉,两人这一次倒是没有回昨日待着的客栈,而是随着殷墨初和三七,在原先那个客栈住下。
殷墨初被夜白施了术法,一整晚的都是口不能言,这让他自是万分气恼,可奈何他也知晓,自己并不是夜白的对手,故此他连饭食也不愿和夜白一同享用,便甩着脸色离开了。
三七本就对夜白有几分畏惧,见殷墨初离开,她也只好借口怕他想不开,跟着一溜烟儿走了。
于是,等小二将菜肴送上来,就只剩下莫长安和夜白两人相对而坐。好在莫长安对此并不觉如何,而夜白更是乐的清闲,不见着那二位,简直算是耳根子清净。
喧嚣的酒肆里头,莫长安正打算给自己斟上一杯女儿红,却不料夜白指腹一挑,下一刻她手中的酒壶顿时一颤,飘飘然便到了夜白的手中。
“师叔,你做什么?”小姑娘错愕的盯着夜白,显然忘了那日醉酒的事情,更是将自己给夜白的保证抛之脑后。
“莫长安,你是统统忘了?”夜白眉梢一蹙,倒也没有不悦,只不咸不淡道:“先前你同我保证,滴酒不沾多久?”
被他这一提及,莫长安顿时便想起来,于是她一本正经,比划着三个指头,说道:“三天。”
“三天?”夜白被她这正色无比的模样逗得笑意顿起,可奈何他素来惯常是冷着面容,故而这会儿他只挑挑眉梢,依旧漠然:“莫长安,你这三天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点儿?”
说好的禁酒,怎么可能只三日?怕不是他傻,是她太年轻不知事了,以为他是好糊弄?
“咳,就是三天。”莫长安一双眸子偷偷瞄了眼夜白手中的酒壶,咧嘴笑道:“师叔离开已然好几日了,我这禁酒的时候也早就过了。”
一边说,她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夺酒壶。可奈何,她的想法才冒出,夜白就已然察觉,就见他一动不动,任由她小手搭上来,却是紧紧捏着酒壶,纹丝不动。
“做什么?”夜白懒懒的扬唇,如画的眉眼染上一丝烟尘气息:“夺酒?”
“怎……怎么会夺酒呢?”莫长安赔笑,攒出自认为还算可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