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黎说可以帮着他寻得,但前提是,他要为他画骨……
“燕黎既是勿言的弟子,那为何勿言竟是将他往火坑里推?”三七对此,有些不解。
怎么说,勿言对燕黎的画皮天赋,也该是欣赏有家,他传授画皮之技与他,朝夕之下,但凡有个师徒情谊,都不该是任由燕黎落入余槐凤的计谋之中才对。
只要勿言当时对燕黎提及单朝夕此事,或许在那之后,便没有单朝夕和燕黎的悲剧发生。
“弟子?”离池闻言,冷冷一笑:“什么弟子不弟子?在勿言心中,一切皆是虚无。”
他接触过勿言一次,初见时,便觉得那老者有些洒脱的过分,他言语之间,没有执着,不在于眷恋,哪怕他曾经以为勿言对余槐凤有些许别样情愫,可在知道他杀了余槐凤后,勿言还是一如既往的交付千年藕身时,他恍然惊觉,在勿言的心中,什么都是也有也无的。
想到这里,他继续道:“在得到勿言送来的千年藕身之后,他便消失了去,就像从没有出现那般,来去皆是无形。”
“那你知道,余槐凤让昙芝入皇宫,究竟……做了什么?”莫长安想起,那个燕蒹葭公主的死,还尚且未水落石出,她对此倒是好奇的紧。
离池收回眸光,没有隐瞒:“能做什么?不过是让那公主和皇帝,都做了一个乱伦的梦罢了。”
乱伦的……梦?
莫长安闻言,整个人愣住,心下冒出一阵悚然,有鸡皮疙瘩直直浮起。
不得不说,余槐凤的计策,总是阴毒十分,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哪怕是无辜的燕蒹葭,她也不愿放过。
一个简单的梦,让皇帝和公主皆是以为,父女乱了伦常,那燕蒹葭公主傲气一世,又临到了成亲之际,如何能够容忍?
所以,皇宫里不过两日,便传来燕蒹葭亡故的消息,而真正能杀了她的,只是她自己。为此,燕国皇帝自是无法声张,只匆匆葬了公主,徒留众人对此猜测非常。但至始至终,无论谁也不会猜到,真相会是如此残酷。
“这余槐凤……真是恶毒!”殷墨初抢在三七之前,骂道:“她如今ròu身毁去,一缕魂魄却还宿在昙芝的身上,当真是死了还要祸害旁人!”
“臭狐狸,你这好歹算是说了一句人话!”三七附和,想起单朝夕与如今离池的苦痛,她便忍不住气哼哼的点头道:“若是能将余槐凤揪出来,一定要让她不得超生!”
莫长安瞧着,似笑非笑道:“殷小郡王这是要为故交出头了?”
她不着痕迹的睨了眼殷墨初,见殷墨初悻悻然,一副被看穿了的模样,眼底奚落之意愈发浓厚了几分。
好在这一次,殷墨初虽是想要帮着离池带走昙芝,但并没有谋害某长安的心思,故而相较于姜衍的背叛,她还是对此能够容忍一二的。
想到这里,莫长安不由分了几丝心,下意识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当真是个好脾气、好容貌、好温婉、好善解人意的绝世佳人!
就在莫长安沉浸于自己完美的世界时,就听那头,殷墨初讷讷回道:“这余槐凤有些手段,莫说是如今散去修为的我,就是我师父一流……也未必能够将余槐凤从昙芝那一缕冤魂的身体里抽出。”
他不是没有试过,离池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可惜的是,余槐凤实在是魔高一丈,这一年间,无论谁也拿此没有办法。
莫长安听了,顿时一笑:“那你指望我师叔?”
说着,她瞟了眼夜白,见夜白神色淡淡,没有反感之意,也没有旁的什么情绪,她下意识用胳膊肘顶了顶他,道:“师叔,要不这一次……咱们做一回好人呗?”
说实在的,她觉得离池也不算多么可恶,毕竟仔细想想,离池这人,也算是个可怜至极的,而看惯了悲剧收场的几对男女,莫长安倒是想着,好歹能够成全一次,也是极好。
只是,莫长安不知道,若是将余槐凤的魂体抽出,再让他们重新来一次,昙芝能否与离池共度此生?
本以为夜白不会理会她,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头他微微颔首,道:“好。”
这一声‘好’,让在场之人皆是惊愕不已,尤其三七和殷墨初,简直瞪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三七以为,夜白此人并不是如此,毕竟从前她见着他,是个极为冷情之人,而殷墨初看来,则是觉得夜白就这样答应,未免太过好脾气了点儿,这让他准备好的满满说辞,都一时间化作尘埃。
“夜公子……可是当真?”离池也是懂得人情世故,前两日他还想着与燕黎一块儿除去夜白和莫长安,这会儿却是以夜公子相称,显得颇为儒雅。
不过,这些对莫长安和夜白来说,其实并不觉得如何,在江湖之上,人人皆是可敌可友,左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仇敌之间谈笑风生,而故交之间,也可能生死一线,这些在江湖中,都是辗转一瞬罢了。
“当真。”夜白漠然,回道:“正如莫长安所说,总归可以做一次好人。”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夜白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有人情味,从前浮世万千,与他不过云烟尔尔,除了子规门和心中所想,他从不在乎旁人如何。是喜、是悲,是生、是死,一切对他而言,皆是虚无。
但不知何时开始,他忽然觉得,人世蹉跎太多,或许有些事情与他无关,但他若是能够帮衬一二,也没有什么罪过可言。
再者说,他和莫长安的确是一路看多了爱恨纠缠,临到了这时,他便想要成全旁人一次,哪怕在那之后离池与昙芝无果,但至少对他来说,心中已安……如此,便足矣。
夜白虽面色寡淡,但不知为何,莫长安觉得这狗东西突然温柔了起来,不是那种面上的温柔,而是……内心的温柔。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儿,我师叔既是答应了帮衬,自当尽力而为,只是……若是他日师叔能力有限,还请离公子你莫要强求。”
夜白是个直白的人,帮或者不帮,对他来说只是一句话,但莫长安私以为,好歹他与她一个阵营的,护着他一二也是正常。毕竟谁人都是能力有限,夜白若是夸下海口却无法将余槐凤的一缕幽魂取出,一切又当如何是好?
所以,丑话总是要说在前头,否则让人觉得帮衬一事理所应当,未免连她都看不下去。
“这个自然。”离池拱手,清清冷冷的模样,却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无论此事成否,离池都算是欠了二位一个恩情。”
他没有像燕黎那么疯狂,所以当初燕黎提出屠戮的时候,他只表示自己要带着阿芝在温府过活,除却必要,他不会动手杀人。
好在,他心中有自己的坚持,才致使如今莫长安也夜白动了恻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