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哦,不对,应当是万把来岁的人的上仙,怎么还如此不知事理?”就在这时,莫长安笑着回道:“十里如今骨子里有我的血连着,自是与我关系甚好,你这般威胁与我,总归只是在找自己的不痛快罢了。”
是人皆是会护短,仙妖一族亦是如此。
十里如今与谁都不甚亲近,唯独对莫长安不同,故而萧然如此,少不得要引起十里心中的反感。
毕竟,比起一个情感上极致陌生的男子,谁都会更偏袒于闺中密友。
莫长安的话,其实没有错,此时十里的的确确生了一丝对萧然的厌烦,虽是不多,但若是没有夜白在的话,她俨然是会第一时间护着莫长安。
听着莫长安的话,萧然瞬间便沉默了下来,他睨了眼十里,再看看莫长安,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长安,喝酒吗?”十里见这两人的硝烟散去,也不去理会萧然怎么想,便径直走向莫长安。
她的语气,一如离开前那般,让莫长安下意识便恍惚起来,仿若还是先前一样,她没有涅重生,记得那份情谊。
“虽说我才与师叔喝的有些上头,”回过神,她笑眯眯道:“但既是你重生后的邀约,我自是不会推拒。”
说着,她飒然转身,朝着十里摆了摆手,示意她跟上前去。
十里的涅,在于元神与内丹,故而饮酒一说,其实不像凡人那样大病之后皆是伤身。
“等我!”十里的声音,自身后渐渐近了几分。
她跟上莫长安的步伐,两人很快消失了去,独留下夜白与萧然两人,相对而立,顿时无言。
好半晌,夜白抿起唇角,一如刚从那一幕不曾出现那般,凉凉问道:“对弈?”
“好。”萧然一笑,宛若从前。
……
……
繁星漫天,明月皎洁。
在这微风拂动的夜色之下,莫长安和十里两人围着一个火堆面对面坐着,手中玉壶泛青,如影似幻。
那火堆上架着两只烤的焦黄的羊腿,喷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十里,你当真是失了记忆?”莫长安仰头喝了口清酒,转而问道。
十里一愣,扬唇:“谁说我失了记忆?”
“没有?”莫长安挑眉:“那你是故意对萧然那么冷淡?”
欲拒还迎?
莫长安想,这招数实在不像是十里会使出的,毕竟这姑娘可谓耿直到了极致,做起戏来也全然不像。
“那些有关于他的过去,我都记得。”十里笑了笑,云淡风轻道:“但记得归记得,却刻不到骨子里。”
“什么意思?”小姑娘一头雾水。
“字面意思,”十里失笑:“你怎的这样八卦?”
说着,她目光落在一旁的烤羊腿上,微微一亮:“好像可以吃了。”
一边说,她一边伸手,将插着羊腿的木棍儿拿下,凑过头去闻了闻:“真香!”
“你果真是饿坏了。”莫长安见此,忍不住笑盈盈道:“不过昏睡了这样久,就算是我,也少不得要如此急切。”
她说话的空档,十里已然咬了一口,脸上不自觉便露出满足之意。
“诶?”莫长安越瞧着越是有些纳闷:“不都说凤凰涅,自是断去七情六欲吗?怎么你这般模样,依旧对食色上心的很?”
“断去七情六欲,那是古书上的说词。”十里学着莫长安素日里的模样,耸了耸肩:“我如今至少也算体验了一把……嗯,其实涅一说,只是断了情根罢了。”
自来火凤一族便皆是痴情,因着痴情的缘故,在火凤族中,都是一夫一妻,从未出现过凡人那等子三妻四妾的状况。
所以,当火凤涅的时候,便意味着弃情绝爱,斩断情根。只有如此,她才算是真正的重生,心无杂念。
“那你还记得与萧然的从前种种?”绕来绕去,莫长安还是对她如今的感受有些迷惑不解。
“自是记得。”咬了一口鲜美的ròu,十里才继续说道:“不过记得归记得,却再是无感了……这就仿若我是旁观的人一样,看到的皆是他人的故事,进不到骨子里。”
她记得萧然,记得在兰芝殿中的一切,记得她也曾伤痕累累,倔强不屈。可记得并不意味着爱,她所回忆起的萧然,只是一个旁人的故事罢了,感叹之余,却是没有灼心之痛。
“就像我看到的感受一样?”听到这里,莫长安也总算是明白了几分,她看着十里与萧然的故事,也算有些触动,可触动不等于声嘶力竭,毕竟那只是萧然和十里的故事,与她无关。
她没有那等子切肤之痛,所以就像一个观望者那般,感慨是有,心痛却无。
“嗯,就是像你一样。”十里道:“只是,我这情根是断了去,所以今后便不能如寻常人一般,舍生忘死的去爱一个人。不过……”
她一笑,释然道:“不过这样却是极好的,至少如今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心中轻盈许多。”
许是涅重生的缘故,她的心思再不像从前那样重,对于萧然的执念断了,对于火凤一族的使命也轻了,她也能够偶尔发自内心的笑笑,无比自在。
“看来你的确是涅了。”瞧着这样的十里,莫长安到底还是舒了一口气,道:“从前你眼中总有一股绕不开的郁气,即便笑着同我说话,也有些沉重和压抑。可如今……你就像是站在阳光底下一般,浑身上下都是金光灿灿。”
这样的十里,放过了萧然,也放过了自己,当真有些特别而迷人,就连气息也如此洒脱肆然。
“这还得多亏你救了我一命,”十里举杯,眸中有一丝感激的情绪,荡漾开来:“敬你。”
“一杯怎么够?”莫长安哼笑,道:“我可是差点被你吸干了血!”
“那……敬你十杯,总够了罢?”十里笑道。
“自是不够,除非……”莫长安奸笑一声:“你附上一些宝石珠子。”
“好。”十里嗤笑:“你这财迷的性子,何时才能改的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仰头将清酒一饮而尽,随后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递上前去:“只剩这些,你瞧着够不够?”
她离开灵山的时候,带了整整一袋子的宝石,只是她并不知凡间用度如何,故而那些时日总是随意挥霍,如今剩下十几颗,也是难得。
莫长安闻言,接过那香囊,兀自打开往里瞅了瞅,“马马虎虎,算够罢。”
心中已然乐开了花,但面上她还是一副差强人意的模样,看的十里好一阵失笑。
“既是够了,那你也同我说说,你与夜白……究竟如何了?”十里戏谑勾唇,难得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我与夜白?”莫长安一愣,不明所以:“什么如何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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