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恐慌,夜白便显得越是从容,他难得觉得舒心一些,自是不会就此打住。
“你倒是忘了自己还做过什么了,”他一派正色,说道:“你昨夜追着要轻薄我时,怎么就没有这般清醒?”
轻……轻薄?
这一回,莫长安究竟是呆住了,她悚然的瞪着夜白,质疑道:“师叔,你这是在污蔑我罢?我避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
“你昨夜从树上跳下来,可还记得?”夜白好整以暇:“那时你央求着我,说是从此以后不再忤逆我的话,不再与我作对……”
说着,他手中袖摆一挥,顿时有画面凭空而来,那镜像之中,莫长安的的确确从树上一纵而下,落在夜白的怀中。而夜白冷着脸让她下来,她却是偏生抱得很紧。
看到自己半是撒娇半是胡闹的模样,莫长安实在想要呕吐。
“别再让我看了,师叔!”她终于忍耐不住,举起白旗:“师叔,我错了,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那撒娇的样子,连她自己都想要掐死自己,更何况她和夜白素来是不对付的,可想而知他如今是怎样的情绪。
“知道错了?”夜白反问,面上倒是寡淡依旧,可嘴角却是松动的厉害,若非他忍耐力极好,恐怕要笑出声来。
莫长安的确是从树上跳下来,但却从未说过什么服软的话,只这一幕夜白没有给她瞧见,唯独就是让她看见自己跳下来,并还死死揪着他不放的一幕。
“知道了。”小姑娘乖觉的眨了眨眼睛,天知道她自己看着是多么的羞耻,一时觉得呕心沥血也不为过啊!
“那就走罢。”夜白点点头,云淡风轻道:“记得昨日自己说过的话,今后莫要忤逆我,也不要再同我作对。”
莫长安闻言,脸色顿时苦了下来,想要说些什么辩驳的话,可思及方才的那一幕,她便只好咽下这口气,等着风头过了,再耀武扬威也是不迟。
“去哪里?”自我安慰过后,她才看向夜白,问:“对了,十里呢?”
她这会儿想起十里,倒是不甚担心。有萧然在,十里定然是无妨。只是奇怪的是,她都醒了这样久,十里怎的还没有过来寻她?
“十里昨夜便与萧然离开了,”夜白看了眼她,回道:“萧然似乎生怕你将她带坏,看来你果真要好好反省下自己。”
莫长安:“真的假的?”
“我骗你作甚?”夜白坦荡道:“昨夜好不容易将你安置了,便与他们道了个别。”
准确来说,应当是与萧然道别,毕竟十里那时还醉的不省人事,整个都被萧然抱在怀中。
他那时也是诧异,但萧然言说九重天有些急事,不放心十里一人留在莫长安的身边,便很快带着十里离去。
“啧,这萧然也真是……”莫长安哼一声,继续道:“狡诈。”
知道将十里绑在身边,也是心思厉害的,如今十里断了情根,确实不如从前对萧然情谊深重,故而萧然若是要留住十里,除非威逼利诱。
不过虽说是在她面前做了坏人,但大抵在萧然看来,留住十里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莫长安只好伸了个懒腰,叹气道:“师叔,我这修为何时恢复?”
没有术法的傍身,她实在有些寝食难安,就如没穿衣物一样,几乎寸步难行。
夜白看她,只淡淡道:“这两日你好生修养,戒骄戒躁自是会恢复。”
莫长安闻言,忽的一笑,挤眉弄眼:“诶,师叔,您老……要不给我渡些仙气?”
若是有夜白仙气的加持,想来她明日便可以恢复如初,又是一条好……姑娘。
“走罢。”夜白不回答她的话,只话锋一转,说道:“蹉跎山的事情,再耽搁不了。”
一边说,他一边倾身上前,芝兰玉树般的姿容淡漠而从容,一如初见。
“诶,师叔,你别走啊!”莫长安赶紧儿追上他,嬉皮笑脸的比划:“就给我渡一点点的仙气嘛!”
春色明媚,骄阳艳丽,那般配至极的两抹身影,渐渐模糊。
镜花引(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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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始新的一卷,新的旅途了,你们准备好了吗?蹉跎山一行,揭开美人皮的神秘面纱~下一卷:美人笑,即将拉开帷幕~
142祭品
更深露重,夜深人静。
蹉跎山上,黑夜寂寥,雾气浓浓。
一辆马车咕噜噜的转着轮子,绯红的车帘仿若染了鲜血一般,马车内寂静无声,几乎没有一丝呼吸声传出。
就在这时,林间传来一声凄厉的猿啼,有男子的惨叫声随之响起,气氛顿时悚然,马车突兀的行驶声,显得异常清脆。
“公子,”少年低低的声音响起:“前头……”
只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马车内便传来男子温雅而低沉的嗓音:“执秀,往前去。”
他唤着执秀名字的时候,与在赵国时一般,即便瞧不见面容,也让人觉得,此时他定然含笑而秀美,惹人遐想。
“是,公子。”少年点头,手中缰绳微微一动,顿时驾着马车朝着前方而去。
越是往前,四周便越发寂静无声,暗沉可怖。原本方才还有男子凄厉的惨叫之声,此时竟是烟消云散,仿若一切不过皆是幻觉。
执秀小心翼翼的牵着缰绳,一路将马车驶到了树丛前沿。然而,他仔细看去,却是猛然发现,前头早已没了去路,巨石屹立,青苔蔓延。
“公子,没了去路了。”执秀皱着眉头,陷入深思。
“没去路?”姜衍淡淡一笑,骨节分明的五指抓住绯色车帘的一角,露出那张惊艳世俗的秀美脸容:“将这石子推开。”
他定定然望着前头的这块巨石,神色很是从容。
“是,公子。”执秀不疑有他,很快便松了手中缰绳,翻身跳下马车,打算提气上前,依着姜衍所言,推开巨石。
然而,他才堪堪靠近了那巨石两分罢了,身后传来一阵动荡,他脸色微微一变,再转过头去的时候,姜衍连人带着马车早已凭空消失,前后不过一刹那的功夫。
……
……
林间隐藏的树丛之中,彼时正是歌舞升平,好不快活。那躁动而不安的乐声,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仿佛再寻常不过。
“呜哦!”一声狼嚎,猛然响起,有的动静,自草丛处而来。
“刀疤狼,你总算是回来了。”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妖气的笑声,悚然入骨:“人家可等你好久了呢……咦?”
话音还未落下,她似乎瞧见了刀疤狼背后牵着的物什,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你怎么把马车给劫来了?那人要的可不是马车,是人!”
一边说,她一边扭着腰肢,一手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