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如她,可我是个正常人。李乐兮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终有一日,你会因为她的行径付出代价。”百里沭‘好心’提醒道,“李乐兮手上沾染的鲜血太多,光是你裴家的人命,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了。”
人杀多了,是会有报应的。
提及杀人,裴瑶眼中的光骤然黯淡下去,她又回身,看向百里沭:“上过战场的将军们,杀过的人不计其数。”
“两军对峙,生死在所难免,而李乐兮处心积虑杀的的人,都是无辜的。”百里沭循循善诱,继续给裴瑶‘洗脑’。
裴瑶不理会她,选择沉默以对。
百里沭得了没趣,依靠着窗户,目光依旧停留在裴瑶的面色上,仔细端详着未来女帝的容貌,唇角溢出些许笑。
裴瑶不理会她,自己先行离开,跨出殿门,又见裴绥负手站立在屋檐下,她不得已上前行礼问安。
裴绥应了一声,屏退身侧的内侍宫娥,道:“过几日,你搬进宫来住着。”
“我已及笄,该有公主府。”裴瑶拒绝道。
裴绥身后的双手紧握,转身看着裴瑶:“朕的旨意。”
语气yīn沉,气氛陡然凝滞。
裴瑶轻笑,“我入宫的话,会搅乱你的后宫,让你新纳的宫妃都莫名其妙地死了,您别忘了,我可是在李旭的后宫里活下来的。”
她的笑带着漫不经心,明明是温柔的,看让裴绥看到了几分‘楚兮’的影子,他倒吸一口冷气,“随你,你十八岁了,该选一选驸马。”
“您有空还是对付那些反对您的人,大魏统一,才是您当下的事情。”裴瑶笑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竟还有时间来给她添堵。
她撇撇嘴,展露出自己的不满,“我不是您乖巧的女儿,更不是大魏不谙世事的公主,裴瑶是在市井上混过的,也是在李旭肮脏的后宫里活下来的。您想想,光是后一出,我就不会随你摆弄。”
裴绥皱眉,也没有示弱,“在你没有生下男孩前,朕是不会立你为太女的。”
文书是写了立裴瑶为太女,但没有确立时间。
裴瑶眨了眨眼睛,手抠了抠袖口的花纹,裴绥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她斟酌了会儿,道:“我喜欢你的师父,不能和男子生孩子,你想生就自己生,你生的,我会好好养大他。”
“你……”裴绥气得浑身发颤,“你二人行径,让人不耻。”
“你母亲拿嫡女给养女挡灾,就是可耻了?陛下,我若是你,就闭嘴不说话,裴家做的不耻事情太多了,别人不说,不代表不存在。你说不耻就不觉得脸疼?”裴瑶歪歪脑袋,笑得纯良无害。
裴绥压制的怒气如làng。cháo般涌上来,“就算李旭死了,大汉灭亡,没有太皇太后与太后,她也是你是师祖。”
“她将你逐出师门,就没有这层关系了。”
“你……”裴绥硬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软磨不成就来硬的,直接下了死命令:“三月后,就让你选驸马。”
裴瑶拒绝:“女儿要替皇后守孝三年。”
“守孝,你配吗?”裴绥缓下心神。
“我又不是配钥匙,你总问我配不配作什么。”裴瑶小小声地说了一句,缩了缩脑袋,不配就不配,回去就拉着李姑娘卿卿我我去。
哼,自己又不吃亏。
“陛下,时辰到了。”百里沭近前揖礼,小心提醒裴绥。
裴绥这才缓和语气,道:“等皇后走后,你便住回宫里,依旧住在你的未央殿。”
裴瑶拒绝不了,小声询问:“我能带着情人一道住进来吗?”
裴绥怒喝:“不能!”
裴瑶摸摸耳朵,“不能就不能,凶什么。”
李姑娘啊,你以后就得偷偷摸摸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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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棺木出宫后,宫人进来清扫除秽,里里外外,都用香薰过一遍。
打扫gān净后,宫人将椒房殿门封住,等着它的下一位主人再来打开。
李乐兮回到绍都,去了明望山,在山上有一座百年的老坟,无碑坟,寻常不会有人靠近。
楚元死后,李乐兮用鲜血写了大齐帝王楚元之墓,不过两日,就被人扒了坟墓,挖出尸骨要去洛阳讨赏。
是百里沭将挖坟的人杀了,将尸骨另寻一地葬了,不敢再立碑,光秃秃的一座坟,立了百年。
李乐兮坐在坟前饮酒,林间鸟儿盘旋,叽叽喳喳,片刻后停在了坟土上,翅膀展开,脑袋埋进翅膀里蹭蹭。
她观望须臾,唇角弯了弯,挥手拂开:“赶紧走。”
鸟儿振翅,飞走了。
李乐兮饮了一口酒,等酒坛空了,她拔出帝王剑,将坟上的杂草与小树铲除了。
坟土gāngān净净,她将帝王剑扎入泥土中,展颜一笑,“我做了一只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