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府又出内乱,王妃贴身婢女在明月楼内突遭偷袭,险些身死,王妃接手内院,发誓要抓住真凶,太妃受惊呕血卧榻。
太医传志被连夜敲响府门,强行带入了南王府,用尽全力才将那婢女的性命救回,据说如今还在王府之中,不得出去。
此消息一传开,文武百官顿时炸开了,拓跋陵听着南王府派来向他告假的人,嘴角狠狠抽了好几下,几乎忍不住笑出来,却硬是逼着自己露出担忧模样。
好你个苏莞然,手段倒是毒辣,看来对顾闲静是当真深恶痛绝啊!
他竟以为,那扰乱王府的“杀手”是苏莞然安排的,不过王府号称铜墙铁壁,外面人杀不进去,自然也只有里面的人动手脚。
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拓跋陵心里乐开了花,忍不住问道:“皇弟现在如何?”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人心中哂笑,抬头大胆地扫了眼拓跋陵那扭曲的表情,低头又翻了个白眼,声音极其沉痛。
“王爷如今也是焦头烂额,因此特请属下前来告假,恳请皇上宽恕他不敬之罪,未能亲身前来告假,恐府中再生动乱,祸及亲眷故不能脱身。非属不愿,实是分身乏术啊!”
拓跋陵听得脸色发红,慢慢抬手掐住了自己的额头,半晌才叹,忧心忡忡地远目看向不知尽头处。
“未料皇弟竟如此时运不济,唉,皇弟身为南王,家宅不宁,如何能够分心处理国事,也罢,这半个月,就让皇弟在府中好生处理,无比抓出那搅乱家和之人,予以重罚!”
言毕,拓跋陵视线定在了那告假之人的身上,眯了下眼睛,又道:“南王妃乃是朕御赐之人,太妃又是先皇宠妃,此事紧要,朕心甚怒,便令传志在南王府中诊病,不尽好,也就不必再入宫了。”
……
传志未料自己
这么是“被迫”入了皇宫,竟也被那拓跋陵嫌弃,虽说算不上什么杀意不善,却也露出了些许不满。
在拓跋陵心中,小凝生死微不足道,可若苏莞然能与顾闲静彻底对立,不弄个你死我活不罢休,将拓跋连城折磨得志气尽丧才好。
传志被叫到了柴房,柴房中昨夜守夜的三个仆妇心惊胆战地跪在地上,看着面色沉冷的苏莞然与拓跋连城,早已吓得胆破心颤,连喊冤都喊得战战兢兢。
“王爷,王妃,冤枉啊!我们也不知道小凝姑娘是怎么到那儿的,我们在廊下睡着了,什么也没听到啊!”
“求王妃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王妃饶命啊……”
“闭嘴,”苏莞然皱起眉,不耐烦道,“谁说要找你们麻烦了?再吵吵,都逐出王府去!”
吵嚷的柴房蓦地安静了。
拓跋连城不由得想起了在淮南时的场景,那时苏莞然被气急了,也是这般凶焰高涨,严词厉色,唬得人条件反射地闭了嘴。
也是在淮南,她知道了苏子默中毒的真相,回到了京城后做得第一件事,便是报仇,让董霓云血债血偿。
身边的人便是她的底线,拓跋连城晦涩不明地看着她,目光在那清澈的眸子里停了良久。
苏莞然浑然不觉,冷着脸让传志上前,传志讪讪点头,蹲下身看看三个人的脸色,又劝慰着“勿要害怕”,替她们试了试脉搏,好半晌才起身。
“怎么样?”苏莞然问。
传志摇头,“没有中迷药的迹象。”
“没有中迷药的迹象,又是刮风下雨又是电闪雷鸣,而院子多了个人,三个守宅子的都没有发现?”苏莞然气笑了,冷冷扫着她们,“你们把我当蠢货是吗?”
三人脸色微苦,一人匍匐上前,急急争辩,“王妃,王妃您见谅!这满京城谁不知道王府的安全?咱们素日哪里
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
“所以你们就可以怠忽职守,是吗?”拓跋连城脸色一变,阴冷的目光透过幽冷面具,就像在看三个死人。
“不是!”又一人哭着上前,颤巍巍地解释道:“王爷,我们当时就在不远,可是风雨太大了,我们,我们……我们就往旁边的空屋子里睡了会儿。”
苏莞然刷地抬起手,那人吓得抱头鼠窜。
拓跋连城出手如电,飞快地将苏莞然的手擒住,沉声道:“你在此发怒也无济于事,何必浪费这个力气?”
苏莞然咬了咬牙,将手甩开,突然冷笑起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管家才几天,就出了这么多事,白拿了工钱不干事,若是她们尽忠职守,那真凶如何能够逃出她们眼前!
“我本以为先前明月楼的教训足够你们警醒,但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来人,此三人怠忽职守,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而后打发打扫茅房去!”
苏莞然拂袖,恼怒地忽视了三人的求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柴房。
拓跋连城紧随而上,一如方才般注视着苏莞然,看她速度越来越快,几步将至卧云台,速度却又忽然慢了下来,最后到底还是停了下来,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是我的错,”苏莞然咬牙,“是我不该让她出去的,是我不该大意,是我……”
“不是你,与你无关,”拓跋连城伸出手,从身后将她按进怀里,另一只手却轻轻地搭在肩上,安抚着她僵冷的胳膊,怅然叹道,“不怪你,杀人者为祸首,其诬旁人乎?”
让小凝来送伞的是她,与她又怎会没有关系?
苏莞然无力地靠在他胸膛,焦灼的情绪随着身后坚强有力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静望着不远处修长的茂竹簇花,吸了口气。
“我跟小凝同在苏府长大
,最明白她的性格,她在府中除了我,并不关心旁的,”苏莞然慢慢厘清了自己的思绪,才道,“廊间既然没有发生争吵,说明她是自愿被引过去的,她一定看到了什么……她想要的东西。”
拓跋连城趁势将人往旁边带,坐在一旁的鹅椅上,若有所思,“她所有的东西都在卧云台。”
苏莞然扯了下嘴角,却道:“也并非是所有。”
拓跋连城福灵心至,蓦然警觉,“你是说,金簪子?”
“是,那金簪子,就不在卧云台!”苏莞然越想越觉得有理,语气微急,说话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你想,若是此人利用金簪子将她引走,再借机攻击,不是顺理成章?至于怎么入了明月楼,我原乡想着是从小厨房里,但现在看来,却未必然。”
正门看守跑到一边去睡觉,深更半夜谁知道有谁进出过明月楼?
“对了,”苏莞然忽然抬头,“叶言心昨夜可在房中?”
“你怀疑她?”拓跋连城想了想,却摇头道,“不可能,徐娘子身负武功,不可能会让她从眼前消失。昨夜若是她有异动,徐娘子不可能不知道。”
况且,那个自小知书达理的姑娘,就算再恶毒,就算杀了人,也没那个力气能够将人搬到明月楼里去。
失去意识的人与有意识的人不同,她们的重量相差极大,一个失去意识的成年女人,不是叶言心这种细瘦胳膊腿可以搬动的。
苏莞然也不过是试探一句,她自然也明白叶言心被人监视着,怎么也做不出这种事。
但除了她,又不是顾闲静,还有谁呢?
这王府中还有谁看她不顺眼?
或是……看小凝不顺眼?
可小凝嘴巴毒也之对着这两个人,对旁人那个不是与人为善?
“太奇怪了,”苏莞然忍不住异想天开道,“连城,你说这王府会不会藏着什
么我们都忽视了的人,那江湖上的易容术可是真实存在的?”
拓跋连城面具下的表情有些微妙,斟酌了半晌才道:“这样的人,我王府倒是很多。”
苏莞然:“……”
无奈捂脸,苏莞然摇了摇头,挣开他的手,“罢了,我还是回去看看小凝,她……”
“姐姐,表哥,原来你们在这里。”
两人一默,本要起身离开的动作顿时止住,又施施然做了回去,不约而同地调整了表情,看起来就像是闲坐在这里欣赏风景一般,相当闲逸。
叶言心慢慢走上前来,在两人面前福身行礼,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下去,妆容却似病西施,凝神又见几分柔弱可怜。
“姐姐,昨夜的事情,言心已经听说了,”叶言心面露不忍,“小凝姑娘真是太可怜了,竟然被人如此对待,姐姐一定伤心极了。”
苏莞然就看不惯她如此做派,心里明明高兴地要飞上天了,还故意跑来膈应她,遂嗤笑道:“有劳叶姨娘挂心,本王妃的确有些伤心,不过,那下手之人最好不要露出破绽,否则,我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紧紧盯着叶言心,试图从她眼中看出半点心虚。
这府里看不惯她的人也就那么两个,她实在想不到别的人,相比之下,这个前两日才被小凝扇过巴掌的女人,嫌疑最大。
叶言心浑身一颤,有些害怕道:“姐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这件事,言心也是刚刚听说啊,是不是因为前两天……姐姐在怀疑我?表哥,言心没有啊。”
她委屈地看向拓跋连城,好似用眼神在控诉苏莞然冤枉了她,更有一段无尽缠绵的娇媚味道,看得拓跋连城直皱眉。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妃为何要怀疑你?”拓跋连城态度冷硬,声音若无起伏,“一切只等小凝醒了,自有定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