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个时候苏莞然一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柱子,没有辨认清楚他说那句话的表情,自然而然的将这句反讽和暗示当成了忠告,捂着自己的腰道:“嗯,好啊。”
嗯,好啊……
于是,拓跋连城就被她气走了。
所以说,他到底在气什么?苏莞然边走向马车边奇怪,莫非这个人其实非常的自恋?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所以才要带着面具?觉得所有人都会觊觎他?
简直不可理喻嘛。
苏莞然扶着腰上了马车,就像一个六月怀胎的孕妇,又像一个饱受蹂搓的小可怜,让经过的太监宫女都瞪大了眼睛。
拓跋连城冷静之后,也“想通”了缘由,想必是苏莞然对他不放心,觉得他没诚意,所以才不给他靠近的机会,毕竟两人之前立场不同,也怪不得她。
慢慢来,不着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接近彼此、了解彼此、接受彼此。
此刻,“想通”所有一切的拓跋连城再面对苏莞然这幅样子,只觉得这俏丽聪慧的南王妃有些可怜,他早晨实在是不该推她的,他想了想,放下帘子,轻声道:“你,没事吧?”
苏莞然轻飘飘地抬起了双眼,拍了拍自己的腰杆,“你那么大力气,你说我有没有事?”
赶车的南王府侍卫浑身一震,脸红心跳地放尖了耳朵。
王妃摸着腰出现,还说王爷力气大,王爷的语气还居然有一点点的愧疚,侍卫咽了口唾沫,这里必有一桩大戏啊!
拓跋连城尴尬地咳了一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的腰摸起来软,经络那么脆。”
“哈?怪我咯?”苏莞然一脸“你不可理喻”地看着他,“是你推了我,那床上那么乱,你就不能轻点啊?我的腰痛得差点动不了,你居然穿了鞋就走,你你你!你要不要这么没品?”
我去,侍卫眼
神微妙,他家南王的确为人阴沉了些,但没想到在床上这么禽兽啊!
“好吧,我道歉,”拓跋连城诚心诚意地看着她,并道,“你现在还很痛吗?要不要我替你推拿一下?”
苏莞然挑眉,“你还会推拿?”
拓跋连城声音平静,“我是习武之人,自然明白推拿手法,有什么奇怪的吗?”
“但,不大好吧?”苏莞然想起这人深怕自己对其不轨的事情,目光狐疑地上下轻扫,“男女授受不清……虽然对我们来说不大合适,但你这样对我上下其手,就不怕人误会?”
拓跋连城微怔,身体往前移了几分,深邃的眸子里映着苏莞然犹豫的脸,问道:“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用在我们身上不大合适?”
你看你看,又在试探了,苏莞然都被他试探得有些不耐烦了,却还是认真道:“拓跋连城,有些事情,说开了就没意思了,你我何必一再试探?”
拓跋连城目露失望,看来苏莞然是真的想要跟他保持距离,他无奈道:“但你我是夫妇,夫妇一体,你痛就是我痛,你想就这么回王府吗?”
这话……似乎很有道理。
苏莞然侧过腰,小心翼翼道:“好吧,那你轻点。”
赶车的侍卫红着脸,听着接下来的声声“暧昧呻吟”,恨不得将耳朵堵上,嘴巴长了两次,却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现在是在大街上啊两位!侍卫被周遭好奇而怪异的视线打量得面红耳赤,就不能回去关上门再按吗?真不嫌丢人啊!
“嗷,轻点啦!腰快断了!”
“啧,马车速度放慢,你赶命呢?”
侍卫:“……”
在一路让人惊异又戏谑玩味的打量中,侍卫红着脸将人送回了王府,而后速度极快地藏回了王府后门,将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传播了出去,令自己的同侪
在震惊中增广见闻。
三言两语之后,众人仰天长叹,“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啊。”
苏莞然却不以为然,她惊讶于拓跋连城那一手高超的按摩技巧,下了车后竟然可以自由走动了,连跑带跳都不在话下啊!
拓跋连城心中似乎藏着事,径直入了书房,也不知道要见什么人,黑怀神神秘秘地说了很长一段话,苏莞然一个字都没听到,她摇了摇头,也不想听这些,转身就回卧云台。
行至一半,苏莞然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蓝玉,蓝玉始终笑盈盈的,但一看见她,却脸色一变,直接缩进了墙角。
“你站住!”苏莞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袖子,“你回来,跑什么呢?本王妃看起来很镇宅?”
蓝玉悻悻轻笑,将手里的酒坛子往身后藏了藏,窝在墙角尴尬道:“怎么会呢?王妃分明有倾国倾城之貌,又才华横溢,机灵聪明,娇俏可人,蓝玉只是猛然觉得今日王妃又漂亮了两分,有些不敢直视罢了。”
苏莞然:“……”
都说书生油嘴滑舌,苏莞然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他打量着老老实实站在墙边的蓝玉,若有所思地沉吟良久,脑海里都是昨日自己在静安宫里险些下不来台的场景,不禁问道:“那个,拓跋连城是不是对你不好?”
蓝玉疑惑了一下,“王爷挺好的啊。”
“我明白,我知道你的意思,”苏莞然用一副身为过来人的样子仰天长叹,“毕竟拓跋连城这个人看起来冷得很,除了在朝堂上要攻击人的时候擅谈些,平常也说不了什么甜言蜜语。”
蓝玉茫然地睁大眼睛,“甜言蜜语?”
“咳,那个,反正就是不太会说话嘛,”苏莞然赶紧将话题摆正了,肃穆道,“其实拓跋连城这个人还是挺好的,京城里人人都说,他这个人护短,你知道吗?”
“呃,知、知道。”所以呢?蓝玉眨眼。
苏莞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又道:“你说,真心为了对方好的两个人,会因为吵个小架就不在一起吗?”
蓝玉忍不住抬起手,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琢磨了两下,试探着回答道:“当然不会了,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个也是装傻的,苏莞然暗叹,重重地拍了他两下,“寿山寺让我同去的建议据说是你提的,他可认真听了呢,虽然身份是阻碍,但是立场相同,又怕什么呢?我觉得他真的……唔,不莫名其妙的时候,还是不错的,你好好想想吧。”
说着,苏莞然一脸沉重地走了。
蓝玉再次狠抓了两把头发,回头看着苏莞然案首阔步的背影,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想什么?”
他正奇怪着,前面走着的人突然停住,眼里闪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幽绿光芒,回头好奇道:“你觉得,王爷厉害吗?”
蓝玉想当然道:“王爷是战神,自然很厉害。”
“哎哟~”苏莞然脸上一红,捂着双颊拔腿就跑。
蓝玉慢慢将自己手里的酒壶拿了出来,神色困惑地看着去路,喃喃道:“王妃这是中邪了吗?”
“王妃是否中邪,本王不知道……”
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蓝玉脊背一僵,转过身,看着从自己手里被抽出去的淡绿色酒壶,手指发痒,但一想起方才苏莞然莫名娇羞抛开的模样,蓝玉不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将目光从拿着酒壶的手,慢慢移动到了这只手的主人身上。
却见拓跋连城阴恻恻地勾起嘴角,幽黑恐怖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冷冷道:“但你要倒霉了,本王一清二楚。本王是不是说过,让你戒酒?嗯?”
酒壶应声而落,蓝玉惊呼一声,“王爷息怒!”我是被王妃拉着说话,
不是故意找话说,我真的没有对王妃存在非分之想啊!放过我我的酒!
哐啷!
酒壶破碎,蓝玉的心仿佛也一齐碎了。
“跟我去校场!”拓跋连城怒喝。
将方才一切看在眼内的黑怀从墙上跳下来,看着地面的碎酒坛子,再看向前面被掐着耳朵拽走的蓝玉,从身后拿出酒壶,边饮边叹:“王爷是当初被拓跋宁欺负惯了……可怜的蓝玉,唉。”
却说另一边,回到了卧云台的苏莞然,气息瞬间恢复了平静,他将小凝拉到身边,一阵窃窃私语后,小凝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去山上,还要准备这些?伤药?”
“你先下去准备着,”苏莞然想起公皙淑慧问她的话,皱了下眉头,“一些急救吊命的药,不必声张,我只怕这趟去山上不会太平。”
小凝惴惴不安,“小姐是发现了什么吗?”
苏莞然摇头,“只是一种直觉,山上那么高嘛,而且冬雪过后地面也不好走,反正你先去准备,别的不必多问,倒是我自有安排。”
小凝点头,转身出了卧云台,芸娘从院中的小厨房进来,正好看见她出去,好奇地瞧了一眼,却没有多问。
“芸娘,”苏莞然伸了个懒腰,“你让他们帮我准备一桶洗澡水,我要沐浴,啧,一身的酒臭。”
芸娘手里正放着东西,闻言便道:“王妃先不必准备着沐浴,水都备好了,但您瞧,这是从咱们院子里挖出来的莲藕炖的藕羹,王妃先用用填填肚子吧。”
“哦,芸娘,您真是太太太贴心了!”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芸娘笑笑,转身又收拾起床铺,从柜子里拿出两套衣裳,一边道:“过些时候就要净身食素了,寿山寺是佛刹,太妃恐怕不喜欢穿红着绿,奴婢今儿叫棋丫头去外面订做两身素雅保暖的衣裳鞋袜,王妃可有什么要嘱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