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此刻,不远处的苏唐歪着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夏司容就突然笑起来。
那笑容很清慡,看不见丝毫yīn霾,夏司容是很真心的,发自内心的想笑。
而在徐冬面前,夏司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吧。
王夫郎就站在徐冬身旁,看他一直愣愣看着夏司容他们那边,以为他着急回家,刚想劝他再等等,事成之后再回去不迟,就看到徐冬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下一刻就要昏倒在地似的。
王夫郎想到夏司容说他身体不好,担心他出事,便忧虑道:“冬妹妹,你怎么啦,可是身体不舒服?”
然后他就看到徐冬转过头来,看着他,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难怪、难怪她说我不适合做那件事,原来是适合的人早就出现了。”
说完这句话,王夫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徐冬眼眶里溢满了水雾,眼睫处的泪珠一颗颗不要钱似的坠落下来。
他听见徐冬说:“可是我不要、我不要……我就不行吗?”
王夫郎完全懵了,徐冬怎么突然就哭了,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一丁点儿也听不懂,也理解不了。
但是他却知道,眼前正站着掉眼泪的徐冬面容很脆弱,看起来很伤心。
第29章
徐冬眸中神色支离破碎,王夫郎看着,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当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他上前扶住徐冬,问道:“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是身体不舒坦吗?”
“你刚刚有没有吃果子,太凉了,肚子疼?还是怎么啦?”
徐冬垂下头,捏紧了贴合右腿的布料,然后握手成拳,下定了决心一般,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事,确实是因为刚才贪嘴吃太多果子了,如今肚子有点疼。”
“不好意思啊,我可能帮不到你们的忙了,想先回去。”
王夫郎皱着眉头,不是很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去,提议道:“要不,叫你王大姐送你回去吧,反正这边那么多人呢,少你俩也不碍事的。”
“不用了。”徐冬摇摇头,拒绝了王夫郎的好意。
不过走了几步后,他转回头来,专门叮嘱了王夫郎一声:“假若、假若待会儿姐姐有问起我来……还得麻烦您跟她说,就说我记起家中尚有些账目未曾理清,赶回去核算了。”
“姐姐她……她今日的事情比较重要,您记得不要说我是身体不适才走的,就让她好好跟苏唐相处吧。”
王夫郎看了看徐冬冷汗涟涟的苍白脸颊,迟疑道:“这……这么说不太好吧。”
这时,在王夫郎心里极好说话的徐冬却忽然执拗起来,他很固执地看着王夫郎,坚持道:“肚腹不适对我们女子来说不过是小事,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说了。”
“说了只会徒增烦恼,还会打扰到她和苏唐今日的约会,何况,我也不是很疼。”
说罢也不等王夫郎再说些其他劝说的话了,他直接告了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日来城外,徐冬本以为这场踏青会持续到傍晚,结束后他再陪同夏司容一起回府,所以先前下了马车便叫车夫不必等候,等到差不多时辰再返回来不迟。
如今他提前离场,车夫又无法跟他心灵感应,自然没有车辆乘坐。
为了避开夏司容,他还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拖着右腿踉踉跄跄走着,快到城门时,才见有牛车经过。
徐冬很怕牛这种庞然大物,缩着身子尽量降低存在感,好叫牛车尽快过去。
错身而过时,徐冬屏住呼吸,惊惧地睁大了眼睛,盯着牛蹄下的土地一动不动。
终于,健壮的水牛踏着稳健步伐朝前方跑去,这时徐冬才敢重新呼吸。
刚喘了口气,那牛车就停了,徐冬恍惚听到牛车主人好像在喊他,便抬起头,戒备地看着对方。
牛车主人是一对妻夫,瞧着挺和善的,刚才在后面就看见徐冬在瘸着腿走路。
这临近看了,更可以看到徐冬衣服下摆泥渍左一块右一块,衣袖四周也沾上了泥印子,就知道这可怜人路上摔跤了,可能还摔坏了腿。
妻夫俩看徐冬长得秀气,便停下牛车,好心道:“小妹进城吗?我们妻夫要到瑞丰街送货,顺路的话可以捎你一程。”
这对中年妻夫脸上都笑眯眯的,许是想到自家女儿心软了,才对徐冬发了善心。
徐冬看了看,朝对方认真道过谢,才小心翼翼上了牛车,在车辆末尾那块位置抱着膝盖发呆。
回到府里,徐冬就看到了摆在堂屋桌面上很显眼的莲藕排骨汤,这是他尝试的新菜式。
出门前他曾叫小侍煨着火炖,等他们从城外回来,他就可以装作礼尚往来的样子,叫夏司容顺道来尝尝味。
掀开砂锅盖子,一股莲藕清香混着肉香扑鼻而来,徐冬却端起砂锅去外面倒了,全部喂给府里的小huáng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