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面对洛英,方瑾好像没有任何秘密:“不过是桩陈年旧案,太皇太后看的紧,叫我也去。足足熬了一天,终于完事了。”
然后,咦了一声,从chuáng上捏起那只玉扣:“你何时又喜欢上玉了。”
洛英本能的一把抢过:“这是别人送我的。”
见方瑾沉下脸,她又哄:“哎呀,你宝贝那么多,还要争一个玉扣不成?这真是朋友送的,意义非凡。”
方瑾也不说话,一双大眼睛无情的盯着她,仿佛是在控诉她在扯谎。
洛英可不怕,伸手去扯他的脸,嬉皮笑脸道:“我替你扯一扯,省的眼珠子一会儿掉出来了。”
嘻嘻哈哈,哪儿有半分尊重的模样。
可方瑾,十分吃这一套。
第25章【画像】
可听完张大伴儿的汇报后,持续了一天好心情的方瑾,心情立马不美丽了。
肉嘟嘟的小脸yīn沉的仿佛能拧出水,语气狠戾: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定是那帮人没用心伺候!明明朕陪着她时,她都很开心的。”
他正烦闷的厉害,宫里的人一个个都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老奴倒是觉得,洛英姑娘没准是想家了。”
“想家?”
方瑾嗤之以鼻:“不可能!”
“朕听她提过她那个家,爹娘都没了,就一个烦人的老婆子,穷的饭都吃不上还要去别人家借。跟宫里怎么比?”
张大伴儿小心翼翼提醒:“再穷再苦,那也是自幼长大的地方。人嘛,总是念故情的。”
“朕不管,你去想办法,要让她觉得宫里比她家好才行。再也不许想家,也不许闷闷不乐。”
又想起什么似的:
“宁墨是怎么回事?”
“哦。”张大伴儿早就想好了说词:“老奴打听过了,宁公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皇城呢。想必,是多嘴的丫鬟提起,洛英姑娘随口接了句话罢了。”
“提他?”
方瑾不解:“宫内女子,提一个外臣做什么?”
张大伴儿望着只有六七岁的小皇上,当然没法说那是因为皇上您还年幼,宫内女子们只能将一颗芳心寄托在了英俊潇洒,才学八斗的宁公子身上。
“想必,是因为宁公子画的一手好画吧,不少人都想求个墨宝。”
方瑾疑惑:“宁墨的画画的好吗?怎么没听宁尚书提起过。”
“是,宁公子的人物画的,乃是京中一绝。皇上读圣贤书,习贤君道,自是不关注这些的。”
方瑾顿时来了兴趣。
小短腿一使劲儿就从龙椅上蹦下来,围着墙上挂着的字画开始一一鉴赏起来。到最后,一指《美人图》:
“宁墨与唐寅类比,谁更出色?”
这可难倒人了。
一个是太师府的公子,说他不好,日后岂不是得罪了权贵?
一个是留史的大家,说他不好,岂不是扪心说瞎话?
张大伴儿不疾不徐,谦和的很:“唐寅的画,大气磅礴。宁公子的画,清隽秀逸。各有千秋,各有特色。”
得,这就是谁都不得罪。
方瑾显然很不满这样的回答,想了想:“那你说,我叫宁墨来为洛英画一幅画像,如何?就挂在....”
胖嘟嘟的手指环绕一圈后,最终还是落在了《美人图》旁边的位置:“就挂在这儿吧。”
张大伴儿看了一眼将要被替代的作品,为米芾深鞠一把老泪。
“皇上说的是,那老奴亲自去请宁公子。”
方瑾一口答应:“既然你要出宫,便去热闹的街市沿途瞧瞧,看可有什么吃食,玩物,是宫里没瞧过没见过的,多弄些回来给骄阳殿送去。免得叫她再想家,再不开心。”
张大伴儿称是,一面命小huáng门去通知洛英这个消息,一面急匆匆换了衣裳出了宫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羲和宫内,气氛一片祥和。
李婉看着下面长跪不起的少年,心疼得紧,用眼神已经偷瞄左侧三遍了。无奈李明华闭了眼,若非手中念珠还在捻动,她差点以为是睡着了。
五月艳阳,天儿也逐渐暖和起来。羲和宫殿前的巨大香炉焚烧着檀香,温度让人忍不住流汗。
终于,李婉忍不住了:
“姑母,延秀九死一生,好容易回来,您好歹让他先起身,以免跪坏了身子。”
浓浓担忧,哪里还是面对方瑾时那个冷若冰山的模样?
李明华不为所动:“为了个庶女,宁可不要李家的荣耀,这种人,不配为我李家子孙。”
“姑母,是宁家那个庶女勾引延秀,他又何错之有?”
长跪的少年突然出声:“姑母,妍儿心如素简,乃是我一厢情愿。此次北行,我也只求见她一面,并无破坏与北魏盟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