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偷簪计划 中

  酒楼浴房内白烟寥寥,雾气萦绕间浮于水面的瓷肌由着温热染上一层淡淡的胭脂色,呼应池中沐浴的北堂墨和阮玲玉面色红润。

  北堂墨瞅了眼玩水的阮玲玉,探头望向正坐在池边帮自己处理玄衣的阮玲馥,眼珠一转玩弄心起,抬手朝阮玲玉勾了勾指尖。

  “过来!”

  “庄主?”

  阮玲玉得了北堂墨召唤,洑水游了过去,一靠近就被北堂墨揽在肩下,惹得阮玲玉好奇同时觅得北堂墨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右眼一跳直道庄主又要撒泼!

  果不其然,阮玲玉刚准备启齿,北堂墨窃语以至耳边。

  “你姐平时好玩吗?”

  “啊?!”

  阮玲玉一愣,她姐好不好玩跟她有关系吗?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玩姐啊!敢情活够了不成!

  北堂墨瞧着阮玲玉思索间面上青白交替,心知阮玲玉怕阮玲馥,低眸看了眼池水,凑近阮玲玉道。

  “要不我带你玩玩?”

  “这...”

  阮玲玉见北堂墨以眼神示意了番池水,大致猜到了北堂墨的用意,饶是平时她绝对想都不敢想。

  但眼下北堂墨怂恿加之前所未有的刺激,令阮玲玉沉呤片刻后,抬头看向北堂墨点了点头。

  于是乎两人对视一眼合上暗号,同时抬手浮动水面,由着北堂墨一声“起”,两人撩起池水迎面扑向坐在池边的阮玲馥。

  ...哗啦!

  一阵水光从天而降,浇得始料未及的阮玲馥衣发浸湿,浑身一僵,“噗”的吐出口中池水,余光擒着顺脸颊流至指尖的水滴,转头望向池中背对自己隐隐作笑的两人。

  阮玲馥左眉一低,右眉一扬,高低眉蹙成间嘴角一勾,轻放下北堂墨的玄衣,撸上袖子垫起脚尖朝池中只顾偷乐的两人走去。

  临到池边,阮玲馥瞄准阮玲玉,趁两人不备,左手一把抓住阮玲玉的肩膀将阮玲玉摁入池中,呛得阮玲玉拼命扑腾。

  水光溅上北堂墨脸颊,惊得北堂墨一抬头便见阮玲馥点着自己额头的指尖,再见阮玲馥面上似笑似非,下意识的噎了噎口水。

  “阮...阮姐姐”

  “庄主,你不乖哟!”

  话语同时阮玲馥面上笑意,由着阮玲玉从水中扑出同时化为触目可惧的长姐威严,吓得阮玲玉一连三抖。

  “阿...阿阿姐”

  “恩?”

  阮玲馥应得意味深长,阮玲玉闻声头一个劲儿的朝北堂墨偏,那想北堂墨以手遮脸,明显一副“我啥也没干,啥也不知道”的装懵神态,令阮玲玉进退两难间只觉大祸临头时门外响起一阵叩门音。

  ...砰砰砰

  其声不大却含着敬重,以至于北堂墨一闻门外声响,瞧得阮玲馥微愣之际,赶忙将阮玲玉拉到身旁,见阮玲馥看来同时启齿道。

  “你听!外面有人!”

  话音落下,北堂墨瞧阮玲馥不为所动,又补了句。

  “指不定有急事呢?”

  阮玲馥蹙了蹙眉,寻得门上映现出的熟悉身影,低眸沉思半晌,抬手一指北堂墨。

  “庄主,我且去看看,你...”

  “我保证乖乖呆着这里!”

  北堂墨答得一脸诚恳,直让阮玲馥瞬觉心下没底,这世间能让庄主乖的唯有两种,一是灵主亲临,二便是心中有鬼。

  她可不敢跟灵主比,毕竟灵主本就是庄主的未婚夫,她作为昆仑八舵主也只能唬唬北堂墨,故而垂首一笑,起身向房门走去。

  阮玲馥一走,北堂墨松了口气,拍了拍阮玲玉的肩膀,阮玲玉抬头一见北堂墨,顿时黑了张脸。

  果然论世间谁最坑,怕是古思远比起庄主,都不及庄主十分之一,前者好歹认账不认命,后者简直就是天坑!还是专坑队友那种!

  这边两人视线交流间,阮玲馥已缓缓打开了门,只见叶绮罗手端着按北堂墨设计制作的旗袍,欠身朝自己行了个礼。

  “阁主,安”

  声于同时阮玲馥闻得叶绮罗身上那抹熟悉香味,抬眸看了眼叶绮罗,她记得上次进入分社就是此香让她乱了心智。

  可她记忆中长家并不擅长炼香术,而今叶绮罗身上这香虽不易察觉但绝非寻常,稍有不慎便能被其迷惑,以至心智受控。

  尤其是她此时右手腕上隐隐作痛的狼爪印,令阮玲馥没由来的心慌忐忑,下意识的抬起左手覆上手腕。

  如此细微动作落入叶绮罗眸中,引得叶绮罗心生好奇,寻着阮玲馥秀眉微蹙,不经低眸瞟向阮玲馥的右手腕,触及其上若有似无的青金光耀,心下一沉牵引过往涌现脑海。

  遥想数百年前她于众星捧月中临世,第一眼所见便是陌炽尘,奈何陌炽尘却喜欢上人族女子青黛,恰逢其时她遇上一位妖治无双的男子,此人便是妖族至尊月枭。

  月下枭雄桀骜不驯,刚好月枭也喜欢青黛,于是找上她谈合作,到头来却让她与陌炽尘的误会越来越深。

  以至于她伤心欲绝而喜欢上月枭时,月枭竟将计就计,以一纸婚约蒙骗她,由此来确认青黛的最终选择。

  不想青黛对陌炽尘至情不渝,月枭得知心灰意冷,在与自己大婚之夜弃婚消逝,让她一时间成为六界乃至修罗族内的笑话。

  那时她自以为月枭是伤心过度,那料当她遇见千昱月,才知月枭已与千昱月麾下八舵之一千机阁首位阁主阮香蔻成婚。

  不过狼终究是狼,既是薄情又怎会专情,至于阮香蔻的结局,她虽未亲眼所见,但仅凭最后一战,阮香蔻因月枭欺骗落得只能顽靠意志血洒战场,便可知阮香蔻最终凄惨。

  叶绮罗随思绪抬眸看向阮玲馥,两人四目相对间,叶绮罗目光不经意落到阮玲馥发髻上存有数百年历史的银簪。

  寻得簪中夹缝内已呈黑褐的血渍,仿佛还能感受到数百年前阮香蔻死前的执念与至情,果如她所想万念俱灰。

  只是她不明白月枭向来绝情,从不留一丝转圜余地,数百年前既然负了阮香蔻,为何会对阮香蔻的轮回化身落下狼印。

  难不成当年月枭对阮香蔻并非逢场作戏,倘若不是逢场作戏,那必定有人涉及其中,而这人必然存于百年前且为她熟知之人。

  由着思绪深入,一个久违的名字闯入叶绮罗心间,令叶绮罗想起数百年前导致千昱月散魂的赤灵火毒,眼底闪过一抹冷笑,触发阮玲馥腕间狼印震痛,致使阮玲馥从愣怔中醒来。

  “你...”

  “阁主,这是我按您吩咐所制衣袍,您看是否需要试试?”

  叶绮罗将旗袍递往阮玲馥眼前,阮玲馥低眸看着盘上衣袍,抬眸回望叶绮罗正欲答话,浴池中观望许久的北堂墨脱口而出。

  “我试!我试!”

  北堂墨说完见阮玲馥与叶绮罗齐目望向自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她本就心怀鬼胎,想找叶绮罗聊聊关乎楚潇潇的事。

  如今被两人盯着,北堂墨自然瘆得慌,赶忙随手拿了件外袍披上,奔向两人,往左瞟了眼叶绮罗,往右望了眼阮玲馥。

  半晌,北堂墨由着阮玲馥注视,一咬牙再次看向叶绮罗,身体力行的拉过叶绮罗,自告奋勇道。

  “我跟你去试!”

  话音落下,北堂墨见叶绮罗不为所动,琢磨着叶绮罗好歹是阮玲馥的属下,若阮玲馥不吭声,叶绮罗怕也不敢跟自己走。

  更何况阮玲馥始终跟着自己,叶绮罗念及尊卑,亦不可能跟自己说实话,那自己岂不是白费力气瞎使劲。

  由此北堂墨轻咳一声,转头将阮玲馥从头到脚巡视一番,寻机找茬,末了抬手打了个响指。

  “阮阁主,你这浑身湿透要不去换件衣服?”

  “庄主?”

  “嗨!就换件衣服的时间,难不成我还能原地消失了?”

  阮玲馥闻声看了眼北堂墨,她虽笃不定叶绮罗的真实目的,但叶绮罗毕竟是她千机阁的人,未免生异故而沉声道。

  “小心伺候!”

  闻得阮玲馥嘱咐,叶绮罗寻得阮玲馥眸中谨慎,心下不以为然,她本还未想找机会与北堂墨单独相处。

  岂料北堂墨竟随了她意,如此机会难得,她岂能放过,未免再生事端,叶绮罗毕恭毕敬朝阮玲馥行礼道。

  “阁主安心,在您换衣前,属下必定护庄主周全”

  “...”

  阮玲馥深看了眼叶绮罗未作回应,并非阮玲馥不信自己人,而是她腕间狼爪印自叶绮罗出现那刻起便疼痛至今,令她心生不安。

  她虽然不明当初那头苍狼为何会给她留下这枚印记,但如是多年,但凡她遇见危机都是这枚印记救了自己。

  所以她毫不怀疑印记给自己的提示,由此一来,阮玲馥握紧右手腕,转头看了眼北堂墨,嘱咐道。

  “庄主,有事一定叫我!”

  北堂墨不懂阮玲馥的担忧究竟从何而来,可当对上阮玲馥眸中认真,不由得心生暖意,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好!”

  阮玲馥闻声再看了眼叶绮罗,见叶绮罗朝自己行了个礼,便转身往另一处雅间更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