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偷簪计划 上

  夜幕下穹川东街最繁华的街道两旁,酒楼门庭高挂大红灯笼,屋檐之间横拉细绳,悬挂上各色栩栩如生的花灯。

  灯光五彩缤纷,辉映喧哗街道上俊才佳人盛装打扮,一时间热闹非凡,洋溢欢声笑语直达地处商街中心的酒楼。

  酒楼内北堂墨双手叉腰,双眸巡视即将完工的装潢布置,玄色衣发上满是今日刷漆落下的颜料,一张花猫似的俏脸上嘴角一咧,咯咯傻笑带起肩胛耸动,晃得阮玲玉心下一阵膈应,启齿轻唤道。

  “庄...庄主?”

  “啊?”

  北堂墨偏头看了眼阮玲玉,寻着阮玲玉面上与自己一样的五颜六色,再瞧阮玲玉俏鼻下两抹乱入的小胡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声洪亮不仅懵了阮玲玉,更惊得其余小伙伴纷纷僵停手中动作,目光齐齐望向北堂墨。

  众人对视间二楼上正整理着药匣的古思远斜眸瞟过北堂墨,回眸连翻数个白眼,低头盘算起自己的取簪计划。

  他今夜无论如何都必须取得煊木重莲簪并出发前往屿王谷,可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北堂墨取下发簪呢?

  古思远想着抬手点了点下巴,视线随思绪将北堂墨从头至脚寻了数遍,末了灵光一现,心下一喝对啊!北堂墨是个夫管严啊!

  这傻狍子开花楼的事,铁定不敢让苍穹知道,如今北堂墨从傻狍染成花狍,回庄前免不了要找个地方彻头彻尾的清洗一番。

  由此发簪一旦离开北堂墨,滅天就能替自己拿到发簪,虽说办法损是损了点,但为了贺君诚也只能牺牲下滅天的清白了。

  毕竟滅天运气不好被发现顶多是只色猴,若是自己进去被发现,别说苍穹会化了自己,怕是贺君诚都能给自己穿一辈子小鞋。

  两者之间夹缝生存的酸爽/劲儿,直让古思远猛打了个激灵,回神同时眼珠一转落了主意。

  古思远转身走到护栏旁,下意识看了眼北堂墨身旁的阮玲玉,不悦的蹙了蹙眉,心下不爽将北堂墨暗骂了一顿。

  可骂完之后,古思远不经一愣,阮玲玉要怎样与他何干?他瞎担心个啥劲儿!忙轻咳了声朝堂中唤道。

  “狍子!”

  “诶?”

  北堂墨闻声微愣,扬眉噘嘴,抬头望向站在二楼俯视自己的古思远,琢磨着古思远自下午被逮住后一直沉默不语。

  如今竟敢在大庭广众下唤她“狍子”,这番不给面子的招呼方式,瞬令北堂墨顿感不悦间眉峰一扬,启齿毫不客气道。

  “咋滴!猴哥!”

  古思远未料到北堂墨会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个称呼,乍听之下僵了神情,低头看向北堂墨。

  “猴哥?”

  “啊!你不是有只猴吗?”

  一语回应激得藏在古思远袖中的滅天“咻”的一声窜了出来,手脚并用爬到古思远肩上,转头就冲北堂墨嘶哑咧嘴。

  “吱吱吱!(我不是猴!我是金刚!金刚!)”

  北堂墨瞧着滅天被自己激得一会儿捶小胸胸反抗,一会儿抬臂展示几乎看不到的肌肉,一副蠢萌十足的猴急样儿,直让北堂墨想起滅天抱甜糕的屎壳郎翻滚滑稽,一指滅天脱口而出。

  “好一个逗比!”

  “...噗呲”

  声与同时北堂墨身后正喝茶看戏的帝梓潇一个没憋住直接将茶水喷了出来,一张憋笑到胀/红的脸颊上满是忍俊不禁。

  愣得众人匪夷所思时北堂墨转头一对上帝梓潇,两人视线交织数秒后同时互指对方,启齿仰头大笑。

  “猴哥!”

  “逗比!”

  “哈哈哈哈”

  荡彻大堂的恶趣笑声,怵得一群吃瓜群众由集体懵逼上升为集体凌乱,完全搞不清楚两人究竟在笑什么。

  而置身两人笑点源头的古思远和滅天原地石化,亦让阮玲玉寻得古思远面上不悦,心下泛疼,赶忙拉回北堂墨。

  “庄...庄主,别笑了!”

  嵌着急迫与担忧的话音落入北堂墨耳中,引得北堂墨转头一见阮玲玉眸中显而易见的袒护,下意识的咬唇憋了笑。

  ...哎哟!

  ...这郎情妾意真的是!

  ...还没定情就护上了,要成了还不得舍命啊!

  北堂墨心下暗笑,抬手拍了拍阮玲玉,擒着阮玲玉紧张的目光抬头看向古思远,故意眨了下眼。

  四目相对间北堂墨眸中意味深长怔得古思远右眼一跳,心下一沉暗道不好,见北堂墨又欲启齿,忙话锋一转。

  “狍子,你刷漆倒不浪费,不仅刷了堂连自个儿都没落下”

  “...”

  “今晚儿,你是准备着如何回去交差啊?”

  古思远一秒正了北堂墨神情,北堂墨抬手一拍脑门,对啊!她咋把这茬给忘了!

  这玄衣材质特殊乃苍穹专门为自己定制,如今染了个五花八门不说,连自己脸上头发上也没见好到哪里去,纵使衣服有阮姐姐巧技可以拯救,那脸和头发咋办?

  思索间北堂墨转头瞄向帝梓潇,寻着帝梓潇转身背朝自己食指一竖,毫不客气的比划了个“丨(gun)”字。

  那犀利无声的拒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令北堂墨双眸一眯,打心眼里又给帝梓潇记上一“功”,只待他日挖坑深埋。

  不过眼下帝梓潇既不愿给自己打掩护,强扭的糖葫芦也嗑牙,她得另外想个法子才行。

  思已至此,北堂墨抬头望向古思远,琢磨着古思远既然能抛出问题,应该会有解决办法。

  “猴哥!你怎么看?”

  话语一出,虽说称呼听起来怪怪的,但正好合了古思远的心思,古思远从袖中拿出一小瓷瓶丢给北堂墨,启齿道。

  “我去烧水!”

  “烧水?”

  北堂墨一愣低头看了眼瓷瓶,见瓶上标注“复净”二字,心下一喜瞬息了然,双眸一亮。

  “哟!”

  吆喝同时北堂墨就着古思远的目光,故意瞟了眼阮玲玉,再回望古思远。

  “古少爷!今晚这么好嗦!”

  古思远一见阮玲玉随声看来,慌忙移开目光,心虚呛声道。

  “本少爷一直都好!”

  “哎呀!我可是沾了咱们阮妹的福气啦!”

  北堂墨故意说得大声,促使古思远跨过门槛时一个不留神跌得半跪于地,传出闷响痛哼,惹得堂内北堂墨呵呵贼笑,直让阮玲玉面上一红,心生担忧间只差没奔上二楼瞧瞧古思远的伤势。

  而二楼门槛处古思远脸色黑得发亮,口中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气势汹汹直奔膳房,期间还不忘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贺君诚那损货!

  古思远一走远,北堂墨低眸看了眼玄衣上沾染的颜料,转头望向正帮着秦未央理弄花瓶置物的阮玲馥。

  “阮姐!”

  阮玲馥闻得北堂墨呼声,抬头瞧北堂墨朝自己眨了眨眼,随后见北堂墨抬手指了指衣袍,心有灵犀的浅笑点头。

  看样子庄主这是夫管严上头,到处搬救兵擦屁股,不过既是庄主吩咐,她作为属下自然得帮庄主排忧(坑)解祸(夫)方为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