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几人僵持间方霁已将银耳羹分装完毕,帝昱辰看了眼桌上的银耳羹,抬头望向方霁。
方霁寻着帝昱辰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念及帝昱辰之前所问,目光下意识的瞟向司南桃,再回望帝昱辰。
帝昱辰见此眉峰一扬,顺势看向司南桃,瞧着司南桃身上还未取下的围裙,挑眸间本能的呡了呡唇。
“这银耳羹是你做的?”
“是的,公子!”
司南桃应声点头,抬头朝帝昱辰甜甜一笑,面如桃花与帝昱辰脑中数百年前的记忆合二为一,掀起帝昱辰心中悸动。
促使帝昱辰心脏“嘭嘭”直跳间眸中尽是司南桃的身影,全然漠视了一旁开启夺食大战的北堂墨与帝梓潇。
桌旁众人围观的北堂墨与帝梓潇争得不亦乐乎,掳袖揎拳间只差没直接扭打成团,直让众人嘴角抽搐同时欢笑声起。
其声灌入帝昱辰耳中,帝昱辰回眸扫过众人手中分食的银耳羹,一圈下来唯独司南桃没有,不悦的蹙了蹙眉。
“你的呢?”
司南桃瞧帝昱辰意有所指的举了举手中羹碗,心知帝昱辰话中在意,顿觉内心一暖,扬唇一笑,摆了摆头道。
“我不用,公子若是喜欢,阿桃待会儿再去给你做!”
闻得司南桃回应,帝昱辰低眸看了眼银耳羹,抬眸同时将自己的银耳羹给了司南桃,转头一见桌上砂锅中还剩下些许,忙伸手夺过砂锅,一并塞到司南桃手中。
一锅一碗愣得司南桃神情一僵,亦让北堂墨和帝梓潇停下了扭打动作,末了北堂墨瞅了眼帝梓潇。
帝梓潇瞧着碗中所剩无几的银耳羹,目光落到司南桃身上,转头与北堂墨打个了眼神。
北堂墨一接应上帝梓潇的示意,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放下碗,起身逼向司南桃,惹得帝昱辰闪身将司南桃护到身后。
其速极快惊得北堂墨眉峰一扬,抬头对上帝昱辰眸中谨慎,两人视线交织同时北堂墨抬手一指司南桃手中的砂锅。
“那个...”
“不行!”
帝昱辰一咬牙一口拒绝,纵使北堂墨是主上的夫人,他也不能将司南桃的银耳羹交出去。
想当年若不是那位姑娘半路喂给自己此物,自己怕是挨不到幻山封凰村,得遇万兽祖灵寰。
而今他虽无法确定司南桃就是那位姑娘的转世,但凭“一羹之恩”,他亦不能夺了司南桃的食物。
如是一来,帝昱辰念及花灯节,琢磨着花灯节上美味珍馐定然不少,大不了待会儿给夫人多买些。
再者夫人虽是贪嘴抠门不尊礼数,究其本质亦非自私自利,若是晓之以情外加美食诱惑,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
由此帝昱辰低眸看向北堂墨,觅得北堂墨眸中赤裸裸的馋意,心下一怵,启齿沉声道。
“夫...”
“夫?”
闻得北堂墨诧语,帝昱辰赶忙加重嗓音道。
“庄主,你看大家都有银耳羹,唯独阿桃没有,要不待会儿花灯节,我给你单独再买?”
“我...”
迟语间北堂墨抬眸环视一圈下来果真如此,回头寻得帝昱辰凝视司南桃的眸中闪过一丝柔情,眉峰一扬带起心底八卦,嘴角一勾,抬手一指司南桃手中的砂锅,话锋一转借“锅”调侃。
“我说你是准备养个水蜜桃吗?这么大一盆!”
“水蜜桃?”
帝昱辰见北堂墨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再观一群吃瓜群众眸中好奇,蹙眉沉思了会儿,低眸看向正望着自己的司南桃。
琢磨着自己好歹是活了数百年的上古灵兽,一个“水蜜桃”是不是太掉身价了?纵使是桃子亦该配得上自己的年岁才有理有据!
心下落定判断的帝昱辰看向北堂墨,很是坚定的摆了摆头,启齿一言顿让帝梓潇一口茶水喷上正对面的魏言书。
“不!我在养蟠桃!”
“噗...咳!咳!咳...”
“帝三皇子!你!”
魏言书被帝梓潇喷了一脸茶水连衣发都沾上了水光,惊得金蝉赶忙拿出锦帕为魏言书擦拭。
这边还未消停,那边北堂墨左手一指帝昱辰喝一声“蟠桃”,右手一指魏言书道一句“茶酥”,末了两手合并“啪”的一拍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
北堂墨这一笑,缓过劲儿来的帝梓潇一看帝昱辰一脸茫然,魏言书一脸黑青,一傻一呆妥妥鲜明对比下的懵逼二人组。
令帝梓潇忍俊不禁间亦跟着笑了起来,众人见此亦接连作笑,而笑声充盈的大堂上秦未央却始终笑不出来。
秦未央看了眼面色喜悦的兰襄阳,低眸望着手中的银耳羹,倒不是银耳羹有问题,而是她近日一闻甜食便会不舒服。
这件事她未免兰襄阳担心,一直不敢跟兰襄阳说,可方才她一拿到银耳羹便忍不住作呕,以至于此时碗中银耳羹丝毫未动。
秦未央想着,抬眸瞄了眼北堂墨,念及北堂墨喜欢甜食,眼珠一转,轻轻拉了拉兰襄阳的衣袖。
“夫君”
兰襄阳一感袖间拉坠力,低头看向秦未央,见秦未央将银耳羹端给自己,寻着秦未央碗中丝毫未动,心下诧异间柔声道。
“娘子,你不都一直很喜欢银耳羹吗?这是不合胃口?”
“我...”
秦未央迎上兰襄阳眸中担忧,正欲启齿遮掩,不想递碗时银耳羹的甜味窜入鼻息,掀起胃中一阵翻腾,致使秦未央连连作呕。
其声不大却让堂内瞬息安静下来,众人齐目望向秦未央和兰襄阳,搞得兰襄阳一脸尴尬。
“你们...”
帝梓潇寻着兰襄阳面上茫然,再观兰襄阳身后的秦未央呕吐间颇有一副皇嫂当初怀孕的样子。
只不过皇嫂身份特殊又深居后宫,尔虞我诈加之氏族牵制,导致他的侄儿无缘临世。
虽说大哥和二哥都曾派人密查,可结果都无疾而终,或者真相背后有足以让大哥和二哥隐忍的忌讳。
但这件事给帝梓潇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当帝梓潇一见秦未央再次作呕,赶忙跃到秦未央身边,抬手就着兰襄阳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两指并驱探上秦未央腕脉。
一时间众人皆禁了声,尤其是秦未央身边的兰襄阳,寻着帝梓潇探脉间眉峰一高一低甚是凝重的神情,神经紧绷到一触即断。
难不成他最近真的疏忽了秦未央的身体情况?按理来说秦未央一般无论何事都会同他说,除非...
慎思极恐间兰襄阳一把握上帝梓潇手臂,惊得帝梓潇松手同时对上兰襄阳眸中惶恐,心下一沉。
...敢情兰襄阳以为自家媳妇儿要洗白了?
...或是秦未央有意向兰襄阳隐瞒了自己怀孕的真相?!
两重疑惑叠加之下,帝梓潇念及兰襄阳往昔对自己的戏弄,蹙眉敛眸间戏精上身。
一瞬间帝梓潇神情更显沉重,抬手一连三拍兰襄阳的肩膀,摆头同时深深叹了几口气。
“哎...哎哎...”
这一声声叹得兰襄阳瞬忘自己身为银狐之后的天生感应灵力,由着帝梓潇糊弄戏耍,急不可待道。
“帝三,我娘子到底如何了?”
“哎...”
帝梓潇边摇头边欣赏着兰襄阳面上狐急,觅得秦未央快承受不住时,忽的凑近兰襄阳耳边道。
“兰兄,你近期怕是得少近兰姑娘身了!”
“为什么?!”
兰襄阳闻言一愣,转眸看向帝梓潇,瞧着帝梓潇眸中呼之欲出的忧思,再观秦未央低眸不语,浑身一僵,抬眸望向帝梓潇。
“我娘子是不是...”
帝梓潇擒着兰襄阳一脸煞白,强忍心下笑意,抬手又拍了拍兰襄阳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兰兄,你可悠着点儿吧!”
话音一落,魏言书等人无不担忧,唯独熟知帝梓潇恶搞癖习的北堂墨,一观帝梓潇嘴角微扬间眸梢轻挑的神态,白眼猛翻同时一瞪帝梓潇,启齿一喝。
“荒唐!你能不能一天到晚别那么gou?!”
声于同时北堂墨见帝梓潇回盯自己,扬起下巴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顺带瞟向兰襄阳,偏头无奈道。
“亲,我说你平时不是很聪明吗?这货说的话,你都敢信?”
北堂墨一语揭破帝梓潇话中做戏,令兰襄阳恍然大悟,一把推开帝梓潇,抬手探上秦未央脉搏。
帝梓潇被兰襄阳用力一推,险些跌了个狗吃屎,仓促间闻得一阵嬉笑声,一抬头对上嘴角噙笑的北堂墨。
“你...”
说话间帝梓潇眼珠一转,念及北堂墨方才所言,站稳脚步走到北堂墨身边,低眸迎上北堂墨眸中得瑟。
“你说我gou?”
北堂墨闻言“嗯”了一声,挑眸觅得帝梓潇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下意识的扬了扬眉,反问一语。
“咋了?不行?”
帝梓潇瞧着北堂墨面上不以为然,心下暗笑北堂墨这狍子脑袋一定还没转过弯来,启齿引诱道。
“狍子,我可姓帝哟!”
“啊!姓帝咋的!姓帝就不gou吗!我跟你说姓帝也gou!”
“确定吗?”
“不然嘞!”
一来二去,帝梓潇乐得北堂墨不知不觉替他骂了二哥,而北堂墨自以为帝梓潇怼不过自己,正自鸣得意间帝昱辰绷不住了。
帝昱辰寻着北堂墨的无所感知,抬手揉了揉眉心,他虽不知“gou”到底是何意,但见帝梓潇笑得眉飞色舞,心知绝无好话。
可他又不能直接提醒夫人,毕竟帝梓潇是主上的亲弟弟,如此左右为难之下,帝昱辰只得委婉提醒北堂墨。
“庄主!您怎能以偏概全?这姓帝的可不止帝三皇子一人啊!您好好想想呢?”
北堂墨闻言琢磨着帝昱辰话中暗示,几欲贯通思绪时,帝梓潇抬眸瞥了一眼搅局的帝昱辰。
此人前日突如其来不说,一身上下除了头发眼睛均是一身白,一副容颜亦不俗,言行举止跟个修仙人似的。
如此人物若非别有目的必是居心不良,依照现今境况,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由此帝梓潇心存芥蒂,以至不悦的噘嘴道。
“诶!我说一身白,你养好你的蟠桃就成!其他事瞎参合啥!”
帝昱辰一听这话,本能的低头扫视自身,扬眉间满腹不解,他本就是一只白金额虎,一身白有何不对?
再说他以前在话本中看过不少英俊公子都是一身白,眼下帝梓潇如此说,难不成对他有意见?
更何况他养个“蟠桃”咋了!依他的身份吃蟠桃都不为过!纳闷间帝昱辰抬眸对上帝梓潇。
“我...”
闻得帝昱辰支吾,帝梓潇瞅着北堂墨反应过来瞪视自己的目光,甚觉头疼的盯了眼帝昱辰,启齿刻意提醒道。
“咱帝家的事,外人勿扰!”
帝昱辰闻言偏了偏头,抬眸瞧着帝梓潇这张与主上神似却更显柔美的容颜,念及主上赐予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
“帝三皇子,我也姓帝!”
“啊?你!姓帝?!”
话语同时北堂墨与帝梓潇异口同声一语断三节,愣得帝昱辰随声点了三下头,末了再声肯定道。
“是啊!吾名帝昱辰!”
帝昱辰说完又理所应当的点了下头,直让帝梓潇心下一沉,一步跨到帝昱辰身边,绕着帝昱辰观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