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穹川夜市上各式花灯巧夺天工,数以千计悬挂于街道四周廊桥亭台,由着夜风吹拂撩动其内烛光闪烁。
五彩缤纷映衬空中繁星交相辉映,宛若密布穹川大地的满天星斗,各具千秋足以令人一眼望去惊艳入心。
目不暇接的花灯下众人观灯赏花赞不绝口,屋檐上一路翻墙爬檐的北堂墨逃命间险几次脚滑,踩碎琉璃瓦砸得下方走过的不少路人头顶肿包,抬头望向屋檐上狂奔的北堂墨,脱口骂道。
“好好一个人大晚上不走路,当什么梁上君子!”
被砸路人一骂完,见北堂墨跑得已无踪迹,只得忍气吞声“呸”了一口晦气,惹得另一名被砸路人感同身受道。
“关键是这轻功还磕碜的很!咱家猫都比这家伙厉害!”
“就是就是!”
话语同时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摆头叹了口气,抬脚朝夜市繁华处走去,两人一走,所处屋檐上一抹玄衣身影顿停脚步。
苍穹擒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转头望向北堂墨消失的方向,扬眉间眸光一沉,看来他这傻媳妇的脚下功夫和应变能力确实有待加强。
方才他不过牛刀小试,傻媳妇便慌得晕头转向,以至横冲直撞额角生包,若是以后遇见危险,岂不原地打转任人宰割了。
当然苍穹如此想是完全忽略了自身本就非比寻常的能力,别说北堂墨会惊惶无措,换做其他人都不可能平静自持。
所以与其说北堂墨技不如人,不若说苍穹对北堂墨本身要求便高,由此直让随后赶来的云凌长老心下连连膈应。
只觉自家灵主根本就不是在教媳妇儿,完全就是在培养接班人,可怜庄主一傻狍天坑人设,非得被灵主拽上逆天之道。
云凌长老思索间不经暗暗叹了口气,惹得苍穹斜眸看来,愣得云凌长老面色一僵,赶忙抱拳掩饰道。
“灵主良苦用心,庄主一定不负灵主期望”
苍穹寻着云凌长老额上因紧张沁出的汗泽,不以为然的眉峰一扬,念及自家傻媳妇撒欢奔腾的性子,低眸同时沉声轻笑。
笑中柔情引得云凌长老心下一惊,视线就着双臂遮挡间抬眸瞅了眼眉眼带笑的苍穹,下意识的呡了呡唇。
“灵主,你...”
声于同时苍穹转头望向满街花灯,一想到待会儿一见花灯便不可自控的北堂墨,回眸看向云凌长老,答非所问。
“今夜花灯极美,你随我去品鉴一二”
“啊?”
错愕间云凌长老瞧苍穹跃下屋檐往闹市走去的背影,恍然想起今早灵主特意宽限庄主晚归的话语,咧嘴尬笑一声。
这灵主那是去赏花灯,完全就是在等庄主自送上门,好来个瓮中捉狍,狍不胜逃,只叹狍命“危”矣。
他可没忘灵主今夜见北堂墨一身不成体统时眉宇暗藏的怒火,唯恐待会儿灵主收拾起庄主失了力道,云凌长老赶忙收神跃下屋檐。
一落地,云凌长老下意识转头望了眼北堂墨远去的方向,心里替北堂墨狠狠捏了一把冷汗,而被云凌长老担忧的北堂墨一个百米冲刺逃得那叫一个尽兴。
以至于当北堂墨自屋檐跳下,一步跨进酒楼门槛时,一副蓬头垢面额盯肿包的怂样儿,直将楼内众人愣得僵停了手中动作,惊得刚从后厨端来银耳羹的方霁,险将盛羹的砂锅掉落地面摔个粉碎。
好在随后赶回的帝昱辰眼疾手快不怕烫,一个闪身飞出,一股携带寒冰煞气的凉意,由着帝昱辰接住砂锅同时贯穿众人衣袍,怵得众人背脊一凉,猛打几个寒颤。
余悸之后,众人抬头望向手捧砂锅的帝昱辰,心下一阵暗叹,幸亏还有个死猪,不是!猛虎不怕热羹烫,否则他们只能望渣皆饥了。
帝昱辰迎着众人目光,低眸望向手中砂锅内的银耳羹,嗅着银耳羹熟悉的香甜味,下意识的舔了舔唇齿。
他记得这个味道,那时他还是只刚从阴浊元气中幻化而出的幼虎,有一次嘴馋去找万兽祖灵寰讨灵果吃。
不想途中确实饿得厉害,恰逢路上来了位姑娘,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甚是讨喜,一见他浑身雪白犹如毛绒团子,便将他抱入怀里。
他看着那姑娘从篮子里拿出一碗银耳羹,然后舀起一勺喂到他嘴边,那时他还小涉世未深,不知这淡黄色的羹食是何物。
仅闻得此物美味诱人,便耐不住好奇,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舔了舔,一股香甜于口中化开,惊得他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虎眼。
逗得那姑娘咯咯直笑,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银耳羹,直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位姑娘的笑容,还有那碗银耳羹的味道。
那味道像极了他此时这味锅中羹食,令帝昱辰不由得心生萌动,抬眸回视方霁间启齿含悸,显得尤为掷地有声。
“银耳羹谁做的?!”
“啊?”
方霁闻言一愣,寻着帝昱辰眉峰微蹙,顿觉上次被帝昱辰不分青红皂白一通狠揍的伤处震痛不已,下意识的避开帝昱辰目光,正准备供出司南桃时,一转头便见司南桃迎面而来。
司南桃一进大堂对上众人由着帝昱辰话音看来的目光,愣了愣神,抬眸瞅了眼方霁,再望向帝昱辰。
纳闷间司南桃偏头观得帝昱辰身后蓬头垢面的北堂墨一脸呆样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脱口而出。
“哎哟!我的庄主啊!你这是咋啦?”
声于同时众人随司南桃视线齐望北堂墨,一触及北堂墨令人忍俊不禁的落魄憋屈,一时间大堂内笑声齐出。
尤其是乐于损狍利己的帝梓潇,一见北堂墨原头顶两包未消,如今再加一个,直逼三包成排赶上四季(包)发财。
如此吉利顺口,笑得帝梓潇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只差添个锦帕开门迎客了,逼得北堂墨白眼直翻,一咬牙碎口道。
“呸!瞧你那幸灾乐祸的损样儿,明儿就让你接客!”
“不...不是,哈哈哈,你...”
言笑间帝梓潇双手捂住肚子,强压下心底翻腾的笑意,抬眸将北堂墨从头到脚重新寻了一遍,直至目光落到北堂墨发髻上一根随风飘荡的枯草。
帝梓潇左眉一高,右眉一低,高低眉成型间对上北堂墨几欲扑上来撕咬自己的傻狍神态,顿觉这傻狍莫不是出门遇行家被揍了?若真如此,岂不得感谢那人替自己出了口看不到萧红玉的闷气?
如是想来,帝梓潇忍笑咳了两声,顺带朝北堂墨扬了扬下巴,揶揄调笑道。
“我说北堂庄主,您这是打劫未遂,还是半路被劫啊?”
“我...我...”
北堂墨被帝梓潇呛了个语不成句,遥想暗巷内那阵让自己晕头转向的“妖”风,总觉得与她家苍兔兔脱不了干系。
别问她为啥斩钉截铁,反正心有灵犀一点通,虽说她目前达不到耳聪目明,但只要关乎苍兔兔,便难逃她第六感认知。
不过这事关乎苍兔兔的威严和自己的面子,自己夫管严症状众所周知,若众人得知实情,那自己岂不是忒没面子?
眼下自己这番行头已经足够丢脸,她可不能再没威望了,北堂墨所幸一鼓作气环视众人,佯装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
“这不清明刚过,紧接中元节就要来了么,估计阎府公务繁忙,漏了一两个小鬼,让本庄主碰巧遇上了!”
“所以...”
帝梓潇说着瞟了眼明显扯淡的北堂墨,寻着北堂墨眸中糊弄玄虚,转头望向桌上分装完成的银耳羹,眼珠一转,冷呵两声。
“呵呵,北堂庄主是想表达自己见鬼了?”
闻得帝梓潇调侃,北堂墨白眼一翻,一盯帝梓潇,瞧着帝梓潇端起银耳羹的品食惬意,眉峰一扬。
“啊!不行吗?!”
帝梓潇瞥了眼北堂墨,擒着北堂墨一见银耳羹便蹦跶过来的馋样儿,嘴角一撇随口一呛。
“鬼表示天降黑锅,咱不背!”
北堂墨闻言一愣,低眸对上帝梓潇面上鄙视,顿觉不爽的端起银耳羹喝了一口,香甜入口弱化了北堂墨心下不爽。
反正对付帝梓潇这种损货,只要你不生气,气死的就是他,所以北堂墨打定主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由此秦未央见北堂墨一言不发,心里按耐不住好奇,趁着端银耳羹的间隙,抬眸望向帝梓潇。
“帝三皇子,难倒还有天上降黑锅的说法吗?黑锅是什么?”
闻得秦未央问话,金蝉一把推开魏言书,凑近帝梓潇道。
“对啊!对啊!不都是掉馅饼吗?”
帝梓潇左看了眼秦未央,扫过兰襄阳面上黑脸,右望向金蝉,寻得魏言书神情僵硬,低眸呡唇忍笑,抬眸看向秦未央和金蝉。
“嘿嘿,两位美人儿,我给你们说啊!”
说话间帝梓潇喝了口银耳汤,润了润喉,继而放下汤碗,由着秦未央和金蝉的好奇解释道。
“无论是天降馅饼还是天降黑锅,结果都一样,单就物理学来讲,你脑袋一定开花!”
“物理?开花!为啥?!”
秦未央和金蝉异口同声,引得北堂墨瞪了眼帝梓潇,瞧着帝梓潇面上自鸣得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抬眸看向秦未央和金蝉道。
“因为物体每下降一米,重量乘以三”
“哟!狍子行啊!还懂点基本常识嘛!”
北堂墨闻言毫不客气的“呸”了口帝梓潇,见帝梓潇不怒反喜的贼精模样,只觉可惜了这张神似苍兔兔的俊颜,噘嘴回怼道。
“这不是你自己说得吗?”
“我说过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帝梓潇眉峰一扬,落入北堂墨眼中,惹得北堂墨又翻了个白眼,抬眸一见魏言书,脑中思绪一转,回头望向帝梓潇。
“你还真别说,这世间论吹牛逼,除了魏言书,我就服你!”
话音落下,帝梓潇老神在在,反倒是魏言书一脸僵硬化为满腹茫然,低眸对上金蝉眸中不悦,顿感飞来横祸躺尸中枪。
他啥时候跟北堂墨吹牛逼了,最多就是奉承高捧罢了,眼下北堂墨这话若不说清楚,金蝉非得以为自己在诓骗北堂墨不可。
思已至此,魏言书启齿便欲解释,岂料一抬头便瞧帝梓潇朝自己眨了下右眼,随后闻得帝梓潇“啧啧”两声,惬意随性道。
“两位美女,魏先生这就是天降黑锅的现身说法!懂了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