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下两人四目相对,月枭擒着邢魈眼底被自己激起的怒火,余光扫过阮玲馥,眉宇一凝,心底不爽攀至顶峰。
他平生最恨被人威胁,尤其拿他心尖上的人做筹码,无论数百年前他一时冲动还是如今悔悟珍惜,皆被这鬼拿捏,着实有辱妖道。
眼下阮玲馥身陷困境,邢魈若在自己身上得不到想要的东西,随时会将阮玲馥置于死地。
如此心理角逐,刑魈赌的就是他对阮玲馥的感情,由此他表现得越在乎,阮玲馥越危险,反之他越平静,刑魈越迟疑。
思量间月枭眸光一荡满含无辜,瞧得邢魈眉峰一蹙。
“你...”
“我琢磨这嗜血刃虽然难得,但威力却不在任一神兵利器之上,除非你们...”
言语间月枭迎上邢魈看来的目光,寻着邢魈眼底显露的杀意,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道。
“居心不良啊!”
月枭话中深意,引得刑魈沉声一笑,末了抬手轻轻一拨缠绕月枭周身的蚕丝。
蚕丝一动,刺得月枭暗“嘶”一声,落入刑魈耳中如丝弦琼乐,闻得刑魈甚觉满意。
“所以妖王觉得可否合作?”
刑魈可没心思陪月枭唱戏拖延时间,言语直达主题,逗得月枭摆头无趣,抬眸看向刑魈。
“我觉得啊...”
故意拉长的话音映衬月枭眼底邪然,令邢魈一见月枭反手拨弄蚕丝的意味不明,心下一沉。
这天溟阵乃生死之阵,月枭很清楚自己妄动会产生的后果,如今月枭明知故犯,反而让他生出些许不确定。
若他高估了阮玲馥对月枭的重要性,月枭反客为主先灭了阮玲馥并非不可能,毕竟数百年前月枭心里中意的可是青黛。
再者他是要月枭体内的纯元妖血,绝非仇上添敌,如是一来,邢魈欲再生劝言,未料月枭一语神转,令他瞬黑一脸。
“我说你一开始就拿美人诱我抉择,搞得我以为你数百年紧追不舍是对我情根深种!”
声于同时月枭故意加重拿捏蚕丝的力道,转眸擒着刑魈随话语而紧蹙的眉峰,启齿纨绔至极。
“如今这二选一,一个是美人,一个是你,着实让我好为难啊!”
邢魈闻言一愣,觅得月枭一脸痞笑,心知月枭已经猜到自己一直暗中监视幻呤谷,不过他也不慌。
毕竟月枭能如此说,变相证明月枭虽怀疑自己,但没有真凭实据,否则月枭就没这番心思来套路自己了。
由此邢魈嘴角一勾,凑近月枭耳边附和道。
“你还真是数百年如一日,让我又爱又恨啊!”
嵌杂杀意的寒语落入月枭耳中,月枭睨了眼邢魈,冷呵一笑。
“嗨!没法!谁让我是你得不到的狼爷呢?!”
话音落下,邢魈寻着月枭满腹不以为然,锐眸一眯,下意识的握紧手中蚕丝,一时间两力相抗,一个严正以待,一个似笑非笑,着实让刑魈摸不透月枭心中所想,只能破釜沉舟。
“所以妖王是在拒绝我?”
一语提醒,令月枭一见刑魈言语间望向阮玲馥的诡秘目光,凤眸一沉,如今他若回“是”,阮玲馥必受波折。
反之若他接收,便得将此战最关键的东西交给邢魈,届时无论是苍穹还是贺君诚,或都会受制于邢魈。
这其中叶绮罗死局必然,叶绮罗一死,叶氏一族背后的北昭无疑没落,而邢魈要接手叶氏,事前定会做好万全准备。
可他眼下并不清楚邢魈手中底牌,确实不易冒然行动,再者他要确保此物不会被邢魈加以利用,便只能从根源入手。
思绪间月枭反握邢魈手臂,启齿调侃甚是随意。
“不要那么冲动嘛!”
邢魈闻言叹了口气,转头回视月枭,沉声一语。
“谁让妖王总是薄情,让我不得不时时提醒?”
一语“薄情”,致使月枭对上邢魈眸中讽刺,不怒反笑。
“那我不是得谢谢你?”
“妖王客气,你与我数百年何需言谢?”
“恩,你现在倒是比以前要脸了!”
话落同时月枭见邢魈一愣,抬眸瞄了眼夜色,低眸眼珠一转,世人皆道纯元妖血乃心头血,殊不知五指连心才是真正的答案。
如今时间紧迫,他不如将计就计,先救下阮玲馥再做打算,毕竟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如今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思已至此,月枭五指一张,一把利刃落于掌心,寒光一闪唤回邢魈思绪,刑魈瞧着月枭持刃取血,眉峰一扬。
半晌,邢魈见月枭朝自己递来一瓶血液。
“这是...”
“这不是你要的吗?”
月枭说着抬手捂上受伤的胸腔,靠上邢魈满腹西子捧心状。
“你看我为了你,心可疼了!”
邢魈擒着月枭面上疼痛,心下不以为然,好在此物确乃自己所需,同样他也很清楚月枭为何乖乖就擒。
理由无非阮玲馥,不过他亦不急于收拾月枭,毕竟借他人之手如自己所愿,才是最完美的杀局。
眼下他有了纯元妖血,解决叶绮罗不过是时间问题,接下来他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修罗内丹。
修罗一死必关北昭,而北堂钥的死,北堂墨不可能置之不理,北堂墨想要返回北昭,唯有依仗东临皇权。
如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东临与北昭两国对阵,牵引出北堂墨身边的尧氏嫡子,此人于尧玉娆举足轻重,尧玉娆必有所动。
而薛凌风的死间接成了尧玉娆最棘手的绊脚石,由此庆毓光的介入顺理成章,至于西屿自有风竹沥盘算,用不着他费心思。
思绪落定,刑魈转头看了眼月枭,低眸瞥过月枭心脏伤处,抬手接过血瓶,起身便欲离去。
不想邢魈刚跨步就被月枭冷不伶仃的拽住衣摆,仓促间险跌了个狗吃屎,眉峰一扬,回眸一瞪月枭。
月枭寻着邢魈眼底怒火,故作不知的抬起左手一指阮玲馥,启齿满腹幽怨,听得邢魈额角抽疼。
“我说你好残忍啊!”
邢魈闻言虽不愿理会月枭,但月枭右手死拉着自己衣摆不放,让邢魈不得不回应道。
“怎么?”
“怎么?!”
月枭一语反问在前,指桑骂槐在后。
“这美色当前,你让老子只能看不能吃,这不吃就算了,还不能动,一动美人变丑鬼,你这是存心恶心老子吗?”
“...”
“好歹这荒郊野岭,让爷孤苦伶仃有点儿乐子啊!”
“月枭!你不要得寸进尺!”
邢魈忍无可忍,蹲身迎上月枭目光,两人视线交织,月枭勾唇一笑,启齿依旧满腹无辜。
“怎么?你吃醋了?”
“我..”
“老子憋了数百年了,难不成你不是个男人?嘿嘿嘿...”
笑音嵌杂讽刺,激得邢魈抬手一指月枭,瞧着月枭全然一副“你能把老子如何”的悠然自得,强忍一口气,缓缓收回手。
如今他确实不能动月枭,所以先将阮玲馥还给月枭不无不可,毕竟后面的好戏还需要阮玲馥上演。
由此邢魈随手一挥,转身离去同时蛛网渐散,阮玲馥直坠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