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时,玲仙儿已然明了阿沫所言,一时浑噩间念及贺君诚归来后风竹沥的行径异常,一把揪住阿沫衣襟。
“那你可知他们在哪里!”
“我...我只知道国君被关在萧山静禅殿!”
阿沫话音刚落,玲仙儿转身就往湖面游,北堂墨赶紧拽住玲仙儿,一见玲仙儿回头,脱口一喝。
“玲仙儿你干嘛?!”
“我要去救国君!”
“你这样冒然前去不是送命吗?”
难得北堂墨机灵一回,寻得玲仙儿微愣之际再言道。
“阿沫的爷爷一去不归,若不是有危险便是另有玄机!你...”
北堂墨话还没说完,便被玲仙儿一语夺声。
“可万一他们就是需要我呢?”
玲仙儿话中反驳,怵得北堂墨闻声一怔,一咬牙道。
“好!纵使如此!你不怕你...”
“只要能解决君诚哥哥的心腹大患,我的命没什么!”
声于同时玲仙儿擒着北堂墨眼底震惊,垂首一笑,一念多年来贺君诚立于刀锋的如履薄冰,抬眸看向北堂墨。
“对于君诚哥哥而言,最重要的是西屿、是百姓、是千千万万需要他拯救的生命,君诚哥哥一生都将自己放到最后...”
玲仙儿说着反手握紧北堂墨拽住自己的五指,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贺君诚内心的痛苦与挣扎,若说世间众人忙而为取。
那她的君诚哥哥便是一世割舍,医者广济天下拯救生命却独独忽视了自己,如今国君有难,君诚哥哥已经失去了哥哥。
绝对不能再让君诚哥哥失去父亲,要不然老天爷对君诚哥哥就太不公平了,思已至此,玲仙儿看向北堂墨。
“北堂墨,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喜欢君诚哥哥,这一趟涉及我西屿国君安危,我非去不可!”
北堂墨清楚玲仙儿对贺君诚的情深义重,然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玲仙儿去冒险,只得绞尽脑汁,顺势而言。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遇难,你君诚哥哥会伤心,会...”
“所以我才更应该去!”
一语肯定,断了北堂墨口中话语,玲仙儿轻拂开北堂墨紧攥自己的手,握上北堂墨微弯的十指。
“北堂墨,人有七情六欲才会有致命弱点,而我绝对不能成为君诚哥哥的软肋,更不能拖了君诚哥哥的后腿!”
“你...”
“倘若真是这样,那我玲仙儿宁愿从此消失!不复存在!”
玲仙儿一字一字,触动北堂墨于沅城落下的“天命”之言,致使北堂墨脑中“嗡鸣”间玲仙儿话锋直击北堂墨心脏。
“这样我的君诚哥哥便能无所顾忌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说完,玲仙儿长长吁了口气,似乎道尽了自己对贺君诚所有的感情,末了故作轻松的偏头朝北堂墨扬唇一笑。
“我君诚哥哥可是药祖夕宸嫡孙,他要拯救的是芸芸众生!”
闻得玲仙儿言语充斥的自豪与满足,北堂墨恍然想起前世看过无数遍的dhxy,尤其至尊宝带上紧箍咒的那一帧。
那一刻最令她泪流满面,她小时候看dhxy以为是喜剧,渐渐长到了才知道那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悲剧在于抉择,世间所取皆需代价,雄心虽值得拥有,但绝非廉价之物,这一刻,北堂墨终于懂了商卿所言那一句。
“神之所以为神,因信仰,因寄托或苍生,倘若神因一己私欲造就天下灾难,那神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一念神魔,一抉舍得,若为苍生,万念皆无,一时沉默的北堂墨望着玲仙儿挣脱自己没入丛林的背影,沉了眸光。
半晌,北堂墨抹去面上落寞,转头看了一眼阿沫,回首上岸直奔风月楼,她得尽快将此事告知贺君诚。
临到风月楼,北堂墨绕到楼后从窗户偷偷潜进暗室,寻着四国地形图前持灯沉思的贺君诚,轻咳一声。
贺君诚早就料到北堂墨会来,所以学着北堂墨一咳,尬得北堂墨嘴角一抽,凑近贺君诚将玲仙儿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不想贺君诚仅淡看了自己一眼,末了道了一句“说完了?”,随后继续观察地势,如是冷漠直让北堂墨不经双眸一眨。
“你...你难道不应该有什么反应吗?”
贺君诚闻言顿停手中烛台,心下暗骂了一声“傻丫头!”,面上不动声色的看向北堂墨,平静如水道。
“你觉得我该有什么反应?”
并非贺君诚不感动不关心,而是萧山下的熔浆源一旦爆发,其后果绝非西屿可以承担,如今风竹沥就等着自己上萧山。
然后用萧山下的熔浆源吞噬四国,所以他必须冷静,不仅如此还要镇定得让所有人都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纵使他再心疼玲仙儿,可关乎西屿,涉及四国,他绝对不能有一点点失误,这是他身为西屿太子的职责,亦是他传承药祖使命的必须,由此贺君诚继续端起烛台。
“她愿意去就去吧!”
言语间贺君诚不再理会北堂墨,北堂墨瞧着贺君诚落于四国地势图的认真目光,百感交集间忽的一愣。
“贺...贺君诚,你的头发...”
北堂墨擒着贺君诚耳边乌发下隐藏的银白,寻得贺君诚闻声看来的视线,四目相对,贺君诚“哦”了一声不以为然。
“居然被你发现了!”
说着,贺君诚伸手就欲遮掩,却被北堂墨抬手一拉。
“你怎么会这样?上次你给我铜玉佩时明明...”
声于同时北堂墨看着贺君诚额上浅浅的痕迹,恍然想起方霁那盆羹,心下一沉,脱口而出。
“不对!你...你是古思远?不!你...你你...”
贺君诚瞧着北堂墨后知后觉的乍呼神情,呡唇一笑,轻轻推开北堂墨的手,将烛台放到桌上,沉声道。
“没错,那个古思远就是我!”
一语定言,北堂墨一盯贺君诚的白发,在她印象中贺君诚已是不弱,倘若贺君诚为救帝无羁落得少年发白。
那帝无羁的伤势情况可想而知,如是一来,北堂墨忆起贺君诚当时话中隐晦,只觉心疼泛滥间启齿一颤。
“你...你当时说他‘现在’没事?!”
贺君诚没料到北堂墨会有注重细节的一天,眉峰一扬,“恩”了一声“肯定”,直让北堂墨再声一言。
“那...那他如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