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妘诧异叫道:“提前了?到哪日?”
陈氏脸色难看,攥着手帕,“八月初十。”
这下明妘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离谱。
原本的婚期是明年的八月,这下生生提前了一年时间!
“为什么?”
陈氏摇头,“宫里的消息只说要提前,不知缘由,还说仓促之下,可能要简办,叫咱们见谅。”
信国公从屏风后冒了头,“那不是要委屈了……”我的女儿。
母女二人齐刷刷看过来。
信国公一噎,又把头缩了回去。
明妘哼了声,转头对陈氏道:“阿娘,明娆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陈氏垂眸不语。
“其实她也不需要知道了,”明妘欣赏着自己新染的蔻丹,“到时候一杯迷药下肚,给她换上嫁衣往轿子里一塞就是了,提前告诉她怕是还要闹吧?”
陈氏的手抚向手腕上的佛珠。
妘儿所言有理,左右替嫁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再无转圜,那么就该做的更彻底一些。
之后的几天里,陈氏神神秘秘地忙了起来。
八月初九,明卓锡外出归来,正巧看到许多仆从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进进出出。
他挑了挑眉,心道母亲对明妘是真好,这还有一年时间,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也不知母亲心情好不好,若是好,他就把那件事说了,若是不好,就……就再等等。
明卓锡怀里抱着刚从脂粉铺买回来的东西,脚步轻快踏进主院。
“母亲!快来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俊秀青年朗声笑道。
陈氏一见儿子便笑开了,丢下手中的册子,拿着帕子给他擦擦汗,语气温柔,“慌慌张张跑什么,都是汗。”
明卓锡笑着任由母亲动作,“母亲忙什么呢?”
陈氏笑容微僵,偏过头,避开明卓锡的目光,“内宅之事罢了,都是些琐碎小事。”
明卓锡哦了声,把给陈氏挑的小玩意儿放在桌上,“母亲快瞧瞧喜不喜欢?儿子挑了好久呢。听掌柜说这都是这两天的新货,去再晚点就没了。”
明卓锡清楚,母亲最爱打扮自己,肯定喜欢。只要她喜欢,他就正好跟她说自己即将回西北的消息,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母亲应该不至于太生气难过。
明卓锡正等着看她绽放笑颜,出乎意料地,陈氏看都没看。
“放这吧,母亲还忙着。”陈氏淡淡道。
明卓锡微微诧异,他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面前册子。
似乎并不是什么账册,倒像是……聘礼单。
他沉默了一会,笑道:“那母亲先忙,儿子先去更衣了。”
手在包裹上重重按了一下,眸光又若有似无地扫过陈氏手中物。
陈氏忙着自己的事,摆了摆手。
明卓锡放慢了脚步往外走,走出门,定住身子,回头又望了一眼。
明妘正扬着灿烂笑容,从另一边往陈氏屋里去。
“阿娘!我拿到啦!”
房门合上,明卓锡面色逐渐凝重。
他冷着眉目,站在原地思索片刻,随后狠狠蹙眉,大步朝明娆的院子去。
……
晚膳时间已过,明娆的屋中气氛凝滞,兄妹二人对面而坐。
明娆淡定饮茶,而一向总是乐呵呵的青年蓦地站起身,面上满是烦躁与愤怒,在屋中踱步。
“所以她们的确如我所猜,想要你……”
明娆轻啜了一口茶,“嗯。”
明卓锡内心躁郁无处发泄,他抬腿踹了一下椅子。
“你们都是我妹妹,我一样疼爱,可是阿娆,你我之间多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我实在无法看着你被人这样欺负。”
“我找她去!”
明卓锡正烦着,房门突然被推开。
“谁?!”
来送汤的婢女吓了一跳,“二公子,夫人叫奴婢来送参汤。”
“参汤?给阿娆?”明卓锡冷着脸质问。
母亲有这种好东西还能想得起来明娆吗。
婢女以为二人正在吵架,所以二公子才这么大火气,她不敢答话,放下了东西退到一旁。
“你还在这作甚?”
“姑娘饮完奴婢还要端下去……”
“没看到我与妹妹有话要说吗?出去等着。”
明卓锡的语气太凶,婢女险些被骂哭,“是。”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
明娆面无表情地端起瓷碗,往嘴边送。
明卓锡抓住她手腕,“你也不怕她给你下药?”
明娆眨眨眼睛,“确实下了药呀。”
“……”
“那你还喝?!”
“我闻一下,不喝。”
“我闻!”明卓锡把碗抢走,手指沾了沾,凑到鼻尖,他冷笑,“最低劣的蒙汗药,能放倒一头牛至少十个时辰,她也不怕药傻了,没人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