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悠的道:“民心似铁,官法如炉。”
……
丹阳城中,一队队的人四处的搜索。
几个贼人心惊胆战的躲在屋子的角落,透着缝隙小心的看着。
“他们疯了!”有贼人喃喃的道,被贼人抢夺杀戮,难道不该是躲在chuáng底,只要和自己没关系,就少惹麻烦吗?难道看到贼人逃了,不是该睁只眼闭只眼,任由贼人逃走吗?为何死缠不休!
一间屋子中,有人大声的叫着:“这是我的屋子,出去!”
搜查的人大声的怒骂:“竟然还有人躲着不肯杀贼!”“休要和他废话,杀了他!”
一个男人被拖了出来,奋力挣扎着,却被人几棍子打倒在地,乱刀斩下,很快就没了声息。小心观望着的几个贼人捂住嘴,只觉这些百姓毫无人性,比贼人还要凶狠。
“继续搜!”百姓们大声的欢呼着,继续搜查。黑暗,火光,鲜血,死亡,伤痛……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一一发生在身上,点燃了丹阳百姓身上的bào戾,疯狂的发泄着,凡是躲藏不肯杀贼的人被找出来,妇人孩子,还能被捆绑起来,等待县衙的审判,其余人都是立刻就被打死。反倒是抓到了贼人,还有几分可能留个活口。
这种极端又诡异的心态,在整个丹阳蔓延,胡雪亭没有丝毫的能力去阻止。
“过来了,快躲起来!”几个贼人低声道,分头逃窜。chuáng底下,或者衣柜当中之类的白痴都知道的地方,是没人躲藏的,唯有在普通人想不到的地方花功夫。
有人爬上了屋顶,用瓦片盖住了自己的全身;有人跳进了井里,努力的撑着滑溜溜的井壁,悬在空中;有人钻进了炉灶,急切的拿柴火挡住炉口;有人在院子里挖了洞,拼命的躺下,在脸上堆了花盆。
“你们几个,去这间宅子。”某个百姓说着,提着残缺的单刀,招呼几人,进了贼人所在的宅子。贼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一伙百姓互相招呼着,举着火把,杀气腾腾的进入了一间间屋子,到处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都注意了,别漏了任何地方!”有人大声的提醒,天色太黑暗,火把不能照亮所有的地方,总会有yīn暗的角落。
“这里有口井,拿灯笼来!”有人在某个角落大声的叫,别说有口井了,就是有个粪坑,也会被长矛反复的捅,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
在井中的贼人听了,不顾一切的放松手脚,悄无声息的滑入了井水之中,又深呼吸,潜入了水中。
好几个百姓到了井边,一个灯笼被探入了井中,温暖的光芒照亮了井口附近,照不到井底。
“好像井里有东西。”有人细细的听井口,总觉得有些划水的声音,但灯笼放不到井底,黑暗之下,看不真切。
“我来!”有人拿来了长长的竹竿,灯笼被绑在竹竿上,小心的缓缓的探入了井中。贼人急忙深呼吸潜水,只要躲过了检查,就能海阔天空。
灯笼慢慢的落到水面附近,没有看见人影。“你们快走啊。”贼人在水中祈祷。
“再等等!”没想到百姓们并不蠢,想到了潜水的可能,灯笼一直悬在水面上,怎么也不肯挪开。贼人死死的忍耐,终于到了极点。光亮之中,井水中露出了一个努力潜水,却终于憋不住,上来透气的贼人。
井口边上,一群百姓欢呼:“找到了一个!”
井水中的贼人自知无法幸免,发飙了:“来啊,你们下来杀我啊!”谁敢下去杀他,正好拉一个垫背。
拿竹竿绑着刀剑?就不信他隔不开不灵活的长竹竿的捅刺。
“下来?哈哈哈。”上面的百姓看傻bī。“抬石板来!堵住了井口!”封住了井口,爱怎么死,怎么死去。
“不要啊!”井水中的贼人惊恐的看着井口的光亮慢慢的被厚石板遮盖住。
院子里,有人爬上了屋顶,伸着火把一照,立刻发现了拱起的瓦片。“有贼人!”
厨房中,有人拿着长矛四处的乱捅,忽然发现矛尖上有了血迹。“有贼人!”
院子里,有人看着翻新的泥土,哈哈大笑,用力跳起,把手中的单刀插进来了泥土中,看着血液冒出泥土:“有贼人!”
喊杀声大作,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
某个宅子前,有贼人守着大门顽抗,百姓怎么也冲不进去。
“这个房子是我家的!”围攻的人群中,有个老头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件血衣,厉声道:“放火!放火烧了它!”
围攻的百姓中有人不忍心,这个老头,大家都认识,是附近有名的善人,没想到全家就这么去了。
“不能烧了屋子,烧了屋子,你住哪里?”有人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