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幼青哭笑不得看着他:“你也不低啊。”
不低,净身高179,就差那么一点点……唐荼常常被身材高大的父亲揶揄,即使知道对方没有什么qiáng烈的恶意,听了也浑身不舒服。
何况他不仅仅是个“身高不到一米八”的儿子,还是个没什么艺术天赋的普通人。
“不走吗。”阮幼青一双带着手套的手挤住他的脸颊,亲了亲他被迫撅起的嘴唇,啵的一声,像个孩子的亲吻那样,一口就让坏心情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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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慢慢来慢慢来……
第33章牺牲品
阮幼青带唐荼去看明治时期便做出名堂的北一硝子,三号馆由仓库改建,高挑的空间内不设置窗子,一排排色泽明亮的玻璃油灯折she着迷人的灯光。
“他们还做晕染色玻璃,像水彩颜料。”阮幼青在琳琅的货架间搜寻,好容易找到目标,他捧着一只半大不小的玻璃平盘递到唐荼眼前,“好看么。这种多色晕染纹路有液体质感,我最近在练习。”
玻璃很奇妙,是凝固的光,也可扮作流动的水。
小樽虽小,可大大小小的美术馆博物馆也足够他们慢慢逛上两日了。唐荼通常见到太阳高悬才有勇气出门,吃吃逛逛再沿着点了雪灯的运河走一走。
“明天见过川井老师之后,我准备回去了。”唐荼的马丁靴鞋底硬,将积雪踩得咯吱咯吱响。
阮幼青点点头,唐荼很忙,并且享受自己的工作,能这样抛开一切陪他几天已经很是奢侈:“上次张文彬来带我去札幌吃东西,叫高桥屋,我带你去。”
唐荼抿了抿嘴:“你……不留我么。”
“……留的下么?”阮幼青从他脸上察觉到一丝不满,“不开心了?”
“不至于。”唐荼主动牵他的手,阮幼青总觉得他时不时流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状态,比如他们接吻的时候,再比如那晚将他抱住的时候,比如刚刚。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跟艺术家谈恋爱吗,我想知道。”他没谈过恋爱,想象不出两情相悦这样的满足感下为何唐荼会如此不安,“跟你过去的男朋友有关对吧,我问过张文彬。”
“……他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了……”唐荼一脸黑线,警惕地看他,“那小子哪里知道我的事,你别听他瞎说。”
“那我听你说。”阮幼青拽着他往回走,“我不想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
他默默在心中对张文彬说一句非常手段,实在抱歉。
“怎么会不开心。”唐荼捏了捏他的手,“饿了么,我们买点吃的回去吧。”
与阮幼青想象中不同,唐荼居然只谈过一次恋爱,还要追溯到10年前。
“那时候我也才不到二十岁,刚刚上大学而已。”唐荼拎了一瓶清酒回来,倒在下午从北一硝子挑的手工清酒杯里,配着冬季里正肥美的白海胆和金目鲷刺身小口啜饮。
唐荼没跟什么人提起过贝尼托,那个大他两岁的意大利男人,英俊聪慧,làng漫多情。是他的初恋,也是让他对恋爱幻灭的导火索。
唐荼出生在父母备受瞩目的艺术世家。外界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父母这样qiáng大的基因自然会结合出一位天生qiáng者,所以唐荼的童年与少年时期,不是捧着书籍便是拿着画笔,玩乐时间都少有何况谈恋爱什么的,即使偶有空闲,也会被父亲带去美术馆或是画廊。耳濡目染让他拥有别具一格的审美,但才华天赋求不得,他生来就没有。直到高中时期,父母似乎不得不接受现实,他们的儿子只是一个平凡的绘画者,永远不能成为一名画家。一条规划好的,艺术家的道路就此中断。
他心灰意冷地逃离失望的父母身边,选择了去瑞典留学,大一下学期时遇上了油画系的贝尼托。
“你见过意大利男人么。”唐荼半躺在沙发里低头看坐在地板上的阮幼青,对方托着下巴摇摇头。
“他们啊……把多情当作làng漫。可那个时候我太年轻,又没怎么认真接触过同龄人,学长随便追一追哄一哄就抵挡不住。不过他确实相当有才华,还很帅。金色皮肤棕色头发蓝色眼睛……还是什么色来着,总之阳光一照那对眼睛像宝石一样,学校里不知道多少人喜欢他。”唐荼顿了顿,在记忆中搜寻那张脸,的确有点记不清楚他到底是蓝眼睛还是绿眼睛了,“而且极度热情,生活中除了画画就是谈恋爱,谈恋爱对他来说比吃饭睡觉更重要,所以非常粘人。他画无数张我放在公寓里,看书的我,吃零食的我,买花的我,发呆的我。他会在我生日那天,半夜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塞进车里,等我再被他叫醒的时候眼前是最灿烂的极光。他会无止尽的赞美我,比我从出生开始得到的褒奖都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