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寻觅觅,似乎是看见前方有条曲折蜿蜒,通往光明的路。
“相信……”她说。
“那好,既然相信我,就不要再哭了。”张昱树告诉她:“你躺下睡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出现在你面前。”
“可我睡不着……”
“那让我看看你?”
“不要。”段之愿掖了下耳边的碎发,手指碰到耳蜗时,带出冰凉的眼泪。
“我现在一定很丑。”
“不给我看看我怎么能知道。”
段之愿还是和他开视频了。
因为很想见他,思绪万千无限延伸,似乎只有见到他才会安心。
张昱树躺在chuáng上,看样子是在睡梦中被她的电话吵醒。
他开了chuáng头的一盏灯,暗huáng色光线能看清他下巴上青灰色胡茬。
嘴里咬着颗烟,烟头一点猩红忽明忽暗。
他笑了一声,靠在chuáng头上枕着手臂。
“怎么就露个脑门啊?给我看你的美人尖呢?”
段之愿抽了下鼻子,没动。
“不给看脸也行。”他的丹凤眼微眯,镜头向下晃了晃,露出明显jīng壮的腹肌,再到胸肌。
手上下划了两下,又开口:“也给我看看你的。”
声音轻佻,吊儿郎当的样子。
话说的又痞又野,好像完全不跟她在一个情绪里。
段之愿才哑着嗓子说他:“你别闹了。”
接视频里重新出现他的脸,笑得làngdàng冲她抬了抬下巴:“睡不着给你唱首歌啊?”
“什么歌?”
张昱树开始唱起段之愿从小就听过的一首——
“ABCDEFG,HIJ……”
五音不全,段之愿“噗嗤”一声笑了,说:“太难听了。”
“难听?”张昱树换了个姿势,说:“我就靠这首歌才把这二十来个字母背下来的,专业老师评价一下我英语水平怎么样呗?”
“挺好的。”段之愿点头,抿着唇配合着说:“你能背下来这些,已经很厉害了。”
……
他俩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直到段之愿突然从chuáng上爬起来,换了个地方。
张昱树问她是不是要去洗澡,不许挂视频,他要看。
段之愿抿着唇给他看四周:“我还在房间,这是窗台边上。”
她说从前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坐在窗台上。
开着窗,等微风拂过面颊。
这样就好像在和风相拥,自己也就不会那么难过。
小时候每次想爸爸了,她也会坐在这里数天上的星星。
最亮的那一刻永远都是爸爸的眼睛。
话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张昱树沉声对她说:“愿愿,以后再也不让你坐在窗台上。”
心似乎就在这一刻静止。
刚好有微风从窗外袭来,离开时卷走了她内心所有的yīn霾。
可下一秒,张昱树又开口。
“弄你的时候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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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段之愿被妈妈做饭的声音吵醒。
本就觉浅,在chuáng上回忆了下昨天电话里张昱树说的话后,就彻底睡不着了。
洗漱完毕后,段之愿趿着拖鞋来到客厅。
秦静雅看了她一眼,说:“饭马上就好,你上班不着急吧?”
情绪与平日一样,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被遗忘,睡一觉就湮没了全部yīn霾。
段之愿心头一酸。
这些年,妈妈竟都是这么过来的。
而她却毫无察觉。
粥和菜端到桌上,秦静雅说:“感觉好久都没和你一起吃过早饭了。”
她将排骨推向段之愿:“你说你怎么就做了这么多的菜,冰箱里还有那么多,都不知道要吃多少顿呢。”
“是和张昱树一起吃的。”段之愿说。
秦静雅面无表情咀嚼着,好像自动将这个名字过滤。
“妈。”段之愿的手攥着桌布,试探着问:“张昱树……想见见你,可以吗?”
夹菜的手滞了片刻,秦静雅垂着眼:“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两人皆是一怔,随后,段之愿站起身走向门口。
凌晨挂了电话,天一亮张昱树就出现在她家楼下。
跟段之愿问好了秦静雅喜欢什么,能买到的他自己开车去买,买不到的,他的兄弟们帮忙。
没làng费一分一秒,很快就出现在他的后备箱里。
挂念了一个晚上,张昱树终于见到他的小结巴。
今天更像是小可怜。
眼眶红红的,鼻间也泛红。
穿着淡粉色的兔子睡衣,头发简单弯成个球盘在脑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无助又无措。
秦静雅并没有回头,淡然地吃着自己的饭,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段之愿想接过来他提着的东西,被张昱树拒绝。
他将这些尽数放到秦静雅面前,点了下头:“阿姨您好,我是张昱树。”